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元宵节-《这高三咱不上了》

  当徐逢再次坐在教室里,看着黑板上方的鲜红倒计时有点恍惚。

  翻过年就很快了,一切和开了倍速似的,高考,已经是今年的事情了。

  数字一下子减去不少。

  面前是为了高三总复习刚印出来的阅读理解等解题方法汇总的小册子,还有快被翻烂了的古诗文册子。

  外面天还是黑的,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起床上学和晚上放学一个样子,天黑漆漆的,完全就是晚上的模样。

  得等到上完前两节早读,去吃早饭的时候,太阳才刚刚能露头。

  徐逢没吃早饭,第一节早读不想站着,赖在座位上坐着,周围来了的三三两两站起来,捧着书没精打采地读。

  杜明拙塞过来一个热水袋,搁在徐逢腿上,混在读书声中小声说,“没吃饭冷不冷?”

  徐逢摇摇头,拿着笔对着默写本把容易错的字儿标出来。

  杜明拙不愿意让徐逢早起吃饭,本来睡眠时间就少,也不愿意她在来的路上吃,容易呛冷风,对胃也不好。

  杜明拙歪头看了一眼讲台上,老师还没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健达奇趣蛋,从中间掰开,把玩具的那一半往兜里一揣,撕开有巧克力那一半的封皮。

  把勺子往俩巧克力脆球中间一怼,从桌底下递给徐逢,“先吃点儿垫垫。”

  徐逢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杜明拙顺手碰了下她手背,冰的渣人。

  不冷个毛线啊。

  徐逢一手把铁锈红羊绒围巾往下巴下面掖了掖,一手托着蛋,开始打游击战,前面人刚刚来,正好站着,帮她挡了挡,毕竟虽然教室没老师,但是有监控。

  就这样老老实实上了快一周的学,中间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开始传元宵节放假。

  吃过了两顿饭,信息一交换,舆论就发酵的大差不离了。

  要是不知道也就不期待了,但一旦期待了,期望落空更是难受。

  杜明拙虽然消息灵通,听乱七八糟的人说不同种的消息,却拿不准,但他也以为会放,毕竟是元宵节。

  结果直到元宵节当天都没放,许多人仍然抱有期望,是不是能放个一下午,回家团圆个一下子。

  杜鹏就是不准备让人团圆这一下子。

  杜明拙皱着眉看着不动如山来看午自习的王建国,真他爹的不放假?

  徐逢是认命派,早就认了,不放就算吧。

  起床铃今天比较缓和,徐逢被吵醒只是皱了皱眉,有点不想起,身上还盖着杜明拙的固定装备绿色军大衣,有点重,和身下躺椅上铺的东西一起把徐逢包在里面,像一个茧。

  徐逢在里面小小的,瘦的像一片纸。

  王建国拍拍手,在前奏声音较小的起床铃中格外刺耳,“别睡了都,快起来,实在不行去厕所洗把脸。”

  “也不知道谁搁那传放假,别想了,马上快高考了,你自己抬头看看还有多少天,不想着静下心学习,就想着放假,寒假那么多天还没放够?二中这么多年元宵节从来没有放过假!”

  杜明拙看着徐逢从躺椅上爬起来,侧脸难免看起来有点沮丧。

  要知道徐逢虽然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逼迫自己认真学习,却也偷偷期待了很多天会放假。

  逃避学习,好吃懒做是人的天性,他们某种意义上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违背本性。

  杜明拙从抽屉里把她的手套拿出来,递给她,徐逢人还是懵的,下意识套上了。

  套完才发现这不是露指的那副,抬头疑惑地看杜明拙,杜明拙正跷着二郎腿拿着笔,人是歪的,头是斜的,典型的坐没坐相。

  杜明拙在桌子上的请假条上划拉两下,签出了总裁打发人时候签支票的气势,写完把笔大刀阔斧一拍。

  徐逢还没回过神,杜明拙已经整完了。

  广播的歌播到:“梦一场,梦一场”,她才后知后觉这到底是哪首歌。

  全班忽然莫名其妙激动起来,因为这歌有点太过时髦了,应该是点播的,杜鹏前几天在这件事上不知道为什么转性了,放出风声允许点歌。

  但这件事早就演变成各家粉丝之争,已经完全脱离了歌的范畴了,疯狂希望自己家爱豆的歌能在广播里播放。

  退一步想,就算谁家爱豆唱的再烂再不中听,也比又锣又鼓的《强军战歌》之流要强,人在梦里能被第一声吓出心脏病。

  杜明拙正好行云流水写完请假条,把条子放到徐逢面前一弹,她被惊了一下,“走,老子带你逃学,不念了。”

  “我还记得第一面见到你我心是怎样波动”

  这句话和这句歌词完美重合。

  顾南栀之前总和徐逢感叹,判断谁是对的人实在是太难了,真爱来临的时候老天爷就不能给她放首bGm提醒一下她吗?

  也许她就算知道杜明拙不是那个对的人,也会不可避免地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徐逢分不清是在这种暧昧的bGm里一眼看到杜明拙这件事本身给她的冲击大,还是只是因为这句本来就狂妄又嚣张至极的话。

  她有一种陷入了另一个梦的错觉,就好像从来没有醒过。

  期盼又落空的事情一瞬成真,杜明拙无所不能宛如神兵天降。

  阿拉丁神灯只能许三个愿望,七色花可以实现七个愿望,而徐逢甚至不用许愿,就轻而易举地实现了所有的愿望。

  她是一个意志力很强大的人,但坏在杜明拙具有成瘾性,此时此刻,她自私地希望这场白日梦永远都不要醒。

  元宵节的月亮徐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两点钟的太阳晒的人很暖。

  她什么都没带,被杜明拙揽着走下楼梯,杜明拙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怕她有心理负担,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快把自己念成一个老妈子。

  他俩走到楼下两栋楼中间的空地上,太阳高悬于顶,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暖意透过衣物,沁入皮肤。

  杜明拙从超市买了元宵,手忙脚乱地煮了,他不知道熟没熟,只能一段时间就尝一个,等完全熟了的时候杜明拙已经快半饱了。

  元宵不大,芝麻馅儿的,很好吃。

  之前在杨淑芬家的时候,徐嘉豪喜欢吃花生馅儿的,杨淑芬买速冻元宵也只买这个馅儿的,至于芝麻的,是自己手工包的,特别特别大,徐逢每次只能吃的完两个,皮特别厚,咬一口都咬不到馅儿。

  直到有一次在顾南栀家吃到速冻芝麻元宵,在此之前徐逢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吃元宵。

  徐逢的十三岁生日愿望是元宵节可以吃到自己家煮的速冻芝麻元宵。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徐逢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地固执己见,她对此缄口不言,从来无人知晓。

  十三岁的愿望在这一年悄无声息地实现了,因为这个愿望由两个部分组成,难的从来不是元宵,而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