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严守候府-《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天刚亮,城西的风还没停。

  江知梨站在沈府后门,看着林公子低头跟在云娘身后。他身上的青衫已经换了,换成一件干净的灰袍,袖口还带着浆洗过的褶皱。脸上的伤涂了药,右手手腕重新包扎过,走路时脚步仍有些虚。

  “你怕吗?”她问。

  林公子停下,抬头看她。

  “怕。”他说,“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江知梨点头,转身走进府门。

  沈棠月已经在正厅等了半宿。她坐在椅子上,裙摆铺在地上,手指一直掐着掌心。听见脚步声猛地站起来,目光落在林公子脸上。

  “你没事?”

  林公子笑了笑:“夫人救了我。”

  沈棠月没再说话,快步上前,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到江知梨手里。

  “这是昨夜我让顾清言查的账目往来。户部三日前调银两千七百两,名义是修缮河道,实际去向不明。但签章的是赵大人,用的是皇后族弟的私印。”

  江知梨接过纸,扫了一眼。

  纸面字迹工整,每一笔都压得极稳。

  她抬眼看向女儿:“你让他写的?”

  “不是。”沈棠月摇头,“是他自己整理的。他知道这事牵连大,主动送来的。”

  江知梨将纸折好,放进袖袋。

  “很好。”

  她走到桌边,提起笔,在一张空白公文纸上写下几行字。写完吹干墨迹,叠成方块,用红线缠住。

  “我要进宫。”她说。

  沈棠月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江知梨说,“你现在出府,只会引人注意。留在府里,盯住外院动静。若有陈家的人来探消息,立刻让人报我。”

  “那……林公子怎么办?”

  “他留下。”江知梨说,“没人知道他还活着。只要没人看见他,他们就不会想到证据已经落在我手里。”

  林公子站直身体:“我听夫人安排。”

  江知梨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云娘。

  “你陪他在后院静室待着。没有我命令,不准出门一步。”

  云娘应下。

  江知梨披上外袍,提步出门。

  马车已在门口候着。车夫是老周伯亲自挑的,不说话,只点头。

  一路上街道渐喧,早市开张,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江知梨靠在车厢壁上,闭眼不动。

  心声罗盘忽然震动。

  一段念头钻入脑海:

  “皇帝心声:若林家倒,三皇子必受牵连。”

  她睁开眼。

  手指慢慢收紧。

  原来如此。

  林家表面只是个中层官宦之家,可林公子的父亲曾是三皇子的启蒙老师。当年三皇子被废,唯有林父敢当面谏言。后来虽未获罪,但也被贬出京。如今三皇子复起,朝中耳目遍布,若林家因贪墨案覆灭,三皇子势力必然动摇。

  而皇后族弟动手,不只是为了钱。

  是为了断三皇子一臂。

  江知梨嘴角微动。

  难怪他们急着让林公子“失踪”。

  马车停在宫门外。

  守门侍卫认得她,点头放行。

  她步行穿过长廊,一路未遇阻拦。到了御前殿外,内监通报后让她进去。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见她进来,放下朱笔。

  “沈夫人又来了。”

  “臣妇有要事禀报。”

  皇帝示意她近前。

  江知梨取出那封公文纸,双手呈上。

  “这是户部三日前的真实账册副本,上面有赵大人私自调银的签名。另有大理寺副使证词,证明巡防营曾于昨夜派人追杀林公子,意图灭口。”

  皇帝翻开纸页,眉头越皱越紧。

  片刻后冷笑一声:“赵成安,真是胆子肥了。”

  江知梨站着没动。

  “林公子并未贪墨。他当日进出库房的时间、签字账目均有留存。真正动手脚的是赵大人,利用职务之便伪造记录,栽赃陷害。”

  皇帝抬眼:“你为何替他出头?”

  “因为有人想借他的命,扳倒不该倒的人。”她说,“林家清白,三皇子也清白。若任由此事发酵,朝局必乱。”

  皇帝盯着她看了很久。

  忽然笑了。

  “沈夫人啊沈夫人,你每次来,都带着一把刀。”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你说得对。林家不能倒。三皇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他回头看向内监:“传李御史,带上刑部主审官,半个时辰内赶到大理寺。重审林公子一案。”

  又对江知梨说:“你带来的证据,我会交给都察院备案。赵成安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江知梨躬身:“谢陛下明察。”

  皇帝摆手:“别谢得太早。你帮了我一次,我也记着。但宫里不缺恩怨,下次若站错队,可没人能保你。”

  “臣妇所行,只问是非。”她说,“不站队。”

  皇帝看着她,再次笑了。

  “你这话,比那些满嘴忠义的大臣可信多了。”

  他坐回案前,提起笔,在一份文书上写下几个字,盖上私印。

  “拿去吧。这是赦免令,林公子即刻释放,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拘押。”

  江知梨接过文书,收入袖中。

  “多谢陛下。”

  她转身欲走。

  “等等。”皇帝叫住她,“你女儿……沈棠月,是不是和寒门才子顾清言走得近?”

  江知梨脚步一顿。

  “是。”

  “顾清言这人,文章不错,性子也稳。可惜出身太低。”皇帝淡淡道,“不过,若是能在这次查账中立功,倒也不是不能提拔。”

  江知梨回身,深深一礼。

  “臣妇代小女谢恩。”

  皇帝摆手:“去吧。”

  她走出御前殿,阳光照在脸上。

  手伸进袖袋,摸到那张赦免令。

  纸面平整,印泥未干。

  回程路上,她让车夫先绕去大理寺。

  门口已有百姓围观。

  几名差役守在门前,神情紧张。

  江知梨下车,手持赦免令走到门前。

  “奉陛下旨意,释放林公子。”

  差役验过文书,脸色一变,连忙进去通传。

  不多时,林公子被人扶了出来。他脚步还不稳,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看见江知梨,嘴唇动了动。

  “夫人……”

  “别说话。”她说,“先回家。”

  一行人上车返程。

  马车刚动,心声罗盘再次震动。

  一段新念头响起:

  “赵成安逃了。”

  江知梨眼神一冷。

  她掀开车帘,对外面骑马跟随的云娘低声吩咐:“去东巷,找周伯的儿子,让他带人守住城东三个渡口。赵成安若想出京,必走水路。”

  云娘点头,策马离去。

  沈府后门,沈棠月早已等在院中。

  见林公子下车,她冲上前一步,却又停下。

  “你……真的没事了?”

  林公子看着她,笑了下:“没事了。是你母亲救了我。”

  沈棠月转头看向江知梨。

  眼睛红了。

  “娘……”

  “别哭。”江知梨说,“事情还没完。”

  她走进厅堂,坐下。

  “赵成安跑了。他会去找皇后族弟求庇护。只要他还在京中一日,这件事就还没结束。”

  沈棠月咬唇:“那我们怎么办?”

  “等。”她说,“他会自己露出尾巴。”

  林公子站在门口,低声说:“我可以作证。他在库房改动账目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袖中滑出一枚私印。”

  “你说了不算。”江知梨说,“但现在,有人会信你。”

  她从袖中取出皇帝亲批的文书,放在桌上。

  “有了这个,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听。”

  沈棠月走过去,手指轻轻抚过那枚朱印。

  “娘,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栽赃?”

  “我不知道。”江知梨说,“但我信人心有破绽。只要他们动手,就会留下痕迹。”

  外面传来脚步声。

  云娘回来,站在门外。

  “周伯的儿子说,东渡口发现一艘无牌船,半夜靠岸,有人搬运箱子上船。”

  江知梨站起身。

  “走,去东渡口。”

  沈棠月立刻跟上。

  “你留下。”江知梨说,“看好林公子。若有人来探,就说他已远走避祸。”

  “可是——”

  “没有可是。”她打断,“你是沈家的女儿,不是只能躲在后面的人。守好这个家,就是你的战场。”

  沈棠月怔住。

  然后慢慢点头。

  江知梨转身出门。

  云娘紧跟其后。

  马车驶出府门,朝着城东而去。

  天边乌云压下,风越来越大。

  江知梨坐在车内,手按在袖袋中的赦免令上。

  指节微微发白。

  马车突然一震,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面说:“夫人,前面路被堵了。”

  江知梨掀帘。

  前方街口,横着一辆翻倒的货箱车,木箱散落一地,里面滚出几卷布匹。

  一个小孩蹲在路边哭。

  车夫跳下车去查看。

  江知梨盯着那孩子。

  他穿着粗布衣,鞋底磨穿,可左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

  款式熟悉。

  是宫里赏给内侍亲眷的样式。

  她放下帘子。

  “别下去。”

  云娘低声问:“是陷阱?”

  “是调虎离山。”她说,“他们不想让我去东渡口。”

  车夫在外喊:“夫人,要不要绕路?”

  江知梨沉默片刻。

  “掉头。”

  “不去东渡口了?”

  “去。”她说,“但不从这条路。”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写下几个字,交给云娘。

  “送去北营,找沈怀舟的副将,让他带十个人,直接去东渡口截船。人可以抓,东西不能丢。”

  云娘接过纸条,翻身下马,疾奔而去。

  江知梨重新坐好。

  “走西巷,绕去南街,再转北门。”

  车夫应声调转马头。

  马车缓缓后退,转入小巷。

  巷子狭窄,两侧人家闭门。

  风吹过,一片枯叶贴着车轮滚动。

  江知梨靠在车厢壁上,闭眼。

  心声罗盘第三次震动。

  最后一条今日的心声浮现:

  “密诏在侯府地窖。”

  她猛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