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宫宴惊鸿,血溅太子-《病娇郡主每天都在修罗场作死》

  南越皇宫灯火如昼,笙歌漫舞,觥筹交错。

  盛卿欢端坐于琴案之前,一袭绯色宫装衬得她肌肤赛雪,墨发如瀑,仅以一支素玉簪挽起,清丽绝伦,美得不可方物。

  曲毕,余音犹在。

  短暂的寂静后,赞誉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郡主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妙极!闻此仙音,今日不虚此行!”

  皇帝龙心大悦,朗声道:“颐欢郡主琴艺超群,赐东海明珠一斛,云锦十匹,以示嘉奖。”

  盛卿欢在侍女搀扶下起身,盈盈一拜,声音轻柔:“谢陛下。”

  她面色较平日更白几分,额间渗出细密冷汗。

  高踞左下首的太子容洵,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杯中琉璃盏,琥珀色的酒液摇曳,映出他冷漠的眉眼。

  他玄衣墨冠,姿容绝世,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盛卿欢借口更衣,由侍女兰溪扶着离席。

  行至太子容洵席前时,一股清冽中夹杂着一丝诡谲异香的冷风扑面而来。

  心口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咳!”

  她甚至来不及以帕掩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殷红的血点猝然飞溅而出,正正落在太子容洵近在咫尺的侧脸与玄色衣袍上。

  所有谈笑风生戛然而止。

  众人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射来,有幸灾乐祸,有难以置信,更多的则是恐惧——谁不知太子殿下那令人胆寒的洁癖!

  “嚓!”

  容洵手中的琉璃盏应声而碎,碎片与酒液四溅。

  他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自己袖袍的血点上。

  那双深邃凤眸中,瞬间翻涌起暴戾的杀意与极致的嫌恶,周身气压骤降,冰寒刺骨。

  他取出一方素白丝帕,动作慢条斯理,力道却狠戾得像是要剐下一层皮肉,细细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盛卿欢,唇边噙着一抹冷冽的笑:

  “有病,就该在灵山寺好生将养着。”

  盛卿欢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气若游丝:“太子哥哥……对不住……”

  他忽的俯身,玄色衣袂在冰冷的地面上铺开。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这京城啊……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危险的蛊惑,“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盛卿欢怔怔地望着他,还未及反应,那只手已倏地移至少女纤细的脖颈,骤然收紧!

  “太子!”

  御座之上,皇帝沉声喝止。

  容洵手上的力道一松,缓缓站起身。

  玄色的背影挺拔而孤绝,冰冷的话语随风传来,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中:

  “盛卿欢,从此刻起……”

  他的声音里淬着刺骨的寒意,

  “你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否则……怕是没机会看到这京城,明早的太阳。”

  那方沾染了血污的锦帕被他随手丢弃在地,如同一片凋零的残瓣。

  盛卿欢微微喘息,唇瓣无声地翕动,吐出两个字:

  “疯子。”

  终是体力不支,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手也随之无力滑落。

  “欢儿!”

  太后猛地站起身,脸上慈爱尽褪,满是惊怒:“快!传太医!”

  宫人内侍顿时乱作一团,惊呼着围拢上前。

  皇帝容璟眉头紧锁,沉声道:“还不快将郡主扶去偏殿诊治!”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浑身戾气的太子,隐含警示。

  容洵盯着地上那抹脆弱的身影,看着她滑落的手,恍惚间,竟与记忆中那只死在他面前的白猫重叠。

  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掠过心头,压下了几分杀意。

  他冷哼一声,无视现场的混乱与帝后投来的目光,拂袖起身,径直提前离席,留下一殿噤若寒蝉的众人。

  东宫浴池,水汽氤氲。

  容洵将自己深埋于热水中,用力揉搓着肌肤,尤其是脸颊被血溅到之处,直至那片肌肤泛红,甚至浮现出清晰的道道红痕,仿佛如此便能洗去那令他作呕的血腥与触碰感。

  杀意非但未褪,反而在寂静中愈发炽盛。

  “烧了。”他声音冷硬,是对那件染血外袍的最终判决。

  书房内,烛火摇曳。

  他铺开宣纸,墨笔游走,不多时,一个抚琴女子的轮廓便跃然纸上——眉眼神韵,正是盛卿欢。

  画毕,他凝视画像中那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眸色深沉难辨。

  “晏殊”他对着暗处淡漠开口,“孤不想让盛卿欢见到明日的太阳。”

  黑影领命,无声融入夜色。

  郡主府内室,药香微醺,静谧安然。

  暗卫身形如鬼魅,刚潜入内殿,脚下猛地一沉,机关触发。

  数道坚韧的透明丝线瞬间缠缚住他的四肢关节,力道精准地迫使他“噗通”一声,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屏风后,盛卿欢款步走出,唇角噙着一抹浅笑,虽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清明冷静:“太子哥哥……还真是心急”

  她行至书案前,执笔蘸墨,落笔从容。

  写罢,将那张墨迹未干的信笺折好,塞入被缚暗卫的衣襟。

  指尖在案几某处轻轻一拨,机关松开,丝线收回。

  “回去告诉太子哥哥,他的‘见面礼’,颐欢收下了。”她语声轻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锋芒,“改日,我定亲自去东宫,登门道谢。”

  暗卫深深看她一眼,似要将这病弱却诡异的郡主刻入脑中,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屏风后,盛卿欢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小巧的青铜机关锁,唇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郡主,您真是……吓死奴婢了!”贴身丫鬟锦书抚着胸口,脸色依旧发白,“那可是太子殿下的暗卫!您不仅擒了,还……还那般挑衅他!太子殿下若真动怒,咱们这郡主府……”

  “兰溪,”盛卿欢懒洋洋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病弱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你可见过猫捉老鼠?”

  兰溪一愣,茫然摇头。

  “猫儿抓到老鼠,从不急着吃掉。”她慢条斯理地解开机关锁,又咔哒一声合上。

  “它要逗弄,要看着猎物惊慌失措,要等猎物自以为能逃出生天时,再一爪子按回去。”她抬起眼,眸中光华流转,哪有半分宫宴上的柔弱,

  “一个有洁癖的疯子罢了。放心,你家主子……自有法子拿捏他。”盛卿欢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东宫书房。

  容洵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听完暗卫回报,接过那封带着淡淡药香的信笺。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隐含风骨的字:

  【太子哥哥的见面礼,颐欢已经收下了。太子哥哥若想要我的命,何不亲自来取?毕竟,颐欢对你……一见钟情。】

  容洵盯着那行字,半晌,竟低低地气笑了。

  他抬手,指腹轻轻抚过画中人的眉眼,眼底冰霜稍融,掠过一丝极淡的、被挑起的兴味。

  “呵……”他低声自语,“还是只会挠人的小猫。”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