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首映-《青春在哪儿》

  春末的风带着一点潮湿的暖意,校园里栀子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距离社团纪录片《我们在路上》的首映还有三天。林宇站在学校艺术楼的天台上,眺望着夕阳下的操场,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宁静与不安交织着。

  那是一种熟悉的心情——像比赛前的等待,像告白前的停顿,像梦想即将落地时的颤抖。

  苏瑶推开天台的门,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叠宣传单。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

  “想想要不要再改最后一段字幕。”

  “又改?”她笑出声,“你再改,赵晨会疯掉的。”

  林宇也笑,声音里带着几分疲倦:“我总觉得还可以更好一点。”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很好了。”

  那句话轻轻落下,像一阵风拂过心湖。林宇转头看她。她站在夕阳里,眼神明亮,像那段他们最真实的日子。

  他忽然明白,有时候,成长不是不断“追求完美”,而是学会接受不完美的完整。

  首映定在周五晚上,地点是学校的小礼堂。赵晨和陈风这几天忙得团团转——一边调试音响,一边布置场地。林悦负责放映和灯光。苏瑶和宣传组的同学在校园里贴着海报。

  海报上印着一句话:

  “青春不是结局,而是一段被记录的旅程。”

  那天的夕阳特别美,海报在风中轻轻晃动,像青春的某种预告。

  林宇和苏瑶一起检查影片。屏幕上,播放的是他们反复剪辑过无数次的片头:校园的航拍镜头缓缓推进,阳光洒在草地上,旁白响起——“我们在路上。一路跌倒,一路成长。我们拍的不只是影像,而是我们的青春。”

  每次听到这段,林宇都忍不住心头一酸。他记得那天拍摄时,所有人都笑得特别灿烂——那种笑,是还没被世界磨掉棱角的笑。

  “准备好了吗?”苏瑶问。

  “嗯。”

  “紧张吗?”

  “有点。”他低声笑,“比参加比赛还紧张。”

  苏瑶靠在椅背上,轻轻叹息:“这大概就是青春的味道吧——在结束之前,还想再多做一点。”

  首映之夜。

  礼堂里座无虚席。灯光渐渐暗下,银幕亮起的那一刻,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林宇坐在最后一排,心跳几乎要盖过音响声。屏幕上,他们的故事开始播放——从第一次社团聚会,到野营探险,再到纪录片拍摄的幕后片段。

  有笑声,有争吵,有沉默,也有泪光。当看到暴雨那一幕时,全场都发出轻轻的惊叹。镜头里,苏瑶撑伞跑向林宇,镜头微微晃动,画面却有一种意外的温柔。

  那是他们谁也没安排的镜头,但却成了整部纪录片中最打动人心的一幕。

  影片最后,屏幕上出现字幕:“献给我们曾经并肩走过的时光。”

  灯光重新亮起,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掌声持续了很久,像一阵浪潮拍打着每个人的心。

  林宇起身,望向前排的伙伴们——陈风激动地擦着眼镜,赵晨在和观众击掌,林悦笑得像个孩子。

  苏瑶也转过头看他,眼里闪着泪光。

  他们什么都没说,却都明白:那一刻,他们真的完成了一个梦。

  首映结束后,社团成员被观众围住。“你们拍得太真实了!”“那一段雨的镜头太感动了!”“我想加入你们社团!”

  大家都笑着,回答着问题。林宇却悄悄走到外面,坐在礼堂的台阶上。

  夜风轻轻吹来,他抬头望着星空。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拍摄时的那个清晨——那个背着相机、跑在操场上的自己。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趟旅程会让他成长到什么地步。他只是想拍出“青春的样子”。而现在,他终于明白,青春的样子——是跌倒后爬起来,是争吵后的和解,是一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尽全力的模样。

  苏瑶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两杯可乐,递给他一杯。“原来导演也会逃场。”

  “我只是想一个人看看天。”

  “那我也一起逃。”她坐下,微笑着抿了一口。

  两人并肩坐着,谁也没说话。远处的礼堂还传来笑声,星空安静地闪烁。

  “你还记得第一次拍的时候吗?”苏瑶轻声问。

  “当然记得。那天风特别大。”

  “你那时候特别紧张,镜头都拿反了。”她笑出声。

  林宇也笑:“那是我第一次拍,也是第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一直在。”

  苏瑶的眼神柔和下来:“其实,这一路上,我也学到了很多。不只是拍电影的技巧,还有——怎么去相信一个人,怎么去相信自己的选择。”

  那一刻,他们都没有再说话。风从他们之间穿过,带着夜的温度和一点点栀子花香。

  几天后,纪录片被推荐到校外青年影像节。虽然只是入围,但对他们来说,那已经足够了。

  颁奖那天,林宇站在舞台上,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作品片段。灯光照在他脸上,他突然想到——也许,这就是“梦的完成”的样子:不是站在多高的舞台上,而是终于能微笑着回望那段日子。

  颁奖结束后,他们在学校小道上散步。陈风提议:“下次我们拍个续集吧,叫《我们还在路上》!”

  大家都笑了。

  赵晨说:“先让我休息半年。”

  林悦调侃:“休息半年?导演肯定又憋不住要拍了。”

  林宇没有辩解,只是笑。他的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