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星空下的承诺-《茶系曲神大佬的隐婚小娇妻》

  整理母亲遗物的第三天下午,苏茶一个人在书房地板上,把那个旧纸箱里的东西全摊开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落地窗切进来,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懒洋洋地打着转。陆沉舟去公司开个短会,孩子们被婆婆接去老宅玩,家里静得出奇。

  她一件件往外拿,分门别类摆好:笔记本、教案、几张边角发软的老照片、几本手抄的乐谱。最后,箱子见底了,露出一个浅黄色的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地址,封口却粘得严严实实的。

  苏茶用小刀小心地划开封口,里面是两页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那字迹清秀工整,一看就是母亲沈清予的手笔。

  信的开头写着:“尊敬的安德烈教授……”

  苏茶怔了怔,接着往下看。

  “很高兴收到您从巴黎寄来的乐谱。明远和我仔细研究了您提出的改编建议,我们都觉得将中西乐器融合的构思很有意思,不过旋律部分可能还得调整调整,好适应中国民族乐器的演奏特点……”

  信里聊的主要是一首合作曲目的事。从字里行间能看出来,沈清予和苏明远当时似乎在和这位安德烈教授一起创作一首融合东西方音乐元素的作品。信写得很专业,讨论了不少作曲技术上的细节。

  但让苏茶心口发紧的,是信的结尾:

  “……关于您邀请我们前往巴黎参加明年春季的音乐交流项目,我们非常感激。只是我现在怀孕已经快七个月了,医生不建议长途跋涉。明远也坚持要留在我身边陪着。所以很遗憾,这次我们恐怕去不成了。”

  “不过,我们已经把初步完成的合作乐章寄给您了,期待您的反馈。等宝宝出生后,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带她一起去巴黎看看——毕竟这首曲子里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呢,我创作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她在肚子里轻轻踢动,像在给我打拍子似的。”

  “祝您在巴黎的教学工作一切顺利。盼复。”

  信的最底下,落款是“沈清予、苏明远,1983年11月”。

  这封信,终究没有寄出去。

  苏茶翻到第二页,发现是一份手写的乐谱片段,标题叫《桥》——中法文都标注了。旋律线简洁又优美,能看出中国五声音阶的底子,但和声走向又带着点欧洲古典音乐的韵味。

  她轻轻哼了两句,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在看什么呢?”

  陆沉舟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苏茶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纸袋。

  “你回来啦。”苏茶抹了抹眼角,举起手里的信,“我妈没寄出去的信。原来她和我爸当年在和一位法国教授合作。”

  陆沉舟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把信装回信封。

  “喝点东西?”他晃了晃纸袋,“买了你喜欢的栗子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苏茶接过纸袋,果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甜香。

  “你昨天不是念叨了一次嘛。”陆沉舟拆开包装,把叉子递给她,“而且你每次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特别想吃甜的。”

  苏茶笑了,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栗子的绵甜在舌尖化开,心情好像真的松快了些。

  “孩子们呢?”她问。

  “妈说要留他们住一晚。”陆沉舟也尝了一口,“让咱们清静清静。”

  苏茶挑眉:“你没拦着?”

  “我为什么要拦?”陆沉舟面不改色,“二人世界不好吗?”

  两人分着吃完了一整个蛋糕,苏茶感觉情绪平稳多了。她又拿起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我想给这位安德烈教授回封信。”她说,“问问他那儿还有没有我父母留下的其他资料。”

  “要帮忙吗?”陆沉舟问,“我法语还凑合。”

  苏茶眼睛一亮:“对哦,你大学辅修过法语。”

  “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写封信应该还行。”陆沉舟打开电脑,“现在写?”

  苏茶想了想,点点头。

  两人在书房待了一下午。苏茶起草中文信,陆沉舟负责翻译和润色。偶尔苏茶会凑过去盯着屏幕,指出哪里表达得不够味儿。

  “这儿,‘深感荣幸’是不是太正式了点?”她指着屏幕。

  “跟老教授通信,正式点儿好。”陆沉舟说,“而且法国人挺吃这套的。”

  苏茶笑了:“你好像很懂啊?”

  “公司在巴黎有分部,打过一些交道。”陆沉舟继续敲键盘,“好了,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苏茶读完回信,点点头:“挺好的。”

  她点了发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下来就等回信了。”

  “饿不饿?”陆沉舟合上电脑,“出去吃?”

  “又出去?”苏茶挑眉,“陆总最近很闲嘛。”

  “忙完了。”陆沉舟站起来,伸手拉她,“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餐厅是市中心一家看起来普通但口碑很好的小馆子,苏茶以前刷视频时提过想来试试。店里人不少,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儿?”苏茶坐下后问。

  “你上个月看那个美食博主的视频时说的。”陆沉舟把菜单推给她,“记性还行吧?”

  “还行。”苏茶笑着翻开菜单,“那我要多点几个菜,反正今天不用操心孩子们吃饭。”

  两人点了四菜一汤,吃得慢悠悠的。苏茶聊起“茶社”最近新来的姑娘特别有天赋,就是性格太内向。陆沉舟就说公司里也有个类似的新人,他让主管多关照点儿。

  “陆总现在很懂人情世故嘛。”苏茶调侃道。

  “跟你学的。”陆沉舟给她夹了块排骨,“近朱者赤。”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透了。陆沉舟看了看时间:“还早,想去看星星吗?”

  “星星?”苏茶疑惑,“去哪儿看?”

  “天文台今晚有公众观测活动。”陆沉舟说,“上周路过看到海报,记得你说过想带孩子们去,但一直没抽出空。”

  苏茶想起来了,她确实说过。当时是看见珩珩在看一本讲星座的绘本。

  “就咱俩去?”她问。

  “孩子们不在,正好先去踩个点。”陆沉舟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看值不值得带他们去。”

  天文台在郊区的山上,开车得四十多分钟。今晚的公众观测主题是“秋季星座”,来的人不少,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或者带着孩子的家庭。

  他们排队买了票,跟着人流走进观测区。圆顶大厅里已经架好了好几台望远镜,有志愿者在旁边讲解。

  苏茶凑到一台望远镜前,看到了土星那圈淡淡的光环。

  “好清楚啊。”她小声惊叹。

  陆沉舟站在她身后,也俯身看了一眼:“嗯,是挺清楚的。”

  看完土星,他们又去看了月球表面。苏茶指着那些环形山给陆沉舟看:“像不像奶酪?”

  “你又饿了?”陆沉舟问。

  “才没有。”苏茶笑着拍了他一下。

  大厅里放着轻柔的背景音乐,都是些经典的轻音乐和钢琴曲。他们跟着人群慢慢挪步,偶尔低声交谈两句。

  走到休息区时,音乐刚好切换。前奏响起的那个瞬间,苏茶和陆沉舟都愣了一下。

  是《就是爱你》。

  不是原版,是一个钢琴改编的纯音乐版本,弹得舒缓又深情。

  苏茶转头看陆沉舟,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对视了好几秒,谁都没说话。

  周围的情侣们开始小声说话,有人悄悄牵起了手。苏茶感觉自己的手被陆沉舟握住了,掌心温热干燥。

  音乐还在继续。他们站在角落,看着大厅中央的人们在望远镜前排着队,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没人注意到他们,可这一刻却忽然变得特别私人。

  “还记得这首歌吗?”陆沉舟问。

  “当然记得。”苏茶轻声说,“你第一次放给我听的时候,紧张得手都在抖。”

  “我没有。”

  “你就有。”苏茶笑,“我看见了。”

  陆沉舟没反驳,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歌曲正进行到副歌部分,钢琴声流淌在整个空间里。

  “那时候觉得你真是个直男。”苏茶继续说,“用音乐告白这种事,居然做得那么一本正经。”

  “不认真怎么行。”陆沉舟说,“万一你没听懂呢?”

  “我又不傻。”苏茶靠在他肩上,“而且你那个表情,谁都看得懂好不好。”

  陆沉舟低笑:“那你还让我重复放了三四遍?”

  “因为想多听几遍啊。”苏茶理直气壮,“不行吗?”

  “行。”陆沉舟搂住她的肩,“现在还想听吗?”

  “在这儿?”苏茶抬头看他,“你要唱?”

  陆沉舟沉默了两秒:“我还是别破坏氛围了。”

  苏茶笑出声,引来旁边几个人侧目。她赶紧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音乐结束了,下一首是别的曲子。可刚才那几分钟的氛围还在,像一层柔软的薄膜,轻轻包裹着他们。

  “去外面看看?”陆沉舟问。

  观测台外面有个露天平台,可以用肉眼观星。今晚天气不错,能看见不少星星。平台上有几张长椅,他们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

  “冷吗?”陆沉舟问。

  “有点儿。”苏茶老实说。

  陆沉舟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暖烘烘的。

  “你看那边。”苏茶指着天空,“那是天鹅座吧?”

  “哪边?”

  “那儿,像个十字的那个。”苏茶抓住他的手,指向夜空,“那颗最亮的星星叫天津四,距离咱们……”

  她突然卡壳了。

  “1600光年。”陆沉舟接上话,“你现在看到的光,是它1600年前发出来的。”

  苏茶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说想带孩子们来,我就查了点儿资料。”陆沉舟说,“省得到时候被问倒了。”

  苏茶心里一暖,靠在他肩上:“陆总准备得真周全。”

  “应该的。”陆沉舟搂着她,“不过现在看来,先带你来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星空。平台上还有其他人,说话声、笑声隐约传来,但都隔着一层,打扰不到他们。

  “沉舟。”苏茶忽然开口。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爸妈当年没出事,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陆沉舟想了想:“可能会是个音乐学院教授?或者更早就成名了?不过那样的话,咱们可能就遇不到了。”

  “为什么?”

  “你想想看。”陆沉舟说,“如果你在音乐世家长大,一路顺风顺水的,可能压根就不会去那家琴行打工,也不会认识妈。那后面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了。”

  苏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也是啊。”

  “所以,”陆沉舟说,“虽然挺遗憾的,但现在这样也挺好。”

  苏茶抬头看他,夜色里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眼睛很亮。她忽然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陆沉舟怔了怔,然后转过头看她:“偷袭?”

  “不行吗?”苏茶理直气壮。

  陆沉舟没说话,直接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很轻,但持续了好一会儿。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有点乱。

  “这样才叫偷袭。”陆沉舟低声说。

  苏茶脸有点热,好在夜色浓,看不清楚。她把头埋在他肩上,小声说:“陆沉舟。”

  “嗯?”

  “谢谢你啊。”她说,“一直在我身边。”

  陆沉舟抱紧她:“应该的。”

  他们在平台上又待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观测活动快结束了才离开。回程的车上,苏茶有点困了,靠在副驾驶座上打起了瞌睡。

  等红灯的时候,陆沉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是安德烈教授的回信:

  “苏女士,很高兴收到您的回复。我会尽快整理好所有相关材料寄给您。另外,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当年您父母寄来的乐谱中,有一页背面写了一段简短的旋律,标注着‘给茶茶的摇篮曲’。我不知道这与您后来收到的《给茶茶》是否相同,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一并寄上。”

  陆沉舟保存了邮件,打算明天再告诉苏茶。

  车子继续在夜色里平稳行驶。苏茶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陆沉舟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很轻。

  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陆沉舟停好车,发现苏茶睡得正沉,就没叫醒她,直接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苏茶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到家了?”

  “嗯,睡吧。”陆沉舟低声说。

  她果然又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陆沉舟把她抱进屋,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关灯前,他看了眼床头柜上那个装着父母信件的信封,又看了看睡得安稳的苏茶。

  他关掉灯,在她身边躺下。苏茶无意识地靠过来,窝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