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晓抬头扫了他一眼：“继续说。”
“只是一种猜测，目前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化妆风格，每个地区会相互模仿但也各有特色。
我对化妆不太了解，但粗浅概括欧美妆容风格大致是这样的。
现在欧美的女孩们的化妆重点在眼睛，注重睫毛、眼影等各方面的搭配，从而放大双眼。
而千禧年的好莱坞电影里，女明星的妆偏向于自然，粉底不会选择特别白的色系，甚至会给脸上画雀斑来凸显‘裸装’的感觉。
再往前，八九十年代，流行视觉系，化妆风格大胆，唇膏的颜色也很多样，偏黑或者偏紫，类似于你看的巴啦啦小魔仙里的反派。
而鲜明的红唇状则是四十年代潮流。那时候正在经历二战，女性认为这种妆容可以鼓舞士气。”
“你这不是挺了解的。”
“你上回让我提高审美，所以我就去研究……听我说完。”江易被她带跑偏，自己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些护士的妆容显然是上个世纪特色。模仿犯罪不是模仿罪犯，何至于连妆容都要模仿。哪家医疗机构允许护士画这么浓的妆？
而且！合照上的护士只有一个人是短头发，其余人的头发都过了肩，披散着。
很明显医院默许了她们种种在其他地方不合乎规定的行为。她们总不可能有什么特异功能，逼得这里必须同意她们这样打扮。
因此，我认为她们这种打扮不是个人喜好或者‘怀旧’。而是一种高度程式化、符号化、被上面要求过的‘统一着装’。 她们的杀人更偏向于特定的仪式而非模仿。
我一直认为上世纪的护士杀人案其实也是精神病院在背后支持。怎么可能十几年病人意外死亡都没有被发现。
如果能和这件事联系上，那么约翰逊精神病院的前身和它现在的背后主事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来自于同一组织的同一批人。”
有关于约翰逊精神病院负责人的资料并不多。韩星给他们看的内容里面也只是说精神病院的院长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商人。至于他什么信仰、参加了什么教派或者某组织，一概空白。而Secret of life公司的背景，简直“纯洁”的不像话，堪称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清流。
江易说：“假使我的猜测是对的，病院从上个世纪以来就被同一批人所掌控，那么他们复刻的内容只怕不止害死病人这一件事。说不定资料里说的畸形秀，也在重新开张后再度上演。看畸形秀最重要的是什么？”
“门票。”
“演员！”
江易跟着尹晓在几张床之间来回穿梭，“演员从哪儿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病人‘拆’了，‘拆’下来的‘零部件’放哪儿。这东西又不像其他器官能移植。
如果他们研究长生的药品需要这种‘原材料’……”
“不可能。”尹晓打断他的推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果他们需要的原材料是四肢，那么仅靠这些精神病人是不够的。
你好好想想，他们接手的货物可是内脏。
所以这条线不成立。不过你说的路径复刻，管理人员是同一个组织，倒是有可能。”
“我觉得这也不难猜。既要历史悠久，又要贵族信赖，恒光会难道不是最佳人选。而他们最擅长、最出名的不就是追求‘长生’。
我觉得我们的方向没错。那些药物实验的文件就算没有写明，也肯定和‘长生’有关。
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到底在找什么？”
江易看着尹晓忙上忙下，把六张床翻了个遍。
“我不是在找什么，而是想确认一件事。”尹晓拍了拍手上的灰，“这间精神病院可能不是因为用人药物实验而倒闭的。恐怕是出了一场巨大的意外，不得不关停。”
她的手指扫过衣柜和床铺，“这帮护士工作的地方没了，不收拾东西就离开？总不会打算出去之后全换新的。况且她们枕头下面还压着私人证件，这些也打算出去换新的？”
“如果她们是以身殉道，完成某种仪式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更倾向于她们是被杀死的，包括那些病人。所有人都死了，精神病院才必须要关停。护士殉道不至于关了整间医院。
或许这么说有点残忍，可拿病人做药物实验在这里算得上什么‘罪过’。
拿自己人做人体核辐射实验、做手术摘取活人器官、雇用童工进行非法交易。这些案件单拎出来哪个不严重，可审判结果无非是赔钱，找个人坐两三年牢了事。公司呢，照旧开门做生意。即便这样，大部分受害人至今没有拿到赔偿。
那些被他们折腾死的冤魂天天在地府哭闹，不肯投胎，甚至不惜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偷渡到我们这边，叫嚷着让我们为它们讨回公道。可哪儿的鬼差也不能对活人出手，这是它们的劫，根本没人为它们伸张正义。
所以这家医药公司的事情才哪儿到哪儿，能因为这么一件给钱就行的事情倒闭？真为此倒闭了才不正常。”
江易哭笑不得：“虽然很地狱，但无法反驳。”
“走，出去问问那个小胖子是怎么死的。”
二人回到楼梯口，却见刚才绑着鬼的地方只剩半条铁链脱落在地，而鬼魂消失得无影无踪。
尹晓的铁链是勾魂部鬼差专用的勾魂索，但凡鬼魂被它缠上，要想逃脱，除非有外人帮忙或是鬼魂的能量已经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尹晓和它交过手，后者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原因只能是有外人协助。
尹晓收回半截铁链，叹了口气：“能跑哪儿去呢，我要是它，我就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死。”
“那对它来说才更可怕吧！我虽然站你这边，但我充分理解它逃跑的心情和动机。”
“我最讨厌浪费我人力、物力的鬼。跑来搅局的更讨厌。”
尹晓说着，面无表情地看向楼梯。
江易站在用手电筒照了照，通往一楼的楼梯却被塞了杂物，堵得严严实实。而向上的楼梯很长，一眼看不到头，后面那部分被黑暗吞噬其中。
“这楼梯长得过分了吧，楼层是有多高。我们要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楼上传来一阵剧烈躁动。整栋大楼微微震颤，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天花板的瓷砖接连掉落，灰尘和碎石块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江易一手揽过尹晓的腰将她护在身侧，一手悬空放在她的头顶，替她挡开那些飞灰。二人紧贴墙根站立。
就在这时，墙皮突然簌簌剥落，露出暗红色的符文。原本平整的墙壁内部鼓起一条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红色管道。管道一鼓一鼓的，如同正在呼吸的肺。走廊里的阴气骤然暴涨，先前被隐藏的黑气冲破束缚，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阴风在廊道内呼啸盘旋。
尹晓的侧脸贴着江易的脖颈，秀眉微蹙——是有人把隐藏阴气的阵法毁了，还是它自己消失了？
“只是一种猜测，目前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化妆风格，每个地区会相互模仿但也各有特色。
我对化妆不太了解，但粗浅概括欧美妆容风格大致是这样的。
现在欧美的女孩们的化妆重点在眼睛，注重睫毛、眼影等各方面的搭配，从而放大双眼。
而千禧年的好莱坞电影里，女明星的妆偏向于自然，粉底不会选择特别白的色系，甚至会给脸上画雀斑来凸显‘裸装’的感觉。
再往前，八九十年代，流行视觉系，化妆风格大胆，唇膏的颜色也很多样，偏黑或者偏紫，类似于你看的巴啦啦小魔仙里的反派。
而鲜明的红唇状则是四十年代潮流。那时候正在经历二战，女性认为这种妆容可以鼓舞士气。”
“你这不是挺了解的。”
“你上回让我提高审美，所以我就去研究……听我说完。”江易被她带跑偏，自己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些护士的妆容显然是上个世纪特色。模仿犯罪不是模仿罪犯，何至于连妆容都要模仿。哪家医疗机构允许护士画这么浓的妆？
而且！合照上的护士只有一个人是短头发，其余人的头发都过了肩，披散着。
很明显医院默许了她们种种在其他地方不合乎规定的行为。她们总不可能有什么特异功能，逼得这里必须同意她们这样打扮。
因此，我认为她们这种打扮不是个人喜好或者‘怀旧’。而是一种高度程式化、符号化、被上面要求过的‘统一着装’。 她们的杀人更偏向于特定的仪式而非模仿。
我一直认为上世纪的护士杀人案其实也是精神病院在背后支持。怎么可能十几年病人意外死亡都没有被发现。
如果能和这件事联系上，那么约翰逊精神病院的前身和它现在的背后主事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来自于同一组织的同一批人。”
有关于约翰逊精神病院负责人的资料并不多。韩星给他们看的内容里面也只是说精神病院的院长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商人。至于他什么信仰、参加了什么教派或者某组织，一概空白。而Secret of life公司的背景，简直“纯洁”的不像话，堪称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清流。
江易说：“假使我的猜测是对的，病院从上个世纪以来就被同一批人所掌控，那么他们复刻的内容只怕不止害死病人这一件事。说不定资料里说的畸形秀，也在重新开张后再度上演。看畸形秀最重要的是什么？”
“门票。”
“演员！”
江易跟着尹晓在几张床之间来回穿梭，“演员从哪儿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病人‘拆’了，‘拆’下来的‘零部件’放哪儿。这东西又不像其他器官能移植。
如果他们研究长生的药品需要这种‘原材料’……”
“不可能。”尹晓打断他的推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果他们需要的原材料是四肢，那么仅靠这些精神病人是不够的。
你好好想想，他们接手的货物可是内脏。
所以这条线不成立。不过你说的路径复刻，管理人员是同一个组织，倒是有可能。”
“我觉得这也不难猜。既要历史悠久，又要贵族信赖，恒光会难道不是最佳人选。而他们最擅长、最出名的不就是追求‘长生’。
我觉得我们的方向没错。那些药物实验的文件就算没有写明，也肯定和‘长生’有关。
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到底在找什么？”
江易看着尹晓忙上忙下，把六张床翻了个遍。
“我不是在找什么，而是想确认一件事。”尹晓拍了拍手上的灰，“这间精神病院可能不是因为用人药物实验而倒闭的。恐怕是出了一场巨大的意外，不得不关停。”
她的手指扫过衣柜和床铺，“这帮护士工作的地方没了，不收拾东西就离开？总不会打算出去之后全换新的。况且她们枕头下面还压着私人证件，这些也打算出去换新的？”
“如果她们是以身殉道，完成某种仪式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更倾向于她们是被杀死的，包括那些病人。所有人都死了，精神病院才必须要关停。护士殉道不至于关了整间医院。
或许这么说有点残忍，可拿病人做药物实验在这里算得上什么‘罪过’。
拿自己人做人体核辐射实验、做手术摘取活人器官、雇用童工进行非法交易。这些案件单拎出来哪个不严重，可审判结果无非是赔钱，找个人坐两三年牢了事。公司呢，照旧开门做生意。即便这样，大部分受害人至今没有拿到赔偿。
那些被他们折腾死的冤魂天天在地府哭闹，不肯投胎，甚至不惜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偷渡到我们这边，叫嚷着让我们为它们讨回公道。可哪儿的鬼差也不能对活人出手，这是它们的劫，根本没人为它们伸张正义。
所以这家医药公司的事情才哪儿到哪儿，能因为这么一件给钱就行的事情倒闭？真为此倒闭了才不正常。”
江易哭笑不得：“虽然很地狱，但无法反驳。”
“走，出去问问那个小胖子是怎么死的。”
二人回到楼梯口，却见刚才绑着鬼的地方只剩半条铁链脱落在地，而鬼魂消失得无影无踪。
尹晓的铁链是勾魂部鬼差专用的勾魂索，但凡鬼魂被它缠上，要想逃脱，除非有外人帮忙或是鬼魂的能量已经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尹晓和它交过手，后者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原因只能是有外人协助。
尹晓收回半截铁链，叹了口气：“能跑哪儿去呢，我要是它，我就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死。”
“那对它来说才更可怕吧！我虽然站你这边，但我充分理解它逃跑的心情和动机。”
“我最讨厌浪费我人力、物力的鬼。跑来搅局的更讨厌。”
尹晓说着，面无表情地看向楼梯。
江易站在用手电筒照了照，通往一楼的楼梯却被塞了杂物，堵得严严实实。而向上的楼梯很长，一眼看不到头，后面那部分被黑暗吞噬其中。
“这楼梯长得过分了吧，楼层是有多高。我们要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楼上传来一阵剧烈躁动。整栋大楼微微震颤，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天花板的瓷砖接连掉落，灰尘和碎石块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江易一手揽过尹晓的腰将她护在身侧，一手悬空放在她的头顶，替她挡开那些飞灰。二人紧贴墙根站立。
就在这时，墙皮突然簌簌剥落，露出暗红色的符文。原本平整的墙壁内部鼓起一条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红色管道。管道一鼓一鼓的，如同正在呼吸的肺。走廊里的阴气骤然暴涨，先前被隐藏的黑气冲破束缚，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阴风在廊道内呼啸盘旋。
尹晓的侧脸贴着江易的脖颈，秀眉微蹙——是有人把隐藏阴气的阵法毁了，还是它自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