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惧母渐显,温情满宅院-《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江知梨回到府中时,天已近午。她没去正厅,径直回了后院小厨房。

  灶上还温着一锅粥,是沈棠月早上熬的。云娘说小姐天不亮就起来忙活,怕凉了又热了一遍。

  她揭开锅盖,米粒已经煮得化开,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星。她舀了一勺,吹了口气,喝下。

  味道偏甜,糯米放多了。

  她放下碗,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沈怀舟站在门口,铠甲换了常服,手里提着个布包。“母亲,我给您带了些药材。军中医官新配的补气方,说是您这阵子累着了,该调养。”

  他把布包装在桌上,没敢坐。

  江知梨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管这些事了?”

  “前些日子您咳得厉害,夜里我也听见了。”他声音低了些,“那时候我才明白,您不是铁打的。”

  她没说话,只把药包打开看了看。

  都是些常见的参片、黄芪,配伍还算妥当。

  “你三弟知道你拿这个来?”

  “他知道。他还说,您要是不肯用,就掺进粥里。”

  她抬眼看向门外。

  沈晏清正从游廊走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走到门口才停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若您不愿喝药,可以换成食疗方。我已经让厨房改了菜单。”

  他说完,把册子递进来。

  上面列了七日膳食安排,每日三餐都写了食材和功效。最后一行写着:**忌辛辣,宜静养**。

  江知梨翻完,放在一边。“你们一个两个,倒比我还会操心。”

  “我们只是……不想再让您一个人扛。”沈晏清说。

  这时沈棠月也来了,手里端着个小碟,里面是几块桂花糕。“娘,这是我跟厨娘学的。她说火候最难掌握,我试了三次才成功。”

  她把碟子放在桌上,眼睛亮亮地看着江知梨。

  江知梨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甜度刚好,松软不黏牙。

  “不错。”她说。

  沈棠月立刻笑了,坐在她旁边。“我还想学做药膳。三哥说您最近睡得不好,可以用酸枣仁炖汤。”

  “你想做的,我都准。”江知梨看着她,“但别耽误功课。”

  “我没耽误。”她急忙说,“账本我已经看得懂了,昨天还发现一笔错账,是陈家旧人留下的。”

  江知梨点头。“查出来就好。”

  沈怀舟在一旁听着,忽然开口:“母亲,我今天不去营里了。我想陪您说说话。”

  “你不去,军务怎么办?”

  “我已经交代副将,有事让人快报。今天没什么要紧事。”

  江知梨看了他一会儿,没拒绝。

  四人便在小厨房旁的堂屋里坐下。地方不大,却比正厅更暖。

  沈棠月跑去泡茶,沈晏清打开了随身带的折扇,轻轻摇着。

  “母亲,”他忽然说,“您还记得我小时候摔断腿那次吗?”

  江知梨一顿。

  那件事她记得。那时他才十岁,在马场被人推下马,腿骨裂了。她守了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

  “怎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您对我这么严,是因为我不够好。”他低头看着扇面,“现在我知道了,您是怕我出事。可我当时不懂,觉得您冷酷。”

  “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瘫在床上半年,您每天亲自喂药,连大夫都说不用这么细。可您还是做了。”他声音有点哑,“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能站起来,一定要让您过好日子。”

  江知梨没动,也没说话。

  沈怀舟接过话:“我也记得。有一年冬天,敌军突袭边关,我带兵迎战,您连夜写了三封信送到前线。信里没有一句叮嘱保重,全是战术推演。我当时还在心里骂您,说您连句软话都不会讲。”

  他笑了笑。“等我打赢回来,才知道那三封信救了三千将士的命。”

  “您从来不说疼。”沈棠月轻声说,“可我们都看见了。您手指上有针痕,夜里咳嗽不敢大声,怕我们听见。您明明那么累,还要为我们打算。”

  屋内安静下来。

  窗外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

  江知梨缓缓抬头,看他们三个。

  一个在军中拼杀,一个在商场周旋,一个刚躲过情劫。他们都受过伤,吃过苦,可现在都坐在这里,说着过去的事。

  她开口:“我不是不怕。我是不能怕。你们是我生的,我若退了,谁替你们挡?”

  “可现在不一样了。”沈怀舟说,“我们能护您了。”

  “我不需要你们护。”她说,“我只需要你们活着。”

  “我们会活很久。”沈棠月握住她的手,“娘,您也要活久一点,看着我出嫁,看着三哥娶妻,看着二哥封侯。”

  江知梨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怯懦,也没有怨恨,只有光。

  她反手握紧女儿的手。“好。”

  沈晏清忽然站起身。“我让厨房准备了饭菜,就在院子里摆了桌。天气暖了,您该多出来走走。”

  不等回应,他已经出门去了。

  沈怀舟也跟着起身。“我去看看酒有没有温好。”

  两人先后离开。

  堂屋里只剩母女二人。

  江知梨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娘。”沈棠月轻声叫她。

  “嗯。”

  “您是不是……其实很想哭?”

  江知梨睁开眼。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刚才看见,您眼角有点湿。”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您从来不哭的。可刚才,您听二哥说那些话的时候,呼吸变了。”

  江知梨没否认。

  她抬起手,擦了下眼角。“眼泪没用,我不想浪费。”

  “可它是您的。”沈棠月说,“您不该什么都忍着。”

  江知梨看着她,许久才说:“你以为我不敢哭?我不是不敢。我是怕一旦开始,就停不住。”

  “那就哭吧。”沈棠月靠过来,头轻轻靠在她肩上,“没人会笑话您。”

  江知梨没推开她。

  她只是把手放在女儿头上,轻轻抚着。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沈晏清回来了,说桌子已经摆好。

  沈怀舟提着酒壶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笑。

  “母亲,我们吃饭吧。”

  江知梨扶着椅子站起来。

  沈棠月挽住她的手臂。“我陪着您。”

  三人一起走出堂屋。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花瓣落在石桌上,没人去扫。

  菜已经上齐,酒也斟满。

  江知梨坐在主位,看着眼前的一切。

  儿子们坐在两侧,女儿挨着她,阳光照在桌上,映出淡淡的影。

  她举起杯。“这一杯,敬你们。”

  三人立刻举杯。

  酒入喉,温而不烈。

  她放下杯子,夹了一筷子青菜。

  这是她从前不爱吃的。

  可今天她吃了。

  沈棠月笑着给她夹肉。“娘多吃点,您瘦了。”

  沈怀舟也说:“等过了这段,我带您去庄子上住几天。那里清静,还能钓鱼。”

  “你会钓鱼?”她挑眉。

  “不会,但我可以学。”他咧嘴一笑,“您教过我,只要想做,就没有不会的事。”

  沈晏清摇头:“你还记得她怎么教你的?把你扔进湖里,说鱼不上钩就别上来。”

  “我记得。”沈怀舟哈哈大笑,“那次我真差点淹死。”

  江知梨也笑了。

  这是她穿过来之后,第一次笑得这么自然。

  饭吃到一半,云娘悄悄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江知梨脸色微变。

  她放下筷子,看向三个孩子。“你们继续吃。”

  “怎么了?”沈棠月问。

  “没事。”她说,“府外来了个人,说要见我。”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沈怀舟站起身。

  “不必。”她摇头,“你们在家等我就好。”

  她起身往外走,脚步很快。

  云娘跟在后面,低声说:“是西市巷那边的人,说昨夜乱葬岗出了事,有人挖坟开棺,棺材空了。”

  江知梨脚步没停。

  “我知道了。”

  她走出院子时,阳光正好照在门框上。

  一只手搭上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