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江城大学的国际交流中心难得地人头攒动。
一场针对大二学生的“海外名校交流分享会”正在举行。
公玉谨年对这种活动兴趣不大。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查阅一份去年斯坦福金融工程项目的内部交流资料，为他那份《资本的“原罪”》报告，寻找一个更具攻击性的切入点。
资料区的长桌旁，他站着，低头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周围的喧闹，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忽然，一股熟悉的、带着一丝甜腻的香水味，钻入鼻腔。
是祖马龙的蓝风铃。
公玉谨年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谨年？真的是你。”
一个轻柔的，带着恰到好处惊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他缓缓转过身。
廖雯茹就站在那里。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一件米白色的修身羊绒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
下身是一条深棕色的百褶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乌黑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发尾微微内扣，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愈发楚楚动人。
她脸上是完美的淡妆，浅褐色的瞳孔里，盛满了“不期而遇”的欣喜与温柔。
她一出现，周围好几个原本在看展板的男生，目光都被瞬间吸了过去。
窃窃私语声响起。
“哇，那不是经济学院的廖老师吗？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气质绝了，感觉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
“她看的那个男生是谁？好帅……不过看起来有点眼熟。”
廖雯茹对周围的瞩目毫不在意，她的所有注意力，都精准地投放在公玉谨年身上。
“我刚才远远看着，还不敢认。”她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种略带暧昧的程度，“你瘦了好多。”
公玉谨年没有回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廖雯茹似乎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怀念。
“你还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也是在这里，为了一个交换生名额，一起熬了好几个通宵准备材料。”
她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落地窗。
“那时候，你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说能看到图书馆的灯。你说，那是我们奋斗的光。”
她的话，像一根根精心打磨过的绣花针，试图刺破公玉谨年冰冷的外壳，唤醒那段被他尘封的过去。
周围，已经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装作看展板的样子，耳朵却都竖得老高。
“我听说，你最近……”廖雯茹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公玉谨年脸上，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好像遇到了一些困难。”
“那天在办公室，是我太着急了，话说得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她微微咬住下唇，露出一副自责又担忧的神情，“我只是……太心疼你的才华了。”
这番表演，堪称完美。
既展现了她的“大度”与“善解人意”，又不动声色地，再次将“公玉谨年堕落”这个标签，在大庭广众之下，贴得更牢。
公玉谨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合上了手里的资料。
“说完了吗？”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廖雯茹愣了一下。
她预想过公玉谨年的各种反应。
或许是羞愧，或许是感动，或许是嘴硬的辩解。
但她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彻底的，仿佛置身事外的漠然。
她的心底，升起一丝不被掌控的恼怒。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温柔，更加“痛心”。
“谨年，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她微微蹙起眉，眼眶里迅速泛起一层水光，“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有些路，真的不能走。”
她上前一步，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
“只要你愿意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却又保证周围的人能隐约听见。
“我的导师，张副院长，他一直很欣赏你。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只要你愿意，他可以把你推荐到‘华金资本’去实习，那里的机会，比你在外面……好太多了。”
华金资本。
国内顶尖的投行之一。
无数金融系学生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
这个条件，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也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枷锁。
言下之意很明显：只要你听我的，回到我为你规划的“正途”上，我就能给你光明的未来。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天呐，华金资本的实习！廖老师也太好了吧！”
“这公玉谨年什么运气啊，廖老师这么帮他？”
“是啊，都那样了，还给他找这么好的出路，简直是圣母下凡。”
廖雯茹很满意这种效果。
她要的，就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完成这场“拯救”。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是她廖雯茹，不计前嫌，苦口婆心地，将一个误入歧途的天才，拉回了正轨。
然而。
公玉谨年依旧没有她期待的任何反应。
他只是将手里的资料，放回了原处。
然后，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出蹩脚的独角戏。
“廖老师。”
他开口，称呼已经变成了最疏离的模式。
“你的关心，很廉价。”
“你的承诺，我更不稀罕。”
“如果你觉得，用你导师的名额，和一个实习机会，就能定义我的价值，甚至操控我的人生……”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笑意的弧度。
“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毫不留情的当面回绝，给震住了。
廖雯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那副温柔、担忧的完美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怎么也想不到，公玉谨年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地，撕碎她所有的“好意”。
这已经不是不领情了。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和难堪，开始微微发抖。
但她毕竟是廖雯茹。
不过两秒钟，她就强行压下了心头的屈辱，将表情切换回了“恨铁不成钢”的模式。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哭腔，音量也拔高了几分。
“公玉谨年！你怎么能这么想！”
她指着他，手都在抖。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沉沦下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有多让我痛心！”
她声情并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这一下，舆论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她。
“太过分了吧，这男的。”
“给脸不要脸啊，廖老师都快被他气哭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瞎了廖老师一片苦心。”
公玉谨年成了众矢之的。
他站在人群的中央，被无数道指责、鄙夷、同情的目光包围。
像一个不知好歹的罪人。
可他的脸上，依旧平静。
那份深入骨髓的平静，反而让廖雯茹心底的怒火，烧得更旺。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崩溃？为什么他不羞愧？
为什么我的魅力，我的手段，对他完全不起作用了？
廖雯茹不信。
她认定，他只是在死撑。
他的内心，一定已经被她的话，搅得天翻地覆。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谨年，我言尽于此。下周三的报告会，我希望你能好好准备。”
她用一种悲悯的，近乎施舍的语气说道。
“那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说完，她不再看他，决绝地转过身。
在周围人同情的目光护送下，像一个被深深伤害了的，悲情的女主角，优雅地离场。
公玉谨年！
她在心中，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给我等着。
今天的屈辱，报告会上，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我要让你当着所有师生的面，亲口承认你的堕落，然后，像狗一样，乞求我的原谅！
……
云顶天宫，书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河。
慕容曦芸穿着一身丝质的黑色睡裙，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是赵助理刚刚传来的，关于国际交流中心那场闹剧的实时视频和舆情分析。
视频是某个在场学生用手机偷拍的，角度有些刁钻，但画面和声音都足够清晰。
她看到了廖雯茹那番深情款款的表演。
看到了公玉谨年那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回应。
也看到了廖雯茹最后那段“痛心疾首”的控诉。
“老板，目标人物廖雯茹，已经将个人声望推到了一个高点。目前校内舆论对她非常有利，公玉先生则暂时处于被动。”赵助理的声音，通过书房内的隐形音响传出，冷静，客观。
慕容曦芸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将视频的进度条，拖回到公玉谨年说“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的那一刻。
她反复看了三遍。
然后，她不屑地，轻轻笑了一下。
“赵琳。”
“在。”
“一只想在孔雀面前开屏的火鸡，是不是很可笑？”
赵助理沉默了两秒，给出了专业的回答：“从生物学角度，这违反了物种求偶的基本逻辑。从社会学角度，这是一种认知错位导致的无效行为。”
“很好。”
慕容曦芸关掉了平板。
她走到巨大的书桌前，那里，摆着公玉谨年正在草拟的报告提纲。
提纲的标题，锋利如刀。
《资本的“原罪”与顶层设计下的“社会责任”》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一行字。
公玉谨年看着廖雯茹离去的背影，内心那股厌恶，已经沉淀为一片冰冷的湖。
每一次。
廖雯茹的每一次“关心”，每一次“表演”，都像一块巨石，砸进这片湖里。
不会激起波澜。
只会让湖底的寒意，积攒得更深，更重。
报告会……
那不是他的机会。
那是她的刑场。
一场针对大二学生的“海外名校交流分享会”正在举行。
公玉谨年对这种活动兴趣不大。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查阅一份去年斯坦福金融工程项目的内部交流资料，为他那份《资本的“原罪”》报告，寻找一个更具攻击性的切入点。
资料区的长桌旁，他站着，低头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周围的喧闹，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忽然，一股熟悉的、带着一丝甜腻的香水味，钻入鼻腔。
是祖马龙的蓝风铃。
公玉谨年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谨年？真的是你。”
一个轻柔的，带着恰到好处惊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他缓缓转过身。
廖雯茹就站在那里。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一件米白色的修身羊绒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
下身是一条深棕色的百褶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乌黑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发尾微微内扣，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愈发楚楚动人。
她脸上是完美的淡妆，浅褐色的瞳孔里，盛满了“不期而遇”的欣喜与温柔。
她一出现，周围好几个原本在看展板的男生，目光都被瞬间吸了过去。
窃窃私语声响起。
“哇，那不是经济学院的廖老师吗？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气质绝了，感觉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
“她看的那个男生是谁？好帅……不过看起来有点眼熟。”
廖雯茹对周围的瞩目毫不在意，她的所有注意力，都精准地投放在公玉谨年身上。
“我刚才远远看着，还不敢认。”她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种略带暧昧的程度，“你瘦了好多。”
公玉谨年没有回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廖雯茹似乎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怀念。
“你还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也是在这里，为了一个交换生名额，一起熬了好几个通宵准备材料。”
她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落地窗。
“那时候，你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说能看到图书馆的灯。你说，那是我们奋斗的光。”
她的话，像一根根精心打磨过的绣花针，试图刺破公玉谨年冰冷的外壳，唤醒那段被他尘封的过去。
周围，已经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装作看展板的样子，耳朵却都竖得老高。
“我听说，你最近……”廖雯茹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公玉谨年脸上，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好像遇到了一些困难。”
“那天在办公室，是我太着急了，话说得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她微微咬住下唇，露出一副自责又担忧的神情，“我只是……太心疼你的才华了。”
这番表演，堪称完美。
既展现了她的“大度”与“善解人意”，又不动声色地，再次将“公玉谨年堕落”这个标签，在大庭广众之下，贴得更牢。
公玉谨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合上了手里的资料。
“说完了吗？”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廖雯茹愣了一下。
她预想过公玉谨年的各种反应。
或许是羞愧，或许是感动，或许是嘴硬的辩解。
但她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彻底的，仿佛置身事外的漠然。
她的心底，升起一丝不被掌控的恼怒。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温柔，更加“痛心”。
“谨年，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她微微蹙起眉，眼眶里迅速泛起一层水光，“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有些路，真的不能走。”
她上前一步，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
“只要你愿意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却又保证周围的人能隐约听见。
“我的导师，张副院长，他一直很欣赏你。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只要你愿意，他可以把你推荐到‘华金资本’去实习，那里的机会，比你在外面……好太多了。”
华金资本。
国内顶尖的投行之一。
无数金融系学生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
这个条件，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也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枷锁。
言下之意很明显：只要你听我的，回到我为你规划的“正途”上，我就能给你光明的未来。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天呐，华金资本的实习！廖老师也太好了吧！”
“这公玉谨年什么运气啊，廖老师这么帮他？”
“是啊，都那样了，还给他找这么好的出路，简直是圣母下凡。”
廖雯茹很满意这种效果。
她要的，就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完成这场“拯救”。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是她廖雯茹，不计前嫌，苦口婆心地，将一个误入歧途的天才，拉回了正轨。
然而。
公玉谨年依旧没有她期待的任何反应。
他只是将手里的资料，放回了原处。
然后，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出蹩脚的独角戏。
“廖老师。”
他开口，称呼已经变成了最疏离的模式。
“你的关心，很廉价。”
“你的承诺，我更不稀罕。”
“如果你觉得，用你导师的名额，和一个实习机会，就能定义我的价值，甚至操控我的人生……”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笑意的弧度。
“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毫不留情的当面回绝，给震住了。
廖雯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那副温柔、担忧的完美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怎么也想不到，公玉谨年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地，撕碎她所有的“好意”。
这已经不是不领情了。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和难堪，开始微微发抖。
但她毕竟是廖雯茹。
不过两秒钟，她就强行压下了心头的屈辱，将表情切换回了“恨铁不成钢”的模式。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哭腔，音量也拔高了几分。
“公玉谨年！你怎么能这么想！”
她指着他，手都在抖。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沉沦下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有多让我痛心！”
她声情并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这一下，舆论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她。
“太过分了吧，这男的。”
“给脸不要脸啊，廖老师都快被他气哭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瞎了廖老师一片苦心。”
公玉谨年成了众矢之的。
他站在人群的中央，被无数道指责、鄙夷、同情的目光包围。
像一个不知好歹的罪人。
可他的脸上，依旧平静。
那份深入骨髓的平静，反而让廖雯茹心底的怒火，烧得更旺。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崩溃？为什么他不羞愧？
为什么我的魅力，我的手段，对他完全不起作用了？
廖雯茹不信。
她认定，他只是在死撑。
他的内心，一定已经被她的话，搅得天翻地覆。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谨年，我言尽于此。下周三的报告会，我希望你能好好准备。”
她用一种悲悯的，近乎施舍的语气说道。
“那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说完，她不再看他，决绝地转过身。
在周围人同情的目光护送下，像一个被深深伤害了的，悲情的女主角，优雅地离场。
公玉谨年！
她在心中，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给我等着。
今天的屈辱，报告会上，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我要让你当着所有师生的面，亲口承认你的堕落，然后，像狗一样，乞求我的原谅！
……
云顶天宫，书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河。
慕容曦芸穿着一身丝质的黑色睡裙，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是赵助理刚刚传来的，关于国际交流中心那场闹剧的实时视频和舆情分析。
视频是某个在场学生用手机偷拍的，角度有些刁钻，但画面和声音都足够清晰。
她看到了廖雯茹那番深情款款的表演。
看到了公玉谨年那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回应。
也看到了廖雯茹最后那段“痛心疾首”的控诉。
“老板，目标人物廖雯茹，已经将个人声望推到了一个高点。目前校内舆论对她非常有利，公玉先生则暂时处于被动。”赵助理的声音，通过书房内的隐形音响传出，冷静，客观。
慕容曦芸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将视频的进度条，拖回到公玉谨年说“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的那一刻。
她反复看了三遍。
然后，她不屑地，轻轻笑了一下。
“赵琳。”
“在。”
“一只想在孔雀面前开屏的火鸡，是不是很可笑？”
赵助理沉默了两秒，给出了专业的回答：“从生物学角度，这违反了物种求偶的基本逻辑。从社会学角度，这是一种认知错位导致的无效行为。”
“很好。”
慕容曦芸关掉了平板。
她走到巨大的书桌前，那里，摆着公玉谨年正在草拟的报告提纲。
提纲的标题，锋利如刀。
《资本的“原罪”与顶层设计下的“社会责任”》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一行字。
公玉谨年看着廖雯茹离去的背影，内心那股厌恶，已经沉淀为一片冰冷的湖。
每一次。
廖雯茹的每一次“关心”，每一次“表演”，都像一块巨石，砸进这片湖里。
不会激起波澜。
只会让湖底的寒意，积攒得更深，更重。
报告会……
那不是他的机会。
那是她的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