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献殷勤-《通房娇骨魅惑,疯批戾侯找上门》

  随后匆匆转身,直奔小厨房而去。

  稚鱼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在这一刻吐了出来。

  等夜里沈晏礼睡熟了,她才从他胳膊底下挪出来,赤着脚溜到了外间。

  画屏正抱着手炉,歪在椅子上打盹儿。

  听到动静,立刻睁开了眼。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包,低声递了过去。

  “姐姐,这方子……实在狠毒。单看每一味药,都是温补调养的寻常药材,可配伍的剂量和火候却极为阴险。”

  “它不是立刻伤人,而是日复一日地掏空人的根基。你服得越久,损耗就越深。一年之内,月经必定紊乱,气血日益亏虚,面色枯黄、手脚冰凉是常事。再往后……怕是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

  稚鱼接过那纸包,手心渗出冷汗。

  里面装的是几日前她服完药后留下的药渣。

  颜色暗沉,散发出一股苦中带腥的气息。

  除外,还夹着一张刘大夫写的字条。

  上面清清楚楚地列出每味药的药性、归经、作用。

  更在末尾以朱砂批注。

  “诸药合用,看似益气补血,实则耗损肾精,伤及冲任二脉,久服必致不孕。”

  沈玉灵和她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她们算准了,沈晏礼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

  等她身子被这慢性毒药一点点拖垮,他自然会生厌。

  那时,她便是个无依无靠的弃妇。

  “我知道了。”

  稚鱼将那纸包轻轻拢进袖口深处。

  随后抬手,摘下耳上那对珍珠耳坠。

  这是她进府后沈晏礼所赠的第一件首饰,曾让她珍视如命。

  如今,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塞进画屏掌心。

  “这事,谁都不能说。一字一句,都不能传出去。必须烂在肚子里,懂吗?”

  “姐姐放心,奴婢舌头长在自己嘴里,咬得住。”

  画屏紧紧攥住那对耳坠。

  她比谁都清楚,这秘密一旦泄露,主仆二人,一个都活不了。

  稚鱼没再多言,转身回到里屋。

  夜已深,万籁俱寂。

  沈晏礼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悠长。

  她站在床前,目光落在他脸上片刻,随即收回。

  走到妆台前,从袖口掏出那包药渣。

  随后打开妆匣最底层的暗格,将它们全都塞了进去。

  又用一块丝绸覆盖其上,摆了几支旧簪子遮掩。

  这东西,还不能亮出来。

  时机未到,贸然揭穿,只会引火烧身。

  她要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第二天清晨,稚鱼早早起身。

  梳洗完毕,换上一件淡青色的棉袄。

  她掐着时辰,细细算过,估摸着沈玉灵那边该坐不住了。

  昨日那碗药已按时送去。

  今日她定会派人打听动静,心中忐忑难安。

  稚鱼正是要让她心神不宁。

  于是端起盘中那碟蜂蜜凉糕,走向沈晏礼的书房。

  推开书房门时,屋里正议事。

  几张年轻的面孔围坐在桌旁,低声讨论着什么。

  她眼熟这些人,皆是沈家旁支或姻亲子弟。

  门轴轻响,众人齐刷刷望来,眼神立即不对劲起来。

  有的低头憋笑,有的故意咳嗽掩饰。

  更有两人朝沈晏礼挤眉弄眼,凑近他耳边说了两句打趣的话。

  “哟,大公子如今可是春风满面啊,嫂夫人亲自送点心来了。”

  话音未落,便识相地笑着起身,抱拳告辞。

  沈晏礼抬眼瞧她,眉梢轻挑。

  “又打什么主意?”

  “公子又逗我。”

  她轻声笑着,将手中的青瓷小碟放上案几。

  “二小姐那边我昨日回了话,说会试试看。如今都一天了,总得给个准信儿才妥当。不然外头该嚼舌根了,说咱们院里办事没个章程,连个回音都拖拖拉拉。”

  她心里清楚,他虽从不主动提,却偏偏爱吃这口甜的。

  每回见她端来点心,眼神总会不经意地多停留两秒。

  可男人天生爱面子,哪怕再馋也绝不会开口讨要。

  于是她也不戳破,只自顾自拈起一块凉糕。

  指尖小心托着,轻轻送到他嘴边。

  沈晏礼静静看着她。

  两息之后,他终于张嘴咬了一口。

  那一瞬,甜意化开,他神色松缓了些。

  反倒是舌尖一卷,慢悠悠地掠过她的指腹。

  将那点沾上的蜜糖舔得干干净净。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湿软的触感,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心中却翻姜倒海。

  上一世,沈玉灵也曾去了那场百花宴。

  正是在那里,她与三皇子相遇、相知。

  最后步步为营,成了未来储君身边最得宠的侧妃。

  而这一世,她不能再让那样的事发生。

  “公子的事,我哪敢瞎掺和呢?”

  她低声说着。

  “只是……二小姐到底是您亲妹妹。她若能在宫里结识几位贵女,将来在宫中有人照应,对您日后在朝中的处境,终究是有些好处的。”

  “再说了,那百花宴说穿了,不过是赏花、品茶、吟诗作对,顶多再行个曲水流觞,算不得什么大场面。您若是肯出面说一句,王爷定不会驳了您的面子。”

  说着,她顺手抬袖,轻轻捻去他唇角沾上的一点碎屑。

  就在那一瞬,她的指尖无意间擦过他的下唇。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她自己也怔了一瞬。

  沈晏礼忽地眼神一暗,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今日怎么这么殷勤?昨儿她去找你,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值当你如此卖力替她说项?”

  稚鱼心口一紧。

  随即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就一张调养身子的方子罢了,还是您昨儿个亲自烧掉的那一张,记得吗?”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

  可她始终坦荡站着。

  终于,他松了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

  “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片刻沉默后,他又淡淡补了一句。

  “百花宴的事,我回头跟父王提一句。”

  “谢谢公子!”

  稚鱼顿时喜形于色。

  她一时情难自禁,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啄。

  沈晏礼被她这大胆举动惊得瞳孔微缩。

  他本能地伸手一揽,直接将她搂进怀里。

  掌心用力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按在了书桌边缘。

  砚台被撞得微晃。

  笔架轻颤,宣纸簌簌作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呼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