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暗窥族妹"野心"-《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江知梨坐在主院堂屋的主位上,手里翻着一本账册。纸页翻动的声音很轻,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字上。耳朵听着外头廊下的动静。

  陈婉柔来了。

  她没让人通报,也没走正门,是从侧巷绕进来的。脚步很稳,鞋底压过青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云娘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

  “夫人今日气色好了许多。”陈婉柔站在下首,微微低头,声音不高不低。

  江知梨合上账本,抬眼看了她一眼。这姑娘穿的是家常素裙,颜色压得极淡,发髻也梳得简单,只插了一支银簪。看着是来请安的晚辈,可站姿笔直,肩背一点没塌。

  “你又来了?”江知梨问。

  “昨夜听说您受惊,一直挂心。”陈婉柔说,“今日特地备了些药膳,想请您用一点。”

  她身后丫鬟捧着食盒上前一步,打开盖子。一股清淡香气飘出来,里面是一碗炖得浓白的汤。

  江知梨没让接。

  “放那儿吧。”她说。

  丫鬟把食盒放在桌上,退到一边。

  陈婉柔站着没动,也没急着告退。她目光扫过堂屋陈设,最后落在墙角那张紫檀木椅上。那是陈家老太爷还在时留下的旧物,如今只有江知梨能坐。

  她看了两息,收回视线。

  江知梨全看在眼里。

  这时心声罗盘轻轻一震。

  三个字冒出来:

  “该我了。”

  不是试探,不是请求,而是认定——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

  江知梨手指在桌沿敲了一下。

  上次听见这种念头,还是陈明轩盯着她掌家的钥匙时。但他的野心藏在贪婪里,而眼前这个人的,藏在安静里。

  “你父亲走得早。”江知梨忽然开口。

  陈婉柔一顿,低头答:“是。十岁就没了。”

  “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靠族中接济,也在家中管些琐事。”她说得平静,“虽比不上大宅门里的规矩,但也学了些待人接物的道理。”

  “管琐事?”江知梨挑眉,“管到能独自备药膳送来侯府?”

  陈婉柔抬头,眼神没闪:“我只是想尽一份心意。”

  “心意?”江知梨冷笑,“昨夜前朝余孽刚被拿下,京城戒严未解,一个无职无品的族妹,能一路畅通无阻进来,还带着食盒?谁给你的令牌?”

  空气一下子静了。

  云娘站在角落,手悄悄握紧。

  陈婉柔脸上依旧平静,但呼吸微沉了一瞬。

  “我没有令牌。”她说,“我是跟着刑部那位孙大人进来的。他说……您这边需要照应,让我顺道送点东西。”

  江知梨眯起眼。

  刑部的人?那个履历干净得过分的孙差官?

  原来这么快就搭上线了。

  “所以你是借公事之名,行私交之实?”江知梨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不懂您的意思。”陈婉柔说,“我只是个晚辈,来探望长辈,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想法?”江知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那你刚才看那把椅子,是在看什么?”

  陈婉柔终于变了脸色。

  她没想到对方连这点细节都注意到了。

  “我只是觉得……它和族中祠堂那把很像。”她勉强道。

  “祠堂的椅子,是你能坐的?”江知梨逼近一步,“你父亲是旁支出身,连祭祖都不曾入列。你现在站的地方,是我用命换来的。你一句‘觉得像’,就想踩进来?”

  陈婉柔后退半步,脚跟抵住门槛。

  “我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江知梨转身走回主位,“回去告诉那些让你来的人——别玩这些弯弯绕绕。想争,就光明正大地上来抢。躲在一个姑娘身后耍手段,算什么本事。”

  陈婉柔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袖口。

  她没再说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云娘要送,被江知梨拦下。

  “让她自己走。”她说。

  人走后,屋里安静下来。

  江知梨坐回椅子,闭眼片刻。

  心声罗盘又响了一次。

  两个字:

  “不服。”

  这一次更清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江知梨睁开眼,看向门外。

  陈婉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但她留下的气息还在。不是香气,也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看不见的压迫感——像有人站在你背后,随时准备伸手推你一把。

  “云娘。”她开口。

  “在。”

  “去查她今早进府的路线。每一处守卫是谁换的班,谁开的门,谁收的礼,全部记下来。另外,找人盯住她回府的路,看看她还会见谁。”

  “是。”

  云娘刚要走,又被叫住。

  “还有,厨房那碗汤,别倒。等沈晏清回来,让他带人验。”

  “您怀疑有毒?”

  “不一定是要毒死人。”江知梨说,“可能是让人昏睡,也可能是让人失神。只要我在一日不能理事,他们就有机会。”

  云娘点头,退出去。

  江知梨一个人坐在堂中,手指慢慢摩挲着袖口内侧的银针。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打着“孝顺”名义上门夺权。前世她见过太多。一个寡妇撑家,底下多少双眼睛等着她倒下。

  可这次不一样。

  以往的敌人,要么蠢,要么急。这个陈婉柔不同。她能忍,能等,能在最不起眼的时候埋下钉子。

  就像那支木钗。

  昨天被人放进她卧房的木钗,今天出现在陈婉柔头上。

  一样的样式,一样的雕工。

  她不是临时起意,她是早有准备。

  江知梨站起身,走向内室。

  床铺依旧整齐,柜门半开。她走到铜镜前,拿起梳子,慢慢梳理头发。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年轻,苍白,眼角有一道极细的纹。

  她忽然停下动作。

  梳齿间缠着一根发丝——黑色,但根部泛灰。

  不是她的。

  她放下梳子,把那根发丝夹进账本里。

  然后走到衣柜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件旧衣,都是沈挽月生前穿过的。她伸手摸向衣领内侧,指尖触到一块硬物。

  撕开缝线,取出一枚小小的铜牌。

  上面刻着“陈氏庶支”四个字。

  这是当年沈挽月陪嫁时,陈家给旁系女眷的通行凭证。只能进出偏门,不能入正厅。

  江知梨盯着它看了很久。

  然后把它放进袖中。

  傍晚时分,沈怀舟派人送来消息:陈婉柔回府后没有休息,直接去了西跨院一间空房。那里原本是仆人住的,最近没人搬进去。

  她带了一个小包袱,关上门就没再出来。

  半个时辰后,有个灰衣婆子从后门溜走,往城南去了。

  江知梨听完回报,只说了一句:“盯住那个院子。”

  夜里三更,云娘悄悄回来。

  “窗缝里能看到灯影,她在写东西。”云娘低声说,“写了烧,烧了再写。地上堆了不少灰。我还听见她说了一句——‘这次若不成,下次就轮不到我了’。”

  江知梨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那枚铜牌。

  “轮不到她?”她重复一遍,“看来还有别人在争。”

  “要不要现在动手?”云娘问,“趁她还没联络更多人。”

  “不行。”江知梨摇头,“她背后一定有人。我们现在抓她,只会打草惊蛇。我要知道是谁在推她上来,是谁给了她胆子,敢打我的主意。”

  “那您打算怎么办?”

  江知梨把铜牌放进火盆。

  火焰跳起来,照亮她的脸。

  “让她继续写。”她说,“写越多越好。等她把所有计划都落成字,我就一把收走。”

  云娘退下后,江知梨吹灭灯,坐在黑暗里。

  心声罗盘最后一次震动。

  三个字浮现:

  “换主人。”

  她没动。

  外面风刮过屋檐,吹动帘子一角。

  她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

  这是她今天新戴的,没人知道它另一端是空心的,藏着一封密信。

  明天,她会让陈婉柔看见这根簪子。

  然后,等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