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霏嫣掉马甲了。-《养父将我送给亲爹做新娘》

  回到宫中时,北堂少彦早已下朝,正坐在御案前翻阅文书。我小跑着上前,甜甜地唤了声:父皇!

  回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百官秘录》,含笑牵起我的手往偏殿走去,今日可去镇国公府旧址了?

  去了!我兴奋地说,您猜怎么着?舅舅居然有位夫人,还是老丞相的千金!这缘分当真奇妙。

  北堂少彦眼底闪过讶异,却只是温和地拍拍我的头:先用膳吧,待会儿细细说给父皇听。

  餐桌上,季泽安始终沉默不语,面色阴沉。我总觉得他今日格外反常,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夹了一筷子他最爱吃的清蒸鲈鱼放到他碗里,谁知他竟猛地推开碗盏,一声脆响惊得众人一怔。

  我困惑地望向他。

  季泽安倏然起身,腰间软剑应声出鞘,寒光直指我的面门!

  电光石石间,四大殿主如鬼魅般闪至我身后,四柄长剑齐刷刷出鞘,剑尖直指季泽安。

  好得很!季泽安冷笑,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才几日工夫,就被收买了?

  北堂少彦急忙上前,徒手格开剑锋: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剑?吓着孩子怎么办!

  你们先退下。我强作镇定地对四大殿主吩咐。

  孟婆脚步未移,挺身挡在我与季泽安之间,面露难色:季老爷见谅。既认大小姐为主,属下等誓死守护。

  好一个誓死守护!季泽安怒极反笑,阎罗殿教出来的好殿主,竟敢对旧主兵刃相向!

  黄泉一把将我护在怀中,声音沉静:旧主虽重,但新主更重。这是阎罗殿百年规矩,季老爷应当比谁都清楚。

  季泽安持剑的手微微发抖,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我轻轻拉住黄泉的衣袖,目光坚定地望向季泽安:你们退下。我信爹爹绝不会伤我。

  大小姐!四人异口同声,语气焦灼。

  退下!我加重语气。

  四人只得躬身退出殿外,却仍紧贴殿门,时刻关注着殿内动静。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季泽安痛楚而复杂的目光。那柄软剑在他手中轻颤,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

  季泽安手中的软剑微微发颤,他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艰难地问:你、到、底、是、谁?这六年来,我只教过昔儿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从未教过她治国之道,你的那些言论,根本不像一个六岁孩童的模样,哪怕你有上一世的记忆也不可能与老丞相一行人侃侃而谈。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此。

  我向前一步,纤细的脖颈轻轻抵上冰冷的剑尖:若我说不清,就让昔儿亲自与您解释。

  昔儿?亲自?北堂少彦茫然重复,显然无法理解这番话的含义。

  剑尖刺破肌肤,血珠缓缓渗出。殿外的彼岸死死拉住身旁两个几欲冲进来的男子:我们要相信大小姐!

  可是阎君的脾气......黄泉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个久违的称呼,足见形势之危急。

  相信大小姐!彼岸凌厉的眼神终是让两个男人按捺住了冲动。

  就在我准备再向前时,季泽安的手一松,软剑落地。他终究不忍伤我分毫。

  让我请昔儿出来与您说个明白。我模仿着慕白所授的法诀,指尖轻捻,口中诵念:

  一念照破千年暗,心光乍现即通天。

  身是山河一盏灯,魂如明月照大千。

  灵台无物自成光,方寸之间即道场。

  刹那间,我的神魂已归入识海。只见昔儿的魂体在点点星光中沉睡,面容安详。

  昔儿,快醒醒!我轻唤。

  她缓缓睁眼,眸中带着困惑:嫣儿?你怎么......

  你爹要杀我!他起了疑心,需要你亲自去解释。

  我爹?昔儿蹙眉,为何?

  他怀疑我的身份。你的神魂可以支撑多久?算了,能解释多少算多少。

  当昔儿重新掌控身体时,虚弱得直接跌坐在地。北堂少彦心疼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昔儿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爹......您曾说过,娘名字的含义只告诉过您一人,而您也只告诉过我一人,对吗?她艰难地喘息着,染溪......血染溪涧。这是外祖父亲口所言,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角滑落。季泽安下意识伸手想为她拭汗,却在半空僵住,缓缓收回。

  爹可还记得......我三岁那年,半夜偷溜出去找娘,失足落水?昔儿气若游丝,您救我上来时......说了什么?

  跟你娘一样笨......连走路都会掉进水池。季泽安与昔儿异口同声。

  你是昔儿!你才是我的昔儿!季泽安猛地从北堂少彦怀中接过女儿,泪水夺眶而出。

  爹......我时间不多。昔儿靠在他肩头,声音越来越轻,我与嫣儿是一体双魂......在梦中同生共死。因神魂受损,慕白让我沉睡温养,由嫣儿掌管这具身体......

  她断断续续地将前因后果道来,每一个字都让季泽安的手臂收得更紧。

  虽然睡着......但嫣儿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昔儿的气息越发微弱,换作是我,或是您,或是父皇......都不会做得比她更好。所以爹......是昔儿还是嫣儿,又有什么分别?我们的目的都一样——为娘报仇。

  她勉强抬手,轻触季泽安的脸颊:慕白说......嫣儿来此是为了一段因果。待因果了结......一切自会回归原点。所以爹......昔儿就是嫣儿,嫣儿也是昔儿......我们都是你的女儿。

  话音未落,她的手倏然垂落,彻底昏死过去。

  季泽安紧紧抱着女儿,肩头剧烈颤抖。北堂少彦红着眼眶上前,轻拍他的后背。殿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一道缝隙,四大殿主默默跪成一排,垂首不语。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季泽安脸上未干的泪痕。他俯身拾起地上的软剑,的一声折为两段。

  从今往后,他声音沙哑却坚定,你们都是我的女儿。

  彼岸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一个箭步冲进殿内,颤抖着手指为昔儿诊脉。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季老爷......昔儿小姐的心脉尽断,方才怕是......回光返照。奴婢......无能为力。

  她急忙取出银针,手法迅疾地在昔儿头顶连下数针。随着银针落下,昔儿苍白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

  季泽安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声音嘶哑地哀求:嫣儿,嫣儿,爹错了,你快出来救救昔儿,爹真的知错了......

  神识海中,我看着昔儿的魂体逐渐变得透明,来不及多想,立即掐动法诀将她的魂体重新引入识海温养。随着点点星光重新萦绕在她周身,昔儿的呼吸渐渐平稳,我这才重新掌控了身体。

  睁开眼,我嫌弃地推开季泽安:季老爷真不讲究,鼻涕眼泪都蹭在我衣裳上了。这件云锦襦裙可是新做的,您得赔我。

  季泽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转向彼岸:把这些针取了吧,我身子好着呢。

  北堂少彦略通医理,急忙执起我的手腕仔细诊脉。这一探之下,他不禁啧啧称奇——方才还是濒死之脉,此刻却已是生机勃勃。他摇头轻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一体双魂之象,当真是闻所未闻。

  彼岸小心翼翼地将银针逐一取下,眼中仍带着未尽的后怕。黄泉等人站在殿门口,个个面色凝重,直到确认我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情。

  季泽安仍跪坐在地,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在为方才的冲动懊悔。北堂少彦伸手将他扶起,两个父亲相视无言,眼中尽是复杂难言的情绪。

  待四大殿主重新入内后,我将自己的来历与慕白所说的因果细细道来。话音落下时,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声响。

  孟婆最先按捺不住,一把扯住我的衣袖,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大小姐,您说的那个时代......人真能日行千里,还在天上飞?

  自然。我含笑点头,有一种叫飞机的工具,还有一种叫滑翔机。待日后得空,我给你们造一架,带你们翱翔天际,感受御风而行的自在。

  北堂少彦也凑近前来,目光灼灼:所以此刻与我们说话的,是来自千年后的陈霏嫣?

  正是。

  那......他喉结微动,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在后世的史书中,可曾记载我大雍的结局?

  我歉然摇头:史册上并未有大雍的记载。但正因如此,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让大雍成为彪炳史册的盛世。

  好!好!北堂少彦抚掌大笑,眼角泛起欣慰的纹路,嫣儿身负千年文明积淀,定能开创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季泽安不耐地拨开围在我身前的四大殿主,急切地问道:那些都不重要!我只问你,真有点石成金之能?

  我狡黠一笑,眉眼弯若新月:制冰、酿酒、制盐——这些算不算点石成金?

  嘶——殿内响起整齐的抽气声。

  制冰!酿酒!制盐!这哪是点石成金,分明是坐拥取之不尽的宝藏!

  北堂少彦与季泽安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震惊与忧虑。

  你这孩子......季泽安率先开口,声音发紧,从今日起,必须加派三倍暗卫。

  北堂少彦立即接话: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可明白?如今大雍百废待兴,这些技艺至关重要。为父只怕......若被他国知晓你的能耐,群起而攻之......他说到此处,声音微微发颤,竟有些说不下去。

  我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既觉暖心又有些好笑。这些在现代司空见惯的技术,竟让他们紧张至此。若是道出我还会配制火药、烧制玻璃,不知他们会作何反应。

  知道啦。我乖巧应声,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筹建商务部,这些技艺总要有人去操办才是。

  两位父亲闻言,神色这才稍霁,但紧锁的眉头仍未舒展。

  “回来的路上我已有了初步构想,”我环视众人,“想必今夜诸位都无心安寝,不如我们详谈计划?”

  “妙极!”一提到赚钱,季泽安顿时眉开眼笑,方才的忧虑一扫而空。

  他突然神色一凛,对四大殿主沉声道:“跪下。”

  虽不明所以,但多年形成的敬畏让他们齐刷刷跪倒在地。

  “我要你们立下毒誓。”季泽安目光如炬,“今夜所闻之事,若传出第七人知晓,纵使天涯海角,我季泽安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朕亦是此意。”北堂少彦肃然接话。

  四大殿主相视一眼,齐齐转向我,右掌平举,三指并立:

  “我孟婆——”

  “我黄泉——”

  “我彼岸——”

  “我碧落——”

  四人异口同声,字字铿锵:

  “在此立誓,此生唯效忠陈霏嫣大小姐一人。今夜之言,出您之口,入我等之耳,绝不外传。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死无全尸!”

  烛火在他们坚毅的面容上跳跃,殿内回荡着庄重的誓言。

  “快起来吧。”我伸手虚扶,“我信你们。”

  望着这四张年轻而忠诚的面庞,我仿佛看到了未来“陈氏集团”的骨干雏形。

  “你们谁去把堪舆图取来?正好趁这个机会,都说说自己对未来的打算,我好为你们规划前程。”我环视众人说道。

  孟婆不等其他人反应,一个箭步就冲出了殿外,远远传来她的喊声:“大小姐千万等我!”

  我忍俊不禁:“好,快去快回,我们都等着你。”

  不多时,孟婆扛着那卷巨大的堪舆图回来了。她小心地关上殿门,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方才遇见卫森,我假传圣旨了。”

  北堂少彦闻言扶额,一脸无奈——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你说了什么?”北堂少彦问道。

  “我说陛下有令,殿外要加强三倍守卫,公主要密议要事,不得让外人知晓。”

  北堂少彦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也不算全然捏造,这次就饶过你。”

  我笑嘻嘻地看向北堂少彦:“父皇的愿望很简单——找回我娘,国泰民安。所以您的职业规划就不必多说了。下一位!”

  北堂少彦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最后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我我我!”季泽安迫不及待地举手,“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你娘存聘礼!”

  四大殿主闻言都忍不住掩嘴轻笑。

  北堂少彦顿时不乐意了:“那是我媳妇!你存什么聘礼?”

  “我不管!”季泽安理直气壮,“嫣儿说了,我们公平竞争!”

  北堂少彦转头对我说道:“那我也要赚钱!我也要存老婆本!”

  “好好好,”我连连点头,“带你们赚钱就是。只怕日后你们会为了钱太多而发愁呢。”

  “大小姐,”孟婆怯生生地开口,“我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她偷偷瞥了季泽安一眼,“季老爷总说我不务正业。”

  “别理他,”我拍拍她的肩,“以后跟着嫣姐混,我罩着你。他不敢说什么的。”

  孟婆眼睛一亮,从袖中取出一把精巧的袖箭递给我:“大小姐您看,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把玩着这件精巧的武器,突然想起大学时和同学研究过的冷兵器图纸:“喜欢研究武器?”

  孟婆用力点头:“不一定是武器,各种新奇玩意儿我都喜欢。”

  我赞许地拍拍她的肩:“好样的!以后你就是我陈氏集团研发部的部长了。我给你的图纸,保证让你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真的?”孟婆激动得声音发颤,“大小姐不骗我?”

  “当然不骗你。”我笑着转向其他人,“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