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鸦号剧烈震颤，舰身金属扭曲的尖啸声穿透层层甲板。
林风站在会客厅舷窗边，看着那五艘黑蚀军团的战舰完成合围。每艘战舰的舷侧炮口都泛着暗红色的能量光芒，那是寂灭炮蓄能的征兆。
“莫里斯舰长，”林风转身，语气平静得不像身处绝境，“看来你的客人不止我一个。”
莫里斯脸色铁青，手中的暗红晶石被捏得咯咯作响。那个佩刀的女人已经冲到通讯台前，厉声下令:“所有炮位就位！护盾全开！通知虚空海其他据点，我们遭遇袭击——”
“没用的。”白老缓缓站起，浑浊的眼睛盯着舷窗外，“黑蚀军团敢在这里动手，就说明他们已经封锁了这片区域的空间波动。消息传不出去的。”
他看向林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年轻人，你的情报里，有没有提到黑蚀军团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没有。”林风实话实说，“金鹏只给了他们三个月的交易记录，没说他们会亲自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白老走到舷窗前，枯瘦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一点，“商会里有内鬼。有人向黑蚀军团透露了这次会面。”
会客厅里瞬间死寂。
莫里斯猛地转头，看向门外站岗的两个护卫。那两人脸色煞白，慌忙摇头:“舰长，不是我们——”
“现在不是追究内鬼的时候。”林风打断道，“五艘黑蚀战舰，至少二十门寂灭炮。暗鸦号能撑多久？”
莫里斯咬了咬牙:“全功率护盾，最多能抗三轮齐射。但我们的火力不足以突破他们的包围圈。”
“那就别想着突破。”林风走到石桌前，手指在桌面上快速划动，混沌气留下淡淡的光痕，勾勒出虚空海这片区域的简易图，“这里是骸骨坟场，空间结构不稳定，到处都是远古战场的残骸。如果我们能引他们进入残骸密集区——”
“你想用残骸做掩护？”佩刀的女人皱眉，“那些残骸里藏着空间裂隙，稍有不慎整艘船都会被撕碎。”
“总比被寂灭炮轰成渣强。”林风看向莫里斯，“舰长，你做决定。是赌一把冲进残骸区，还是在这里等死？”
莫里斯盯着桌面上的光痕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舷窗外，五艘黑蚀战舰已经完成阵型调整，呈五芒星状将暗鸦号围在中央。最前方那艘战舰的炮口，暗红光芒已经凝聚到刺眼的程度。
“第一轮齐射要来了。”白老忽然道。
话音未落，五道暗红色的光束撕裂虚空，从不同方向轰向暗鸦号！
舰身剧烈震动，会客厅里的灯光疯狂闪烁，墙壁上的挂毯被震得脱落。林风稳住身形，混沌气自发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抵消了冲击波的余威。
“护盾能量下降百分之四十！”通讯台传来急促的汇报。
莫里斯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妈的！转向！全速冲进残骸区！”
暗鸦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船身开始艰难转向。但黑蚀军团的战舰显然预料到了这个反应，两侧的战舰同时开火，密集的能量弹幕封锁了前往残骸区的路线。
“他们想逼我们留在原地！”佩刀的女人拔出了双刀。
林风忽然走到舷窗前，手掌按在玻璃上。混沌气透过掌心渗入舰身，顺着暗鸦号的能量脉络向舰艏蔓延。
“你干什么？”白老眯起眼睛。
“帮你们开条路。”林风闭目，识海中《数据真解》疯狂运转。暗鸦号的能量结构、护盾分布、引擎出力数据在他脑中清晰呈现，“左舷第三、第七能量节点过载了，导致转向速度慢了百分之十五。右舷推进器出力不均匀，偏差值百分之八。”
他睁开眼，看向莫里斯:“给我临时权限，接入舰船能量系统。”
“你疯了？”莫里斯瞪大眼睛，“外来能量接入会引发系统紊乱——”
“或者让船性能提升百分之三十。”林风打断他，“你没得选。第二轮齐射还有二十息。”
舷窗外，五艘黑蚀战舰的炮口再次开始蓄能。
莫里斯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咬牙冲向通讯台:“所有系统，开放三级临时权限！接入代码……磐石！”
林风感觉到舰船能量系统的屏障向他开放了一道缝隙。混沌气如决堤洪水般涌入，沿着预设的通道流向各个关键节点。
暗鸦号的引擎轰鸣声骤然拔高了一个音阶！船身转向速度猛地提升，几乎是擦着黑蚀军团的弹幕边缘，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冲向骸骨坟场深处！
“这怎么可能……”佩刀的女人看着操控台上飙升的数据，难以置信。
“他的能量特性很特殊。”白老盯着林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异彩，“能兼容任何系统，还能优化能量流动。年轻人，你修炼的功法，恐怕不是流放之地该有的东西吧？”
林风没回答。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维持混沌气与舰船系统的平衡上。《万化源诀》的“解析”与“演化”特性在此刻发挥到极致——每一条能量通道的负荷、每一个节点的承受极限、每一次转向的最佳角度，都在他脑中精确计算。
暗鸦号如一条灵活的黑色游鱼，在密集的战舰残骸间穿梭。后方，五艘黑蚀战舰紧追不舍，但它们的体积更大，在残骸区远不如暗鸦号灵活。
“第三轮齐射，来了！”通讯台传来预警。
五道寂灭光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暗鸦号提前做出规避动作，险之又险地避开四道。最后一道擦着舰艉掠过，护盾能量瞬间见底，舰身尾部炸开一团火光。
“尾部推进器受损！速度下降百分之二十！”
“转向！左满舵！”莫里斯吼道。
暗鸦号再次急转，冲进一片由三艘巨型战舰残骸组成的“峡谷”。这里空间更加狭窄，黑蚀军团的战舰不得不减速，否则就会撞上残骸。
暂时安全了——但也只是暂时。
“他们会在外面守着。”白老平静道，“等我们能量耗尽，或者自己撞上空间裂隙。”
会客厅里，所有人都看向林风。
“年轻人，”莫里斯深吸一口气，“你有办法带我们出去，对不对？”
林风收回按在舷窗上的手，混沌气缓缓收拢。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刚才的消耗不小。
“有办法，但需要你们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我要完整的、安全的、直达太阴古星祖祭坛附近的航路图。”林风一字一顿，“不是阉割版，不是有陷阱的假图，是掠空商会掌握的最精确的那一份。”
莫里斯沉默。
白老却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年轻人，你这是在趁火打劫。”
“不，这是公平交易。”林风看向舷窗外，远处黑蚀战舰的炮口还在闪烁，“我救你们一命，换一条路。很合理。”
“如果我们不给呢？”
“那我就自己杀出去。”林风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有办法在虚空海活下去，你们呢？”
莫里斯和白老对视一眼。
通讯台里传来舰桥的紧急汇报:“舰长！探测到空间裂隙在逼近！最近的离我们只有三百丈，还在收缩！”
虚空海的残骸区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这些随时可能出现、又随时可能消失的空间裂隙。一旦被卷入，除非有逆天的运气，否则必死无疑。
“给。”莫里斯最终咬牙，“但你要保证，带我们安全离开这片区域。”
“成交。”
林风重新将手掌按在舷窗上。这一次，混沌气不再流向舰船系统，而是如蛛网般向外扩散，探入周围的虚空。
《万化源诀》对能量的敏感，让他能“感知”到空间裂隙的波动。那些裂隙本质上是空间结构的破损，会释放出特殊的能量涟漪。而混沌气，能捕捉到这些涟漪。
“左转十五度，前进一百五十丈，然后右转三十度。”林风闭目，声音清晰，“注意，三息后右舷会出现一个临时裂隙，持续时间很短，冲过去。”
莫里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舰桥传达指令。
暗鸦号在林风的指引下，在密集的残骸和裂隙间穿梭。每一次转向都精准到毫厘，每一次加速都恰到好处。后方追击的黑蚀军团战舰，反而因为不敢贸然深入，渐渐被甩开距离。
一刻钟后，暗鸦号冲出了骸骨坟场最危险的区域，进入一片相对稳定的虚空。
“甩掉了。”佩刀的女人看着探测屏幕，长舒一口气。
莫里斯瘫坐在主位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那段航行，比他过去三十年经历的所有危险加起来都要刺激。
“现在，”林风收回混沌气，转身看向莫里斯，“该兑现承诺了。”
莫里斯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晶片，按在石桌表面的一个凹槽里。晶片亮起，投射出一幅立体的星图。星图上，一条蜿蜒的红色线条从流放之地边缘出发，穿过数个标注为“危险”的区域，最终抵达太阴古星。
“这条航路，是商会用了三百年时间，牺牲了十七艘探索船才探明的。”莫里斯声音低沉，“它避开了大部分虚空乱流和危险生物巢穴，途中还有三个隐秘的补给点。按照这条路线，从流放之地到太阴古星，最快只需要七天。”
林风将星图记入《数据真解》。每一个坐标、每一个转折点、每一个注意事项，都烙印在识海中。
“但我要提醒你，”白老忽然开口，“这条航路的终点，是古星背面的‘月影峡谷’。那里是黑蚀军团兵力最薄弱的地方，但也是地形最复杂、最危险的区域。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到了那里，也进不了祖祭坛。”
“那是我的事。”林风收起晶片，“现在，该送我离开了。”
“现在？”佩刀的女人皱眉，“黑蚀军团可能还在外面守着——”
“他们守的是你们，不是我。”林风走向会客厅门，“给我一艘小型逃生船，我会自己离开。”
莫里斯盯着他，忽然问:“你就不怕我们反悔？等你走了，立刻联系黑蚀军团，告诉他们你的行踪？”
“怕。”林风在门口停步，没有回头，“但你们更怕我手里那份交易记录，不是吗？如果我死了，那份记录会自动送到铁岩堡。到时候，掠空商会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黑蚀军团了。”
他推开门，门外两名铁岩堡的执令人已经等在那里。
“对了，”林风最后说道，“月华神石的事，我答应了。但如果我发现那块石头对太阴神族至关重要，我会重新考虑。”
说完，他带着两名执令人，头也不回地走向舰船底层的逃生舱。
会客厅里，重新恢复寂静。
“这个年轻人，”白老缓缓坐下，浑浊的眼睛望着林风离去的方向，“很不简单。”
“岂止是不简单。”莫里斯苦笑，“他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天才’的范畴。我有预感，太阴古星这一趟，会因为他，掀起我们无法想象的风浪。”
佩刀的女人收起双刀，忽然问:“那我们真的不通知黑蚀军团？”
“通知了又如何？”白老闭上眼睛，“你以为摩罗会在意我们的死活？在他眼里，商会不过是条听话的狗。狗没了，再养一条就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但林风这个人……我看不透。他的功法，他的行事，甚至他身上的那种气质，都让我想起一些……很古老的记载。”
“什么记载？”
“星盟最高机密档案里，关于‘持钥者’的记载。”白老睁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传说中，每隔一个纪元，就会有一位持钥者出现。他们身负混沌，手持星钥，为对抗寂灭而行走诸天。”
莫里斯和佩刀的女人同时怔住。
“您的意思是……”
“我只是猜测。”白老重新闭上眼睛，“但如果他真的是……那这诸天万界，恐怕要变天了。”
逃生船脱离暗鸦号，驶入茫茫虚空。
林风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星图上那条红色航线，眼神坚定。
七天。
七天后，他就能抵达太阴古星。
七天后，他就能见到那位燃烧生命苦撑的神女。
七天后，一切都会不同。
逃生船划破虚空，朝着星图标注的第一个跳跃点，疾驰而去。
林风站在会客厅舷窗边，看着那五艘黑蚀军团的战舰完成合围。每艘战舰的舷侧炮口都泛着暗红色的能量光芒，那是寂灭炮蓄能的征兆。
“莫里斯舰长，”林风转身，语气平静得不像身处绝境，“看来你的客人不止我一个。”
莫里斯脸色铁青，手中的暗红晶石被捏得咯咯作响。那个佩刀的女人已经冲到通讯台前，厉声下令:“所有炮位就位！护盾全开！通知虚空海其他据点，我们遭遇袭击——”
“没用的。”白老缓缓站起，浑浊的眼睛盯着舷窗外，“黑蚀军团敢在这里动手，就说明他们已经封锁了这片区域的空间波动。消息传不出去的。”
他看向林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年轻人，你的情报里，有没有提到黑蚀军团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没有。”林风实话实说，“金鹏只给了他们三个月的交易记录，没说他们会亲自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白老走到舷窗前，枯瘦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一点，“商会里有内鬼。有人向黑蚀军团透露了这次会面。”
会客厅里瞬间死寂。
莫里斯猛地转头，看向门外站岗的两个护卫。那两人脸色煞白，慌忙摇头:“舰长，不是我们——”
“现在不是追究内鬼的时候。”林风打断道，“五艘黑蚀战舰，至少二十门寂灭炮。暗鸦号能撑多久？”
莫里斯咬了咬牙:“全功率护盾，最多能抗三轮齐射。但我们的火力不足以突破他们的包围圈。”
“那就别想着突破。”林风走到石桌前，手指在桌面上快速划动，混沌气留下淡淡的光痕，勾勒出虚空海这片区域的简易图，“这里是骸骨坟场，空间结构不稳定，到处都是远古战场的残骸。如果我们能引他们进入残骸密集区——”
“你想用残骸做掩护？”佩刀的女人皱眉，“那些残骸里藏着空间裂隙，稍有不慎整艘船都会被撕碎。”
“总比被寂灭炮轰成渣强。”林风看向莫里斯，“舰长，你做决定。是赌一把冲进残骸区，还是在这里等死？”
莫里斯盯着桌面上的光痕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舷窗外，五艘黑蚀战舰已经完成阵型调整，呈五芒星状将暗鸦号围在中央。最前方那艘战舰的炮口，暗红光芒已经凝聚到刺眼的程度。
“第一轮齐射要来了。”白老忽然道。
话音未落，五道暗红色的光束撕裂虚空，从不同方向轰向暗鸦号！
舰身剧烈震动，会客厅里的灯光疯狂闪烁，墙壁上的挂毯被震得脱落。林风稳住身形，混沌气自发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抵消了冲击波的余威。
“护盾能量下降百分之四十！”通讯台传来急促的汇报。
莫里斯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妈的！转向！全速冲进残骸区！”
暗鸦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船身开始艰难转向。但黑蚀军团的战舰显然预料到了这个反应，两侧的战舰同时开火，密集的能量弹幕封锁了前往残骸区的路线。
“他们想逼我们留在原地！”佩刀的女人拔出了双刀。
林风忽然走到舷窗前，手掌按在玻璃上。混沌气透过掌心渗入舰身，顺着暗鸦号的能量脉络向舰艏蔓延。
“你干什么？”白老眯起眼睛。
“帮你们开条路。”林风闭目，识海中《数据真解》疯狂运转。暗鸦号的能量结构、护盾分布、引擎出力数据在他脑中清晰呈现，“左舷第三、第七能量节点过载了，导致转向速度慢了百分之十五。右舷推进器出力不均匀，偏差值百分之八。”
他睁开眼，看向莫里斯:“给我临时权限，接入舰船能量系统。”
“你疯了？”莫里斯瞪大眼睛，“外来能量接入会引发系统紊乱——”
“或者让船性能提升百分之三十。”林风打断他，“你没得选。第二轮齐射还有二十息。”
舷窗外，五艘黑蚀战舰的炮口再次开始蓄能。
莫里斯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咬牙冲向通讯台:“所有系统，开放三级临时权限！接入代码……磐石！”
林风感觉到舰船能量系统的屏障向他开放了一道缝隙。混沌气如决堤洪水般涌入，沿着预设的通道流向各个关键节点。
暗鸦号的引擎轰鸣声骤然拔高了一个音阶！船身转向速度猛地提升，几乎是擦着黑蚀军团的弹幕边缘，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冲向骸骨坟场深处！
“这怎么可能……”佩刀的女人看着操控台上飙升的数据，难以置信。
“他的能量特性很特殊。”白老盯着林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异彩，“能兼容任何系统，还能优化能量流动。年轻人，你修炼的功法，恐怕不是流放之地该有的东西吧？”
林风没回答。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维持混沌气与舰船系统的平衡上。《万化源诀》的“解析”与“演化”特性在此刻发挥到极致——每一条能量通道的负荷、每一个节点的承受极限、每一次转向的最佳角度，都在他脑中精确计算。
暗鸦号如一条灵活的黑色游鱼，在密集的战舰残骸间穿梭。后方，五艘黑蚀战舰紧追不舍，但它们的体积更大，在残骸区远不如暗鸦号灵活。
“第三轮齐射，来了！”通讯台传来预警。
五道寂灭光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暗鸦号提前做出规避动作，险之又险地避开四道。最后一道擦着舰艉掠过，护盾能量瞬间见底，舰身尾部炸开一团火光。
“尾部推进器受损！速度下降百分之二十！”
“转向！左满舵！”莫里斯吼道。
暗鸦号再次急转，冲进一片由三艘巨型战舰残骸组成的“峡谷”。这里空间更加狭窄，黑蚀军团的战舰不得不减速，否则就会撞上残骸。
暂时安全了——但也只是暂时。
“他们会在外面守着。”白老平静道，“等我们能量耗尽，或者自己撞上空间裂隙。”
会客厅里，所有人都看向林风。
“年轻人，”莫里斯深吸一口气，“你有办法带我们出去，对不对？”
林风收回按在舷窗上的手，混沌气缓缓收拢。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刚才的消耗不小。
“有办法，但需要你们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我要完整的、安全的、直达太阴古星祖祭坛附近的航路图。”林风一字一顿，“不是阉割版，不是有陷阱的假图，是掠空商会掌握的最精确的那一份。”
莫里斯沉默。
白老却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年轻人，你这是在趁火打劫。”
“不，这是公平交易。”林风看向舷窗外，远处黑蚀战舰的炮口还在闪烁，“我救你们一命，换一条路。很合理。”
“如果我们不给呢？”
“那我就自己杀出去。”林风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有办法在虚空海活下去，你们呢？”
莫里斯和白老对视一眼。
通讯台里传来舰桥的紧急汇报:“舰长！探测到空间裂隙在逼近！最近的离我们只有三百丈，还在收缩！”
虚空海的残骸区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这些随时可能出现、又随时可能消失的空间裂隙。一旦被卷入，除非有逆天的运气，否则必死无疑。
“给。”莫里斯最终咬牙，“但你要保证，带我们安全离开这片区域。”
“成交。”
林风重新将手掌按在舷窗上。这一次，混沌气不再流向舰船系统，而是如蛛网般向外扩散，探入周围的虚空。
《万化源诀》对能量的敏感，让他能“感知”到空间裂隙的波动。那些裂隙本质上是空间结构的破损，会释放出特殊的能量涟漪。而混沌气，能捕捉到这些涟漪。
“左转十五度，前进一百五十丈，然后右转三十度。”林风闭目，声音清晰，“注意，三息后右舷会出现一个临时裂隙，持续时间很短，冲过去。”
莫里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舰桥传达指令。
暗鸦号在林风的指引下，在密集的残骸和裂隙间穿梭。每一次转向都精准到毫厘，每一次加速都恰到好处。后方追击的黑蚀军团战舰，反而因为不敢贸然深入，渐渐被甩开距离。
一刻钟后，暗鸦号冲出了骸骨坟场最危险的区域，进入一片相对稳定的虚空。
“甩掉了。”佩刀的女人看着探测屏幕，长舒一口气。
莫里斯瘫坐在主位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那段航行，比他过去三十年经历的所有危险加起来都要刺激。
“现在，”林风收回混沌气，转身看向莫里斯，“该兑现承诺了。”
莫里斯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晶片，按在石桌表面的一个凹槽里。晶片亮起，投射出一幅立体的星图。星图上，一条蜿蜒的红色线条从流放之地边缘出发，穿过数个标注为“危险”的区域，最终抵达太阴古星。
“这条航路，是商会用了三百年时间，牺牲了十七艘探索船才探明的。”莫里斯声音低沉，“它避开了大部分虚空乱流和危险生物巢穴，途中还有三个隐秘的补给点。按照这条路线，从流放之地到太阴古星，最快只需要七天。”
林风将星图记入《数据真解》。每一个坐标、每一个转折点、每一个注意事项，都烙印在识海中。
“但我要提醒你，”白老忽然开口，“这条航路的终点，是古星背面的‘月影峡谷’。那里是黑蚀军团兵力最薄弱的地方，但也是地形最复杂、最危险的区域。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到了那里，也进不了祖祭坛。”
“那是我的事。”林风收起晶片，“现在，该送我离开了。”
“现在？”佩刀的女人皱眉，“黑蚀军团可能还在外面守着——”
“他们守的是你们，不是我。”林风走向会客厅门，“给我一艘小型逃生船，我会自己离开。”
莫里斯盯着他，忽然问:“你就不怕我们反悔？等你走了，立刻联系黑蚀军团，告诉他们你的行踪？”
“怕。”林风在门口停步，没有回头，“但你们更怕我手里那份交易记录，不是吗？如果我死了，那份记录会自动送到铁岩堡。到时候，掠空商会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黑蚀军团了。”
他推开门，门外两名铁岩堡的执令人已经等在那里。
“对了，”林风最后说道，“月华神石的事，我答应了。但如果我发现那块石头对太阴神族至关重要，我会重新考虑。”
说完，他带着两名执令人，头也不回地走向舰船底层的逃生舱。
会客厅里，重新恢复寂静。
“这个年轻人，”白老缓缓坐下，浑浊的眼睛望着林风离去的方向，“很不简单。”
“岂止是不简单。”莫里斯苦笑，“他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天才’的范畴。我有预感，太阴古星这一趟，会因为他，掀起我们无法想象的风浪。”
佩刀的女人收起双刀，忽然问:“那我们真的不通知黑蚀军团？”
“通知了又如何？”白老闭上眼睛，“你以为摩罗会在意我们的死活？在他眼里，商会不过是条听话的狗。狗没了，再养一条就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但林风这个人……我看不透。他的功法，他的行事，甚至他身上的那种气质，都让我想起一些……很古老的记载。”
“什么记载？”
“星盟最高机密档案里，关于‘持钥者’的记载。”白老睁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传说中，每隔一个纪元，就会有一位持钥者出现。他们身负混沌，手持星钥，为对抗寂灭而行走诸天。”
莫里斯和佩刀的女人同时怔住。
“您的意思是……”
“我只是猜测。”白老重新闭上眼睛，“但如果他真的是……那这诸天万界，恐怕要变天了。”
逃生船脱离暗鸦号，驶入茫茫虚空。
林风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星图上那条红色航线，眼神坚定。
七天。
七天后，他就能抵达太阴古星。
七天后，他就能见到那位燃烧生命苦撑的神女。
七天后，一切都会不同。
逃生船划破虚空，朝着星图标注的第一个跳跃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