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尊心作祟-《通房娇骨魅惑,疯批戾侯找上门》

  还能剩下一大笔现银。

  那些银钱若握在手里,足够她东山再起!

  最初的恐惧一点点褪去,被一种侥幸心理取代。

  她知道,嫁妆单上登记的贵重物件动不得。

  但那些送给各院主子的中秋贺礼却完全不同。

  礼单虽由她亲手抄录,东西却是采买后临时打包送出的。

  账面上有,可没人一一核对实物。

  只要手脚干净,谁能发现?

  送侧妃的那支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原本价值二百两。

  她可以偷偷换成镀金的赝品。

  再把红宝石抠下来,换成色泽相近的红石头。

  送给三小姐的文房四宝,徽墨可换成廉价的松烟墨充数。

  端砚也能换成普通石料打磨的洮河砚。

  外行根本分不出来。

  光是这两项调包,就能净赚三四百两。

  她心跳如擂鼓,眼前浮现出画面。

  白花花的银子堆满房间,叮当作响,晃得她睁不开眼。

  而稚鱼正跪在她脚边,满面泪痕,颤抖着声音哭喊。

  “琼玉姐姐饶命!求您饶了我吧!”

  可……

  还不够!

  一千两的巨债,岂是靠这点小打小闹就能填平的?

  得下狠手,来一票大的,一举翻身!

  她颤抖着手指,迅速翻到礼单最后一页。

  那一页,记录的是专程送给敦亲王妃和老祖宗的压箱底大礼。

  那才是真正的珍品。

  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没人敢随意查验。

  怕冒犯贵人,怕担责任。

  正因如此,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下手目标。

  只要她提前准备赝品,趁着中秋前夜调换实物。

  等到礼送出去,哪怕日后发现不对,也只会怀疑采办的商行。

  根本不会想到她这个小小的丫鬟头上!

  到时候,她不仅能轻松摆脱泥潭。

  还能等嫁入王府,花点钱打通几位嬷嬷和门房的关系。

  设个圈套,让稚鱼被逐出府门,沦为街头乞丐!

  琼玉脸上那些伤痕火辣辣地疼。

  可此刻,那痛感竟逐渐变得模糊。

  她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水盆边。

  舀起一瓢冰凉的井水,狠狠泼在脸上。

  井水顺着脸颊滑落,映着她眼中那簇越来越亮的火光。

  “稚鱼,是你逼我的!”

  她对着水盆中模糊的倒影,一字一顿地低语。

  “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了这一步!既然你不懂怜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夜色越来越浓。

  琼玉蹲在床底下,伸手探进暗格,触到一块布包。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拖出来,解开。

  是一小袋碎银。

  那是她这些日子靠采买回扣,一点一滴攒下来的私房钱。

  这是她的翻身本钱。

  她轻轻推开房门,没声没息地混进了黑暗里。

  灯笼在远处晃动。

  巡夜的护院提着铜铃走过,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等那声响彻底消失,才抬起头,望向内院深处。

  那里,是通往权势与资源的命脉。

  城南那家当铺的掌柜,是她远房的表舅。

  血脉虽近,情分却淡如水。

  上辈子,在她被卖去军营洗衣时,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跪着哀求他代为传话,求将军府念旧情放她一条生路。

  结果只换来一句。

  “穷丫头,不配谈情分。”

  那天的耻辱,至今仍刻在她心上。

  这辈子,她有将军府采买的路子。

  借着这个由头,她打算从表舅那儿借一笔钱。

  先收买库房的小厮,再拉拢外面商行的伙计。

  小厮管钥匙,伙计管货源。

  一个在内开门,一个在外做局。

  只需稍作调换,上等棉布变粗麻,账面上却照旧结算。

  差价流入她手,损耗归于“意外”,谁又能查得清?

  她记得清楚。

  前世被高利贷逼得卖身那夜,她蜷缩在柴房角落,心想。

  若有一两银子,也能换个活命的机会。

  如今,她不仅要还清旧债。

  更要让那些逼她至此的人,尝尝什么叫退无可退。

  这是她亲手织的网。

  一收一放,皆由她掌控。

  站在夜风里,琼玉觉得血液在血管里烧。

  她闭了闭眼,耳边仿佛又响起前世被拖出府门时的咒骂声。

  可这一次,她回来了。

  她要让他们知道,一只被踩进泥里的蚂蚁,也能爬出来,咬断他们的咽喉。

  永昌当铺后门半掩着。

  琼玉一推,一股酒味混着油腻的臭气直冲鼻腔。

  屋内烛火昏黄,桌角堆着账本和空酒坛。

  地上还散着几根鸡骨头。

  “谁啊?”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探出头。

  正是她的表舅,钱掌柜。

  “哟,这不是我那苦命的外甥女吗?深更半夜跑来,出什么事了?”

  他倚在门框上,一手叉腰,一手啃着烧饼。

  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琼玉压低嗓子,直截了当。

  “表舅,我借一千两。用将军府采买的权当抵押。”

  钱掌柜眼睛一亮,立马拽她进屋。

  “一千两?你这是想买下整个城啊!不过……也不是没可能。”

  他搓着手,挤出一脸假笑。

  “钱我能借,利息也能给你抹到最低。可表舅我最近手头紧,你总得再搭点别的吧?”

  天上不会掉银子,尤其是掉到他这种人头上。

  他要的,不只是利,更是她背后的门路。

  ……

  画屏说完,稚鱼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

  随后轻轻塞进她的手心。

  “你是个聪明的,懂得分寸,也晓得轻重,本就不该亏待你。”

  一切都和她心里预想的一模一样。

  甚至,比她最初设想过的还要顺利得多。

  琼玉那边此刻恐怕正急得四处奔走借钱。

  而她这里,却阴差阳错地撞上了沈晏礼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竟当众甩下千两银票,替她还了债。

  这本是她未曾预料的事。

  可细细回想起来,却又合乎情理。

  沈家少爷向来要面子,最受不了被人轻贱践踏。

  尤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女人被拿来讨价还价。

  画屏得了那枚贵重玉佩,脸上喜形于色。

  她朝稚鱼鞠了一躬,口中连声道谢。

  “多谢稚鱼姐赏赐!我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敢辜负你的厚爱!”

  说完,脚步轻快地退出门外。

  屋里顿时重归寂静。

  稚鱼缓步走回床边,静静望着沈晏礼熟睡中的侧脸。

  可心里却波澜不惊。

  他对她好,并非是因为她有多值得珍惜。

  仅仅是男人那点脆弱又可笑的自尊心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