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别拉我下水-《通房娇骨魅惑,疯批戾侯找上门》

  “就这么完事了?”

  稚鱼脸上泛起红晕。

  她仰起头,抬手缓缓勾住他的脖子。

  一个时辰后,她才从书房出来。

  门外天光已斜。

  她低着头,先将微乱的发丝细细理顺。

  又低头抚平裙裾上每一道褶皱。

  确保衣裳齐整无瑕,这才抬步往外走。

  沈玉灵正对镜梳头。

  侍女刚将一支鎏金蝶翅步摇插上她发髻,便听见外头通报。

  “稚鱼姑娘来了。”

  一听是她,沈玉灵立刻扬声笑道。

  “快请进来!”

  “怎么样?”

  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稚鱼转过身来,朝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太棒了!”

  沈玉灵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稚鱼的手。

  “稚鱼姐姐,这次真多亏你!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连连道谢。

  “以后你要是有事,只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帮!”

  稚鱼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

  “二小姐太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沈玉灵高兴得原地转了个圈。

  她一转身,便冲到妆匣前,指尖在礼单上一掠而过。

  忽然抓出一支嵌着红宝石的金钗。

  “拿着吧,就当我的心意。”

  她不由分说,将金钗塞进稚鱼掌心。

  稚鱼低头看着那支金钗,神色微滞。

  她推辞了两下。

  嘴上说着“使不得”,手却没再用力抽回。

  终究,她缓缓将金钗拢入袖中。

  “那……奴婢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走出院子那刻,她的背影陡然一沉。

  她站在回廊拐角,摊开手掌。

  金钗静静躺在掌心,寒光微闪。

  她凝视着它,心里早已掀起讥讽的冷笑。

  沈玉灵天真得可笑。

  她真的以为,一支金钗就能买走她的忠心?

  这支钗,从她亲手递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礼物。

  而是一枚埋下的钉子。

  将来哪天,若是沈玉灵犯下大错,这支金钗便会成为稚鱼手中的铁证。

  足以让她百口莫辩,身败名裂。

  正想着,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画屏一路小跑着冲进院子。

  “姑娘!不好了!将军府有人来了!”

  稚鱼猛地回神,眉头微蹙。

  “谁?”

  “是琼玉姐姐身边的小丫头,叫春桃的,说有急事要找您,已在门口等着了。”

  画屏喘着气,语气里满是不安。

  稚鱼心头一凛。

  眼下正值大小姐出嫁在即,各房事务繁杂。

  琼玉却突然派个丫鬟越界相报……

  绝不是单纯的传话。

  她整理了下衣袖,点头道。

  “走,去院门口看看。”

  随后跟着画屏穿过抄手游廊,远远便见一个小丫鬟站在院门前。

  一身青色短袄,低眉顺眼,正搓着手来回踱步。

  见稚鱼走近,她连忙屈膝行礼。

  “稚鱼姐姐安好。”

  稚鱼停下脚步,淡淡点头。

  “不必多礼,有什么事?”

  小丫鬟飞快扫了眼四周,这才道。

  “是琼玉姐姐让我来的。她说,大小姐的嫁妆全备齐了,箱笼都封好了,过两天就要送往王府。特地让我来请您。若您得空,不妨去库房瞧瞧。”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琼玉姐姐说,里头的宝贝可都是稀世之物,什么南珠、玉璧、珐琅器,连宫里都少见。错过这回,可就没机会再看了。”

  稚鱼垂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嗤笑。

  琼玉这是迫不及待来显摆功劳了。

  派个丫头来,既显得贴心,又撇得干净。

  万一事情败露,她也可以说只是好心提醒。

  “回去告诉琼玉姐姐,”

  稚鱼抬起眼,语气温和。

  “我若得空,一定前去瞧瞧。替我多谢她挂念。”

  小丫鬟听了,忙点头应下。

  又行了一礼,匆匆转身离去。

  稚鱼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良久,她才缓缓收回视线。

  袖中的手,轻轻摩挲着那支金钗的尖端。

  冰冷,锐利。

  就像她心里埋着的那把刀。

  第二天一早,王府门口就已热闹非凡。

  将军府的嫁妆队排了整整一百零八抬。

  每一抬都是朱红色的大箱子。

  漆面光滑如镜,上面贴着烫金的喜字。

  围观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纷纷夸赞将军府出手阔绰、气派非凡。

  稚鱼站在阴影里,静静地望着那一队队轿夫进进出出。

  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知道,这排场不过是表面的光鲜。

  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看见琼玉了。

  琼玉今天穿了件新做的藕荷色裙裳。

  她的头发梳成精致的堕马髻,正中插着一支赤金嵌翠的簪子。

  金丝缠绕成龙形,托着一朵盛开的莲花。

  莲心嵌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

  而那翠羽则是用真正的孔雀翎羽镶嵌而成。

  层层叠叠,工艺极其繁复。

  稚鱼看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这簪子,上辈子她也戴过。

  那是她费尽心机,终于当上姜露兰的心腹后,头一回得的重赏。

  那夜她捧着这簪子,在烛光下看了又看。

  心潮澎湃,以为从此便可飞黄腾达。

  可后来呢?

  那簪子还没戴满三天,就被姜露兰夺了回去。

  还当众打了她一巴掌,骂她“不知尊卑”。

  如今,这簪子却戴在了琼玉头上。

  稚鱼眼神微冷。

  琼玉站在库房院里,指挥着将军府的下人将嫁妆搬进库房。

  可仔细看去,那双眼睛却总是往院门口瞟去。

  她要让稚鱼亲眼瞧瞧,自己如今多风光。

  更要让她知道,那些她连碰都不敢碰的宝贝,现在都攥在自己手里。

  “姑娘,真要去啊?”

  画屏皱着眉,站在铜镜旁。

  “琼玉姐笑得怪瘆人的,说话阴阳怪气,哪儿像真心请您去看热闹?我看她分明是想当众羞辱您。”

  稚鱼手中动作未停。

  只轻轻抬眸,透过铜镜看了画屏一眼。

  “去,为什么不去?”

  她从妆匣里挑出一支碧玉簪,轻轻插进发髻。

  这支玉簪与琼玉那满身金银的样子一比,高下立现。

  一个如清泉出谷,一个似市井炫富。

  “人家巴巴地请了,我不去,岂不显得我小气?”

  稚鱼微微一笑。

  她掐着时辰,估摸着沈晏礼该回来了。

  便转身去了厨房,亲手盛了一碗小吊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