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细作潜入-《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赵武的手伸向案几下的暗格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掀帘而入,脸色发白。

  “报——敌军夜袭哨塔,沈哨官带人迎击!”

  赵武猛地站起,手停在半空。他盯着那亲兵,“伤亡如何?”

  “不清楚,但……沈哨官已率队冲进敌阵。”

  赵武沉默片刻,转身抓起披风往外走。经过沈怀舟营帐时,他脚步一顿,却没停留。

  三更天,战报传回。

  沈怀舟斩敌十二,夺回哨塔,活捉两名俘虏。敌军退至十里外扎营,不敢再进。

  赵武坐在主帐,听着副将复述战况,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

  “他一个人冲进去的?”

  “是。五十人跟不上,他自己先动的手。”

  赵武闭了闭眼。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同一时刻,江知梨正坐在灯下拆信。云娘站在一旁,低声说:“边关八百里加急,刚送到。”

  信纸展开,只有短短一行字:**“子安,敌退。”**

  她看完,将信凑近烛火。火舌卷上来,纸角变黑,化作灰烬飘落。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就在这一瞬,耳边响起一道心音——

  “影七乃赵武细作”。

  五个字,冷硬如铁。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桌上另一封未拆的密报上。那是周伯今早送来的,写着边关近五日粮草调度明细。她原本没在意,现在却伸手将它翻开,一页页扫过。

  第三页,一处记录突兀跳入眼中:前日申时,影七出营,持赵武令箭,往西山方向去。归营时浑身湿透,说是遇雨。

  可那日全天无云。

  她合上密报,指尖轻叩桌面。

  “云娘。”

  “在。”

  “把影七的底细查清楚。我要知道他何时入伍,跟过哪些人,有没有在京中走动过。”

  “是。”

  “另外,”她顿了顿,“拟一道假军情,就说北境斥候发现敌军主力集结,疑有大动作,需立即增防东岭。”

  云娘一愣,“可这是假的……”

  “我知道。”她淡淡道,“但要让影七看见。”

  两天后,影七照例来取日常军报。

  他穿着普通士兵的褐衣,身形瘦小,话少,做事利落。江知梨让人把那份假军情夹在一堆公文里,放在显眼位置。

  影七进来时低着头,快速翻阅,目光在那张纸上停了一瞬,随即收回。

  他走后,江知梨让云娘跟踪他的路线。

  傍晚,消息回来:影七去了城西一间茶铺,与一个戴斗笠的男人说了不到十句话,便匆匆离开。

  江知梨点头,“传信边关,就说东岭已有埋伏,只等敌军入瓮。”

  又过三日,边关捷报再至。

  “沈怀舟识破敌计,设伏反杀,斩首三十,焚其粮车五辆。”

  赵武在战报上批了两个字:**“荒唐。”**

  但他当晚就把影七叫到了帐中。

  帐内无灯,只有炭盆微亮。影七跪在地上,头低着。

  “你前日出营,去了哪里?”

  “回将军,西山巡防。”

  “雨呢?”

  “……属下记错了,那天没下雨。”

  赵武冷笑,“那你为何绕路茶铺?”

  影七身体一僵。

  “你说,我给你多少银子?”

  “二十两。”

  “那你说,我让你传什么?”

  影七沉默。

  赵武一脚踹翻椅子,“你传的是‘敌军主力集结’,可沈怀舟打的是哪一路?东岭!他怎么知道东岭有埋伏?除非他知道敌人会去那里!”

  影七额头抵地,“属下……不知。”

  “你知不知道,你传的假消息,害我调兵失误,差点让真敌军偷袭得手?”

  “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赵武声音压下来,“但你背后的人更该死。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影七咬牙不语。

  赵武抽出腰刀,架在他脖子上,“不说,你现在就死。”

  “是……夫人。”影七终于开口,“沈家那位主母。她早就知道我是细作。”

  赵武手一顿,“你说什么?”

  “她让我看见假军情。她知道我会传出去。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赵武盯着他,眼神变了,“她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但她留着我,就是为了让敌人收到错的情报。她拿我当棋子,也拿您当靶子。”

  帐内静了很久。

  赵武慢慢收刀,“她想干什么?”

  “她不想让您信任任何人。”影七低头,“包括她儿子。”

  赵武坐回椅子,手撑额头,“所以这仗,根本不是沈怀舟打的。是她在打。”

  影七没答。

  赵武忽然笑了一声,“好狠的心。”

  与此同时,江知梨正在院中练针。

  她左手摊开,右手执银针,在指腹上划出细小血痕。每一道都精准避开经络,只留表皮伤。

  云娘站在旁边,忍不住问:“您真不怕影七泄密?他若说出您故意放情报的事……”

  “他不会说。”江知梨收针,用布擦手,“因为他知道,一旦我说他不是细作,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可万一赵武杀了他?”

  “赵武不会杀他。”她转身往屋里走,“一个能被利用的细作,比死人有用得多。”

  云娘跟上,“那接下来呢?”

  “等。”她说,“等赵武开始怀疑身边每一个人。等他不再相信任何一道军令。等他变成孤家寡人。”

  她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口气。

  “人心一旦裂了缝,风吹一下,就会崩。”

  数日后,边关再传消息。

  赵武下令整肃军营,凡未经许可出入营门者,一律关押审问。三名亲兵被杖责,一名副将被撤职。

  沈怀舟未受影响,反而因屡立战功,被提拔为游击将军。

  江知梨收到消息时,正在教沈棠月算账。

  她听完,只点点头,“记好了,每月初一核对一次进出账目,别等人把窟窿捅到头顶才发觉。”

  沈棠月应下,抬头问:“娘,二哥那边没事吧?”

  “他很好。”她说,“比我想的还稳。”

  “那赵武呢?他会不会对二哥动手?”

  “他不敢。”她放下笔,“现在他连自己人都不信,怎么敢动我儿子?”

  沈棠月松了口气。

  江知梨却没笑。她看向窗外,天色阴沉,快要下雨。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没来。

  而她已经布好了局。

  十天后,影七再次被召入主帐。

  赵武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封信。

  “你认识这个字迹吗?”

  影七看了一眼,心跳骤停。

  那是他三年前写给京中兄长的家书。本该烧毁的。

  “你兄长死了。”赵武说,“上个月,被人割喉,死在客栈。没人知道为什么。直到我在他床板下找到这封信。”

  影七脸色发白,“将军……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赵武打断,“因为你是被选中的。有人需要一个能传递消息的人,又不能让他太聪明。你够蠢,也够忠心。所以他们挑了你。”

  影七颤抖,“谁……是谁?”

  “我不知道。”赵武盯着他,“但我知道,你不能再留在我身边了。”

  影七猛地抬头。

  “我放你走。”赵武说,“带着这封信,回京。去找沈家那位夫人。告诉她,我知道她在做什么。也告诉她,我不傻。”

  影七没动。

  “去。”赵武把信扔到他面前,“告诉她,若她真想赢,就别再拿这种手段试探我。”

  影七拾起信,踉跄退出。

  三日后,他抵达京城,跪在江知梨门前。

  云娘通报时,江知梨正在绣帕子。她头也没抬,“让他等着。”

  半个时辰后,她才出来。

  影七跪在院中,双手捧信。

  她接过,打开,看完,笑了。

  “赵武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他知道我在做什么。”

  “然后呢?”

  “他说,我不傻。”

  江知梨把信折好,放进袖中。

  “你的命,我留着有用。”她说,“明天开始,你住进西厢。每天写一份军营见闻,交给我。”

  影七愕然,“可我是细作……”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她转身往屋里走,“记住,别想逃。你逃到哪,我都找得到你。”

  影七跪在地上,久久未动。

  屋内,江知梨坐在灯下,取出一根银针,在灯焰上烤了烤。

  她轻轻划开指尖,让一滴血落在新折的信纸上。

  血渗进墨迹,模糊了一个名字。

  她吹干纸面,封入信封。

  外面传来更鼓声。

  她起身关窗,动作很轻。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她站着没动。

  直到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