第57章 四女儿天真-《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沈棠月站在前厅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框上。她刚想迈步出去,江知梨从影壁后转出来,挡在她面前。

  “你要去哪?”

  “回府。”沈棠月低头看了看脚尖,“赵轩说要送我一段路。”

  江知梨没动,只看着她,“你信他?”

  “他给我看了地契,说是祖上传的田产。”沈棠月声音轻了些,“他说只要我点头,明天就能过文书。”

  江知梨盯着她看了几息,“你知道他爹欠了多少赌债?”

  “这……”沈棠月摇头,“我不问这些。”

  “那你问过他,为什么偏偏选你?”

  沈棠月抿了下嘴,“他说……我像他早年去世的妹妹。”

  江知梨冷笑一声,“他妹妹死的时候才八岁。你今年十七,穿粉裙子,走路蹦跳,说话带笑。你哪一点像?”

  沈棠月抬头,“可他每次见我都行礼,话也不多说一句。连送东西都放在桌上就走,从不碰我的手。”

  “所以他规矩?”江知梨往前半步,“一个靠借高利贷过日子的人,突然对你殷勤有礼,你不觉得奇怪?”

  “他只是想改命。”沈棠月攥紧袖口,“人总该有机会变好。”

  江知梨没再说话。

  她闭了下眼。

  心声罗盘响了。

  【骗财骗色】

  四个字闪过耳边。

  她睁眼时,目光变了。

  “你刚才说他送你地契?”

  “嗯。”

  “在哪?”

  “我让云娘收着了。”

  “现在就去拿。”

  “娘……”

  “快去。”

  沈棠月转身跑了两步,又停下,“您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的,比你说的多。”

  沈棠月咬了下唇,快步往西厢走。

  江知梨站在原地没动。

  风从廊下吹过来,卷起她鸦青比甲的一角。

  不过片刻,沈棠月抱着一个红木匣子回来。

  她把匣子打开,取出一张黄纸递过去。

  江知梨接过,扫了一眼。

  纸上写着田亩数目、坐落位置,盖着一方印鉴。

  她翻到背面,空白处有一行小字:

  “此契为试婚之礼,若成亲则归女方执掌。”

  落款是赵轩亲笔画押。

  江知梨将纸折起,塞进袖中。

  “这不是地契。”

  “不是?”

  “是诱供状。”

  “什么?”

  “他让你收下这个,日后若你不愿嫁,他便说你贪图家产,私藏婚契。若你嫁了,他立刻告你父亲逼婚夺产。无论你怎么选,他都能动手。”

  沈棠月脸色发白,“他……不会这样对我。”

  “你见过他娘吗?”

  “没见过。”

  “你知道他住在哪条街?”

  “东市南巷。”

  “那条巷子全是当铺和赌坊。他住的房子月租三两银子,他自己每月进项不到五钱。你说他的钱从哪来?”

  沈棠月往后退了半步。

  “可他昨天还替老妇人付了药钱……”

  “哪家药堂?”

  “仁济堂。”

  “哪个时辰?”

  “午时前后。”

  江知梨眼神一沉。

  她想起昨夜云娘报的事——仁济堂抓了一个偷药的小厮,供出有人雇他装病,引贵女同情。

  那人给的定金是一块铜牌,上面刻着“赵记”二字。

  她当时没在意。

  现在明白了。

  这是套路。

  先施恩,再博怜,最后逼你入局。

  她看着沈棠月,“你说他帮你付药钱,是不是有个跛脚的老太太,在门口摔了碗?”

  沈棠月睁大眼,“您怎么知道?”

  “他用同一个人,三次了。”

  “谁?”

  “城南张婆。专演孤苦,骗姑娘眼泪。上个月骗了林家小姐十两银子,前天又去堵周家娘子。”

  沈棠月手一抖,匣子差点落地。

  她扶住门框才站稳。

  “不可能……他明明……”

  “他明明什么都做得体面?”江知梨声音低下来,“可越是体面,越是要小心。真正想害人的人,从来不急。”

  沈棠月低下头,手指抠着匣子边缘。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爹留下多少陪嫁?”

  “五千两现银,两处铺子,一处庄子。”

  “他全知道?”

  “我……提过一次。”

  “那就够了。”

  “可我只是……想试试……”

  “试什么?”

  “试有没有人真心待我。”

  江知梨看着她,忽然伸手抚了下她的发。

  “傻孩子。真心不用试。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等你开口,就会护你周全。”

  沈棠月眼眶红了。

  “可我以前不懂……我以为只要我对人好,别人也会对我好……”

  “所以你前世被人骗进破庙,冻死在腊月?”

  沈棠月猛地抬头,“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江知梨没答。

  她不能说。

  那是她作为母亲,在另一个时空亲眼看到的结局。

  四女被弃荒野,衣不蔽体,手里还攥着一块对方送的假玉佩。

  直到咽气都没等到一句道歉。

  她收回手,“你现在知道了。”

  “我知道了。”沈棠月声音发颤,“我不该见他。”

  “不止不该见。”江知梨盯着她,“你要躲。”

  “躲?”

  “他不会只来一次。今天送地契,明天送首饰,后天就说父母同意,要请媒人上门。你不答应,他就哭诉你负他;你答应,他就趁机吞产。”

  “那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做。”

  “可是……”

  “你记住,面对这种人,最好的回应就是不见、不听、不应。”

  沈棠月攥紧裙角,“可他要是硬闯呢?”

  “那就让我来。”

  “娘……”

  “你是我女儿。我不护你,谁护你?”

  沈棠月扑进她怀里,肩膀轻轻抖着。

  江知梨拍了下她的背。

  “别哭了。”

  “我不哭了。”

  “嗯。”

  “可我心里……还是难受。”

  “因为你还存着一丝希望。”

  “希望什么?”

  “希望世上真有好人。”

  江知梨沉默片刻。

  “有。”

  “真的?”

  “有。但好人不会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也不会用甜言蜜语打动你。他们会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守着你。”

  “像二哥那样?”

  “对。像你二哥。”

  “那……三哥呢?”

  “他也变了。从前颓废,现在肯查账本,敢对质族老。这也是好。”

  “您呢?”

  “我?”江知梨笑了笑,“我最狠。”

  沈棠月抬头看她。

  “你不必学我。但你要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

  “宁可错防十个,不可轻信一人。”

  沈棠月点头。

  江知梨松开她,“回去换身衣裳,把头发重新梳了。”

  “怎么了?”

  “你刚才太软。”

  “软?”

  “对。说话低头,走路慢,眼睛不敢看人。他会觉得你好拿捏。”

  “那我该怎样?”

  “抬头。挺背。说话看着对方眼睛。”

  “要是怕呢?”

  “就想着——你身后站着三个兄长,一个娘亲。没人能动你。”

  沈棠月深吸一口气,“我试试。”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

  “娘。”

  “嗯。”

  “如果……他再来找我呢?”

  江知梨看向院外。

  一辆青布马车正缓缓驶过街口。

  车帘掀开一线。

  一只男人的手搭在窗沿上。

  修长,苍白,戴着一枚墨玉戒指。

  她认得那只手。

  昨夜云娘回报,赵轩曾出入赌坊,就是这只手推开挡路的小童,面不改色地踩过人家掉落的馒头。

  她收回视线。

  “他要是再来……”

  她顿了一下。

  “你就让我看看,什么叫‘心声’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