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生死相托-《龙城飞将,现代军师风云录》

  火把噼啪响,晃得人眼花。窦婴站在院当间,身后黑压压全是家兵。

  “好外甥女。”老狐狸眯眼笑,“这么晚不睡,逛太医署?”

  阿萝把陈默往后推。“舅舅不也没睡?”

  陈默攥紧木匣。这玩意现在烫手。真的馆陶公主在这儿,那宫里那个...

  卫青剑尖垂地,看似放松,脚跟却蹬着劲。陈默懂他意思:拼不过,得智取。

  “窦公。”陈默往前挪半步,“这么兴师动众,为啥?”

  窦婴指他怀里木匣。“那东西,你把握不住。”

  “您是说...馆陶公主的身世?”陈默故意扬高声。

  四周家兵一阵骚动。窦婴脸色沉下来。

  “年轻人,祸从口出。”

  陈默笑:“我怕啥?真的假不了。”他侧身让出阿萝,“这位要是闹上金銮殿...”

  窦婴突然挥手。家兵唰地举弩。

  “那就都别活了。”

  箭镞寒光点点。陈默后背湿透。玩脱了?

  卫青突然踢翻药架。陶罐哗啦啦碎,药粉弥漫。苦味呛鼻。

  “走!”卫青拽起阿萝撞向板壁。腐木碎裂,露出狗洞。

  陈默紧跟。弩箭嗖嗖钉在脚后。

  钻出洞是条暗渠。臭水齐腰深。

  “分头。”卫青喘气,“我带阿萝去见皇上。你护着匣子回侯府。”

  陈默抹把臭水。“为啥不是我见皇上?”

  “你官不够大。”卫青扯下腰牌塞给他,“拿这个调北军。”

  “扯淡!北军在京郊!”

  “那就跑快点。”卫青推他,“活着回来喝酒。”

  没工夫矫情。陈默抱匣子往西爬。卫青携阿萝往东去。

  暗渠岔道多,跟迷宫似的。陈默凭记忆摸到侯府后墙。钻出来时,浑身恶臭。

  天边泛鱼肚白。街上开始有动静。

  他拍开后门。石柱惊叫:“先生掉茅坑了?”

  “备马!快!”

  换衣服时,他检查木匣。油布包得严实,信应该没湿。

  刚跨上马,街口传来马蹄声。窦婴的家兵追来了。

  “操!”陈默猛抽马臀,“去北军大营!”

  长安街市刚醒,摊贩支着棚子。马冲过去,撞翻菜筐,鸡蛋碎一地。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弩箭擦耳飞过。

  拐过酒肆,突然横里冲出辆柴车。马惊立起,陈默滚落在地。

  木匣脱手。油布散开,信笺飘落。

  追兵已到十步外。陈默闭眼。完了。

  噔!一支羽箭钉在追兵马前。

  “北军办事!”吼声如雷,“闲人避让!”

  黑压压的骑兵堵满街口。卫字帅旗飘扬。

  卫青端坐马上,弓弦还在颤。

  “你...”陈默愣住。

  “皇上连夜召我掌兵。”卫青下马捡信,“就知道你撑不住。”

  陈默瘫在地上笑。“妈的...吓尿了。”

  回侯府路上,卫青说经过。他带阿萝闯宫,正遇武帝夜起。闻奏大怒,当即下旨拿人。

  “窦婴呢?”

  “跑了。”卫青皱眉,“抄家时,搜出些别的东西。”

  “啥?”

  卫青递过块绢布。上面画着古怪图案:圆圈套三角,中间插把剑。

  “这是...”

  “前朝逆党的标记。”卫青声音发沉,“窦婴...怕是项庄舞剑。”

  陈默汗毛直立。换公主是假,复辟是真?

  平阳公主听完禀报,久久不语。

  “阿萝安置在偏院。”她揉着额角,“皇上的意思,秘而不宣。”

  “那窦婴...”

  “海捕文书已发。”公主抬眼,“你们这次...立大功了。”

  赏赐丰厚。陈默得了一座三进宅院,卫青加封关内侯。

  夜里,两人在新宅喝酒。卫青拎来两坛御赐兰生酒。

  “这宅子不错。”卫青环顾庭院,“比侯府厢房强。”

  陈默给他斟酒。“用命换的。”

  三杯下肚,话匣子打开。

  “那天在暗渠...”卫青盯着酒盏,“我以为你够呛。”

  陈默嗤笑:“小看人?老子命硬得很。”

  “不是。”卫青摇头,“你当时...能把匣子给我。”

  陈默愣住。

  “那玩意保命用。”卫青抬眼,“你给我,自己引追兵。”

  陈默挠头。“你带个姑娘,更险。”

  “所以...”卫青举杯,“敬过命兄弟。”

  酒杯碰响。酒辣,心里热。

  喝到半夜,两人靠在廊下看月。

  “往后啥打算?”卫青问,“真当这宾客?”

  陈默晃酒坛。“混着呗。反正...回不去了。”

  “想家?”

  “有点。”陈默眯眼,“那地方...跟这儿不一样。”

  “江南?”

  “更远。”陈默笑,“说了你也不信。”

  卫青没追问。“有啥要办的,言语。”

  陈默想起件事。“阿萝...你咋打算?”

  卫青沉默良久。“皇上让她暂住公主府。”

  “可惜了。”陈默咂嘴,“那姑娘...对你有点意思。”

  卫青耳根微红。“胡扯。”

  “瞧你怂样。”陈默踹他,“喜欢就追,怕啥?”

  “她...是公主。”

  “屁公主。”陈默嗤笑,“煎饼摊出身,跟你挺配。”

  卫青仰头灌酒。“再说吧。”

  月到中天,卫青醉倒。陈默给他盖毯子,发现他手里攥着东西。

  是阿萝的银镯子。刻“七年”那个。

  陈默轻笑。铁树开花。

  正要睡,墙头咔嗒轻响。不是猫。

  他摸出短刀,潜行至院墙。地上落着个纸团。

  展开看,就三字:看床底。

  谁送的?他犹豫片刻,回屋掀开床板。

  暗格里放着本书。《史记》...淮南衡山列传?

  翻到某页,有行朱笔批注:“刘安尝献《鸿烈》,何以谋反?”

  字迹熟悉...像窦婴的。

  书里夹着片帛布。地图?标着个红点:灞陵。

  先帝陵寝?陈默头皮发麻。

  窗外传来乌鸦叫。两声短,一声长。

  他吹熄灯,握紧书卷。

  影子投在窗纸上,像只欲飞的鸟。

  (第一百四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