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子经商“谋财”-《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沈晏清进府时,天刚亮。

  他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布包,脸色比纸还白。守门的小厮想拦,被他一眼瞪退。他径直往正房走,脚步很重,像是踩在谁的心上。

  江知梨正在吃早饭。

  一碗粥,一碟咸菜,筷子搁在碗沿。她听见动静,抬了头。

  “出事了?”

  沈晏清站在门槛内,没走近。他把布包放在桌上,解开绳子。里面是一叠账册,边角卷曲,墨迹有擦改的痕迹。

  “王富贵要吞我的股。”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知梨放下筷子,拿过一本翻开。第一页就是去年冬铺子的流水,红笔圈了几处,数目对不上。她翻到第三页,停住。

  “这间绸缎庄,是你我各半股?”

  “是。”

  “他拿去抵押了?”

  “昨夜押给钱庄,借了三千两。今早放出话,说我已经亏空,要清算合伙产业。”

  江知梨合上账本,放到一边。

  “你信里说他最近常去城南?”

  “去了七次。每次都在‘聚源楼’二楼雅间,和我不认识的人见面。”

  “带人了吗?”

  “两个随从,穿灰衣,腰上有刀痕。”

  她点头。

  “不是普通打手。”

  沈晏清盯着她:“娘,你要我怎么做?”

  江知梨站起身,走到柜前取出一块铜牌,递给他。

  “去找周伯。让他安排人,查聚源楼那几个人的底细。”

  “再派两个懂账的,把所有铺子近三个月的进出全部重算一遍。”

  “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王家的眼线。”

  沈晏清接过牌子:“若查出他勾结外人呢?”

  “那就不是分家产的事了。”她说,“是夺命。”

  沈晏清呼吸一滞。

  “你是说……反吞?”

  “他想算你,你就先拆他的根。”

  “账不对,就是罪证。抵押铺子没经你签字,就是私吞公产。”

  “官府不会管你们兄弟争利,但会管伪造文书、骗贷谋财。”

  她看着他:“你怕吗?”

  沈晏清低头,手指掐进掌心。

  “我不怕他动手,我怕输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不能输。”

  “你现在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三少爷。”

  “你是沈家的儿子,手里有钱,有人,还有我在后面。”

  她走近一步,声音压低。

  “你只管查,只管记,只管等。”

  “等证据齐了,我让你一口气掀了他的桌子。”

  沈晏清抬头,眼里有了光。

  他抱拳,转身就走。

  江知梨坐回桌前,重新拿起粥碗。米粒已经凉了,她一口没动。

  云娘进来收拾,低声问:“真要这么干?”

  “他先伸手的。”

  “我沈家的孩子,谁碰一下,就得断一条胳膊。”

  云娘不再说话,端着碗出去。

  当天下午,暗卫回来报信。

  聚源楼二楼的客人是西市的钱贩子,专做高利贷,背后靠山是户部一个主事。那人和王富贵的叔父有旧,三年前曾联手倒卖盐引,事发后一人入狱,一人脱身。

  江知梨听完,冷笑一声。

  “果然是条老路。”

  她提笔写了一封信,密封后交给暗卫。

  “送去户部衙门前街的茶铺,交给掌柜的。”

  “就说,三年前的盐引案,有人想翻旧账。”

  暗卫领命离去。

  夜里三更,沈晏清回来了。

  他满脸倦色,眼睛却亮得吓人。

  “查清了。”

  “王富贵在六家铺子里做了假账,虚报亏损,把银子转去了城外一个田庄。”

  “那田庄登记在一个寡妇名下,可那寡妇五年前就死了,户籍都没销。”

  江知梨坐在灯下,静静听着。

  “他还找了钱庄签了‘全权处置协议’,说若我无力偿还亏损,名下所有股份归他所有。”

  “但他没让我签字。”

  “协议上的印,是仿的。”

  她问:“账本都收好了?”

  “收好了。每一本都有改动痕迹,每一笔转账都有凭证。”

  “人呢?”

  “我让自己的账房彻查,没人泄密。”

  江知梨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

  “明日一早,你去钱庄。”

  “拿出你的原始契约,说你要查合伙人是否有权单独处置资产。”

  “记住,不要吵,不要闹,只要文书。”

  “他们若不给,你就说要报官。”

  沈晏清点头。

  “然后呢?”

  “然后你去衙门备案。”

  “把所有账册交上去,说你发现合伙造假,可能涉及骗贷。”

  “别提我,别提沈家,就说你自己察觉异常。”

  “他们会查吗?”

  “只要钱庄慌了,就会找王富贵对质。”

  “他一乱,就会漏。”

  她看着他:“你只管往前走,别回头。”

  “这一关过了,以后没人敢动你的生意。”

  沈晏清深吸一口气:“好。”

  第二天中午,消息传回。

  沈晏清去了钱庄,对方一开始推诿,后来见他态度坚决,便叫来管事。管事看了契约,脸色变了。当天下午,钱庄派人去王富贵家询问抵押事宜。

  第三天清晨,王富贵亲自登门。

  他穿得整齐,脸上堆笑,说是来“商量家事”。沈晏清没见他,只让下人传话:请他带上所有合伙文书,三日后当面对账。

  第四天,户部那个主事被人匿名举报,牵涉三年前盐引案。朝廷下令彻查,那人连夜称病不出。

  第五天,王富贵的叔父被巡街司带走问话。

  第六天,沈晏清带着官差进了王家账房。

  搜出三本私账,记录了近两年从合伙铺子转移的银两,总数超过八千两。另有伪造印信两枚,空白契书十余张。

  第七天,官府判案。

  王富贵因伪造文书、侵占合伙财产、勾结钱贩哄骗贷款,被判入狱三年,名下田产铺子全部查封抵债。其中两家绸缎庄和一间药铺,因原属沈晏清名下,判归原主。

  第八天,沈晏清走进正院。

  他手里拿着一张官府批文,脚步沉稳,肩背挺直,和八天前那个脸色发白的男人判若两人。

  江知梨正在看一封信。

  他走到桌前,把批文放在上面。

  “娘,我反吞了他产业。”

  江知梨看完批文,抬眼看他。

  片刻后,她笑了。

  不是轻笑,也不是冷笑,是真正痛快的大笑。

  “好!好!我儿有才!”

  “这才几天,就把狼心狗肺的东西送进大牢。”

  “你还拿了他两间铺子,一亩地,连宅子都被查封充公。”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知道这一仗赢在哪?”

  沈晏清摇头。

  “赢在你没慌。”

  “你没有当场翻脸,没有上门骂街,没有求人讲情。”

  “你一步步走,一环环查,等到铁证如山才动手。”

  “这才是做生意,也是保命的本事。”

  沈晏清低头:“儿子不懂事,多亏您指点。”

  “我不是指点你。”她说,“我是逼你学会自己活。”

  她转身坐下,抽出一张纸,提笔写令。

  “从今日起,你名下的铺子全部重立账房,用你自己选的人。”

  “再挑三个可靠伙计,送到外地分号历练。”

  “我要你三年内,在五城开铺,十年内,成京城第一商号。”

  沈晏清一震。

  “您是说……真的放手让我做?”

  “你已经证明你能守住。”

  “接下来,就要看你能不能挣。”

  她写下最后一行字,盖上私印,交给暗卫。

  “送去商会那边,让会长知道,沈家三少爷回来了。”

  “再联系南边那几家布商,说我儿子要谈大宗买卖。”

  暗卫接过令书,快步离去。

  沈晏清站在原地,手微微发抖。

  江知梨看着他:“怎么,怕了?”

  “不怕。”

  “我只是……没想到真能赢。”

  “记住今天的感觉。”

  “以后每一场仗,都要赢。”

  她顿了顿,声音冷下来。

  “你以为这事完了?”

  沈晏清一愣。

  “王富贵背后有人。”

  “他一个商人,哪来的胆子伪造官契?哪来的路子打通钱庄?”

  “他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刀。”

  她盯着他:“真正的手,还在暗处。”

  沈晏清眼神一紧。

  “您是说……还有人想动我?”

  江知梨没答。

  她只是拿起茶杯,吹了口气。

  杯面浮着几片茶叶,随着热气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