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没逝哒没逝哒-《小师妹她超有钱,怎么可能是反派》

  林·肥·珺·羊·然,正好此时心情舒畅,再加上那些花环确实颇具异域风情,很是爽快地掏钱,将摊位上所有她觉得还不错的花环统统买下。

  乐得那妇人嘴都合不拢,连连作揖道谢。

  她不仅给自己选了一个最大最华丽、几乎能遮住半个肩膀的巨型花环,还给腓腓、幽荧、青鳞各挑了一个小巧精致的。

  甚至没忘了后面的两个徒弟挂件。

  “来,空思澄,慕佶,这两个给你们,戴上看看。”

  林珺然将两个花环递过去。

  空思澄和慕佶看着手中那与自身气质格格不入的花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但在师尊慈爱的目光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地接过来,然后动作略显僵硬地……

  一个戴在了头上,一个挂在了脖子上。

  两个大男人,一个气质清冷,一个强壮健硕,那画面不忍直视。

  旁边的腓腓已经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笑起来。

  “腓腓——”

  慕佶趁着林珺然心满意足地欣赏完自己战利品,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时,凑到腓腓身边,用极低的声音疑惑地问道:

  “那个摊主……明明卖给别人才二十文一个,卖给师尊却要一钱银子。这差得也太多了。师尊她是不是买贵了?”

  他实在不理解,以师尊的聪慧和耳力,怎么会没发现?

  腓腓也学着慕佶的样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解释道:

  “嘘——”

  “这你就不懂了吧?主人曾经跟我们说过,出门游历啊,要是没有当过一回冤大头,没有体验过被本地人宰客的乐趣,这趟旅程就不算完整。”

  “这是一种……嗯……一种仪式感,你明白吗?”

  慕佶听得云里雾里,但见如此郑重其事地解释,虽然不明觉厉,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大概……

  高人的思维方式,总是比较特别吧?

  而此时的林珺然,早已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兴致勃勃地朝着下一个飘来诱人香气的烤肉摊走去了。

  西荒的母神河节,才刚刚开始呢。

  夜幕低垂,胡狐城的灯火渐次亮起,母神河节前夜的预热让整座城池沉浸在一片温暖的氛围中。

  河岸边,最后一波摊贩正收拾着物品,白日里热闹喧嚣的河岸渐渐恢复宁静。

  “主人,你觉得这烤鱼如何?”

  霜翎小心翼翼地问道,手中捧着用芦苇叶包裹的烤鱼,金黄酥脆的鱼皮上撒着孜然和红柳香料,香气扑鼻。

  林珺然接过烤鱼,轻咬一口,鱼肉的鲜嫩与炭火的焦香在舌尖绽放。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味道不错,你们也尝尝。”

  霜翎松了口气,转身将另一份递给身后的幽荧和腓腓。

  几个人围坐在河岸边临时搭建的木桌旁,像凡人俗士一般,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腓腓眯着眼睛小口吃着鱼肉,耳朵轻轻抖动:

  “主人,这几日的预热活动已经这么热闹了,母神河节当天该是怎样的盛况啊?”

  林珺然望向远处河面上漂着的祈福灯,灯光点点如星子洒落水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母神河节是胡狐城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传说这一日,母神河会显灵,保佑沿岸百姓风调雨顺。

  到了那天,整条河都会被花灯覆盖,还会有祭神大典和水上表演。

  空思澄和慕佶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两人都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节日。

  空思澄静静观察着周围逐渐散去的人群,而慕佶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造型奇特的河灯,眼中满是好奇。

  “大师兄,你说真有河神吗?”

  慕佶压低声音问。

  空思澄微微摇头:

  “民俗传说罢了。不过能让这么多人怀揣希望,这节日本身就有其意义。”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林珺然起身:

  “走吧,回城。明天还有集市,今天早点休息。”

  一行人沿着河岸返回胡狐城。

  夜色中的城池与白天截然不同,每一条街道都被各式各样的灯笼点亮。

  纸糊的鱼形灯、木雕的莲花灯、丝绸制成的神兽灯,将整座城池装点得如梦似幻。

  街道两旁,晚间的摊贩又开始忙碌起来。

  卖糖人的老人手法娴熟地捏出各种形状,卖香囊的妇人面前摆满了各种草药填充的小袋子,据说佩戴后能驱邪避灾。

  林珺然带着弟子们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她的脚步不疾不徐,似乎在享受这份难得的烟火气。

  偶尔有孩童提着灯笼从他们身边跑过,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他们来到了胡狐城西区一处相对安静的街巷。

  玄武提前租好的小院就在这里。

  一座典型的胡狐城风格建筑,门楣上雕刻着波浪纹样,象征母神河的庇佑。

  六匹骆驼安静地站在门口,驼铃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它们已经吃饱喝足,正悠闲地反刍着草料。

  院门口的石墩旁,新鲜的草料堆成小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进去吧。”

  林珺然推开院门。

  这是一座二进的小院,前院种着几株胡杨树,树下石桌石凳一应俱全。

  穿过月亮门进入后院,几间厢房围绕着中央的小花园,花园里竟有一处小小的池塘,几尾锦鲤在月光下游弋。

  “环境不错。”

  林珺然满意地点点头。

  “今夜就在此歇息。明日早些起来,带你们去见识真正的母神河节集市。”

  弟子们各自分配了房间。

  空思澄和慕佶被安排在同一间厢房,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正准备打坐休息,却听见前院传来林珺然的声音:

  “都到前院来。”

  众人聚集到前院,只见林珺然站在院子中央,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辉。

  她神情肃穆,与方才逛街时的轻松截然不同。

  “主人?”

  腓腓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珺然没有回答,抬手便开始布阵。

  她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一道道灵光从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有生命的丝线,在院子周围编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隔音阵、隔灵阵、防护阵、幻阵……

  层层叠叠的阵法被布置下来,显然是她早已熟悉的流程。

  当最后一层阵法完成时,整个小院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连风声都听不见了。

  “师尊这是要做什么?”慕佶小声问空思澄。

  空思澄摇头表示不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非同寻常。

  林珺然布置完阵法后,开始亲力亲为地布置舞台。

  她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件件物品。

  绣着金色纹路的深红色地毯铺在院子中央,四根雕花玉柱立于地毯四角,每根柱顶都镶嵌着一堆极品灵石。

  一张低矮的檀木小榻被安置在地毯中央,周围散落着几个刺绣精美的坐垫。

  腓腓、幽荧和玄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恐惧。

  它们太了解主人了。

  每当林珺然露出这种神情,摆出这种架势,就意味着她要演奏。

  也意味着,它们又要重伤了。

  “坐吧。”

  林珺然指着地毯周围的坐垫。

  “今晚月色正好,我为大家演奏一曲《月下胡笳引》。”

  腓腓它们不敢真的扫了林珺然的兴致,只敢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还贴心地把空思澄与慕佶推到了最前面,正对着小榻的位置。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它们不下地狱,让空思澄与慕佶下。

  玄武则被安排在两个弟子中间,显然是希望它的龟壳能提供一些防护。

  毕竟也不能真让他们两个下地狱。

  林珺然满意地看着弟子们就座,转身走进厢房。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敦煌风格的法衣。

  那是一件深蓝色的长裙,裙摆层层叠叠如海浪,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

  她的长发被编成数条细辫,其间穿插着细小的银铃和彩色珠串。

  她赤着双足,脚踝上各系着一串精致的金铃,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神奇的是,那些铃铛在她脚下化作一缕缕金色祥云,托着她的足底,让她行走时不染纤尘。

  她缓缓走向小榻,姿态优雅如神女临世,在月光和灵石的映照下,竟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空思澄和慕佶看得有些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师尊如此盛装,更未见过她身上流露出这般神圣又危险的气息。

  林珺然在小榻上坐下,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了一只胡笳。

  那胡笳看起来平平无奇,长约两尺,上面开了几个音孔。

  但当林珺然的手指轻触其上时,整个胡笳突然泛起了淡淡的青光,音孔周围浮现出细小的符文。

  那些符文旋转、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是我早年买到的天音胡笳。”

  林珺然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用万年灵芦苇制成,内置九重音律阵法。可安抚心神、治疗内伤。”

  空思澄心中警铃大作。

  林珺然平常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如此这般慎重,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林珺然将胡笳举到唇边,深吸一口气。

  那一瞬间,布置在高台四角的极品灵石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灵气如潮水般向胡笳涌去。

  院子里的空气开始震荡,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胡笳上的符文越来越亮,几乎要脱离管身飞出来。

  “唔……”

  林珺然吹出了第一个音。

  那声音无法用语言形容。

  它既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叹息,又像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风声。

  它穿透耳膜,直达灵魂深处,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力量。

  空思澄只觉脑内“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的识海瞬间翻江倒海,平日里温顺的灵力此刻如脱缰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旋转,色彩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片混沌的旋涡。

  他听到慕佶发出一声闷哼,余光瞥见师弟七窍缓缓渗出鲜血。

  但奇怪的是,他自己却感觉不到恐惧,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所有的感官都被那胡笳声占据了。

  那声音钻进他的每一条经脉,撕扯着他的意识。

  “主人主人,空思澄他们七窍出血了!”

  好像是腓腓的声音,但听起来那么遥远,像是隔着层层水面传来的。

  奥,原来不只是六师弟,他自己也七窍出血了啊。

  空思澄的意识模糊地想着。

  他看见慕佶已经瘫倒在地,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

  玄武的龟壳散发出强烈的土黄色光芒,试图形成一个防护罩,但那光芒在胡笳声中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没逝哒没逝哒。

  哈哈。

  说来好笑,林文玺用了几十年都没有做到的事,被林珺然一声胡笳做到了。

  空思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然后缓缓挤压、撕裂。

  经脉寸寸断裂,灵力从破损的经脉中逸散,与胡笳声产生诡异的共鸣,加剧了体内的破坏。

  识海濒临崩溃,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般飞舞、消散。

  他看见幼时在密室里被取血。

  看见第一次见到林珺然,她劈门踏入,背后的阳光格外明亮。

  看见登上天一山时的忐忑。

  ……

  好多事,好多人。

  这些记忆正在离他而去,被那无所不在的胡笳声碾碎、吹散。

  然后是一股清凉的液体灌入喉咙,带着难以形容的芬芳和磅礴的生命力。

  那股力量如春风化雨,所到之处,破损的经脉开始愈合,碎裂的脏腑重新生长,崩溃的识海被温柔地安抚、重建。

  林文玺用了几十年都没有做到的事,被林珺然一声胡笳做到了。

  仅仅吹了一声胡笳,空思澄他们五脏受损,六腑俱裂,识海濒临崩溃,险些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只怪玄武的壳子防不住精神攻击。

  怪空思澄和慕佶的修为太低。

  林珺然无语的想着,用灵湖水给他们每人送服了一颗高阶的造化丹。

  七品造化丹,传说中的疗伤圣药,据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在大荒土生土长的空思澄与慕佶,若不是遇到了她林珺然,一辈子都闻不到一丁点的味道,更别说吃了。

  但也没办法,空思澄他们两个伤的太重,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空思澄和慕佶昏迷了整整一夜。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空思澄的眼皮动了动。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掌握身体的感知,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毫发无损,修为竟然还突破了一层。

  他猛地坐起身,检查体内状况。

  经脉比之前拓宽了三成,灵力流转更加顺畅,识海也比以前稳固了许多。

  那种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淬炼,将身体和灵魂中的杂质都涤荡干净了。

  旁边床上,慕佶也睁开了眼睛。少年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后突然跳起来:

  “二师兄!我还活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检查了一下身体,随即瞪大了眼睛:

  “我、我突破了两层?”

  两个弟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后怕。

  慕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二师兄,你说师尊是不是……因为在宗门吹胡笳所以才被赶到寒荒来的?”

  空思澄捏了捏眉心,感觉头还在隐隐作痛。

  “六师弟,不得胡言。”

  他轻声呵斥,但语气并不严厉。

  如果师尊真的在宗门演奏过,怎么可能只是被赶到寒荒?

  以昨夜那一声胡笳的威力,怕是要被宗门高层联手诛杀,百死不得超生。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腓腓走了进来,一张白嫩的小脸上表情有些严肃。

  “情况不大对,你们晚上尽量别出院子,白日里出行也尽量同我们一起。”

  寒荒连接着九幽归墟,除去中州有灵气保护外,四荒经常有孤魂野鬼游荡,可是胡狐城的夜晚却安静的有些异常。

  城中不见任何游荡的孤魂野鬼,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鬼气都感受不到。即便是拥有强大神识力量的幽荧,此刻也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这便是极大的异常。

  腓腓似乎还想多嘱咐几句,但随即声音一顿,话锋一转便道:

  “好了,我就提醒你们一声。现在主人也起了,赶紧出来吧。”

  听了腓腓的话,空思澄与慕佶不敢再耽搁,急忙整理衣衫,推门而出。

  前院里,昨夜那些布置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