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噬元母阵-《重生后,我从医神开始登上神坛》

  穿过废弃关隘,地势愈发陡峭向下。灰黑色的雾气如同实质,黏稠地缠绕在身侧,不仅隔绝视线,更不断侵蚀护体真元。脚下是松软湿滑的腐殖土层,混杂着碎骨与锈蚀的金属残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

  四人行进的速度不得不放慢。石龙在前,以巨剑开路,劈砍拦路的扭曲枯藤与怪异菌类;影鼠居中,凭借过人直觉规避着地面偶尔出现的、深不见底的裂缝与隐匿的毒沼;韩立与陈林断后,神识外放,警惕着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袭击。

  陈林的神识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如同陷入泥沼,延伸出去不过五十丈便模糊不清。但他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却愈发敏锐,能清晰地捕捉到地底深处传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微弱震动,以及那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的、精纯却充满死寂意味的阴煞之气。

  “此地阴煞之气如此浓郁,若能导引炼化,对修炼某些特殊功法倒是大有裨益,只可惜属性过于极端暴戾,常人难以承受。”韩立挥袖拂开一团试图靠近的灰色雾瘴,低声说道。

  陈林未答,他的目光落在左侧一片裸露的岩壁上。那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紫色,隐隐有金属光泽闪烁。他走上前,伸出食指,指尖赤金色真元吞吐,轻轻在岩壁上一划。

  “嗤——”

  岩壁被划开一道浅痕,露出内部晶莹剔透、如同黑紫色水晶般的物质。一股精纯至极、却又冰寒刺骨的阴煞之力瞬间弥漫开来,让近处的石龙和影鼠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煞髓晶?!”韩立凑近一看,脸上露出惊容,“而且是品质极高的煞髓晶!此物乃阴煞地脉历经千万年凝聚而成,是炼制阴属性法器的顶级材料,更是某些邪道功法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至宝!没想到此地竟有如此矿脉!”

  陈林指尖感受着那晶体传来的冰寒与精纯能量,心中微动。此物对他无用,但其蕴含的极致阴煞之力,若以归墟道韵稍加引导,或可炼制成一次性的大威力杀器。他并指如刀,赤金色真元凝聚,轻易切下几块拳头大小的煞髓晶,收入储物袋中。

  石龙和影鼠见状,也有些眼热,但自知没有陈林那般手段能轻易切割,且此地危机四伏,不敢耽搁,只得按捺下心思。

  继续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潺潺水声。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横亘在前,河水漆黑如墨,粘稠无比,水面漂浮着缕缕灰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河对岸,雾气稍淡,隐约可见一片更加开阔、怪石嶙峋的地域,那地脉搏动之感也越发清晰。

  “河上有桥。”影鼠眼尖,指着上游方向。

  众人沿河岸上行百余步,果然见到一座横跨暗河的古老石桥。桥身斑驳,布满青苔与裂纹,看上去摇摇欲坠。桥头立着两尊残破的石兽,造型狰狞,依稀可辨是某种上古异种。

  “小心,此桥有古怪。”陈林停下脚步,神识仔细扫过石桥。桥身看似残破,但其内部却隐隐流转着一道道极其隐晦的符文禁制,与整个葬星谷的地势隐隐相连。

  韩立也察觉到了异常,沉声道:“像是某种古禁制,强行通过恐会触发。”

  影鼠从皮囊中取出一只金属机关鼠,注入一丝真元,那小鼠眼中红光一闪,灵活地窜上石桥。然而,它刚踏上桥面不到三步,桥身那些看似杂乱的裂纹骤然亮起幽光!

  “嗡!”

  一道无形的力场瞬间笼罩石桥,那机关鼠如同被万钧巨力碾压,咔嚓一声化作一地碎片!紧接着,桥下漆黑的河水剧烈翻涌,数条由粘稠黑水凝聚而成、形似巨蟒的触手猛地探出,带着腥风抽向桥面方才机关鼠所在的位置,力道之大,让空气都发出爆鸣!

  触手一击落空,缓缓缩回河中,桥面幽光也随之黯淡,恢复平静。

  石龙倒吸一口凉气:“好险!这鬼地方,连座破桥都这么邪门!”

  韩立面色凝重:“禁制与此地阴煞地脉相连,蛮力难破。看来需得找到正确通过之法,或者……强行破解禁制核心。”

  陈林目光落在桥头那两尊残破石兽上,若有所思。他缓步走到左侧那尊石兽前,伸出手掌,并未接触,而是悬停于石兽头颅上方三寸之处。体内那缕微弱的归墟道韵缓缓流转,一丝万物终结、万法归虚的意韵弥漫开来。

  刹那间,石兽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其内部那与桥身禁制相连的能量脉络,在接触到归墟意韵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微微凝滞、紊乱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足以让陈林捕捉到那禁制能量流转的一处关键节点——就在右侧那尊石兽的底座之下!

  “破阵需毁其根基。”陈林言罢,身形已如轻烟般掠至右侧石兽前。不等那禁制再次激发,他并指如剑,指尖灰蒙蒙的归墟意韵凝聚,朝着石兽底座某处看似寻常的裂纹,轻轻一点!

  “啵……”

  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那处裂纹骤然扩大,一股精纯的阴煞之气逸散而出。紧接着,整座石桥上的幽光剧烈闪烁了几下,如同风中残烛,最终彻底熄灭。桥下暗河也恢复了死寂,那恐怖的黑水触手并未再次出现。

  禁制,破了。

  韩立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甚至没看清陈林用了何种手段,那令他们感到棘手无比的古禁制,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被破去!石龙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陈林的眼神已带上了一丝敬畏。影鼠更是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走。”陈林收回手指,脸色微微白了一分。强行以归墟道韵干扰并定位禁制节点,对心神消耗不小。他当先踏上石桥,步伐稳健。

  过了石桥,算是真正踏入了葬星谷的核心区域。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暗红色的坚硬岩石,仿佛被鲜血浸染后又经烈火灼烧。四周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坑洞,像是被陨石撞击留下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几乎令人窒息,那地脉搏动之感如同擂鼓,一声声敲在心头。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远处天空的景象。

  谷地上空,并非外界看到的灰黑雾气,而是一片扭曲、混沌的暗红色天幕,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脉络在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这些能量脉络的源头,汇聚向谷地最中心的方向!

  在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暗影!暗影周围,环绕着九根粗大的、由无数怨魂哀嚎凝聚而成的黑色光柱,光柱底部深深插入大地,不断抽取着地脉阴煞与生灵血气,注入那搏动的暗影之中!

  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暗影散发出的、如同深渊般的吞噬之力与混乱意志!

  “那就是……噬元母阵?!”韩立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如此规模的邪恶阵法,依旧让他心神剧震。

  石龙握紧了巨剑,骨节发白。影鼠更是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几乎让他想要转身就逃。

  陈林瞳孔也是微微一缩。那母阵散发出的气息,比苏家祖祠那黑色肉瘤强大了何止百倍!其核心处那搏动的暗影,给他的感觉,已然超越了化劲层次,甚至……接近了金丹!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苏家客卿令牌正在微微发烫,指向那母阵中心。苏文之前传递出的那道求救神念,其最终指向,恐怕也是此地!

  “阵法尚未完全成型,但已初具规模。”陈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恢复冰冷,“必须在它彻底激活前,将其摧毁。”

  他神识全力展开,不顾消耗,仔细扫描着前方地形与能量流动。母阵周围,并非空无一物。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黑衣人在巡逻,气息大多在暗劲层次,其中夹杂着数道化劲级别的强横气息。更麻烦的是,地面那些坑洞与怪石之间,隐隐有符文闪烁,显然布设有大量警戒与攻击禁制。

  “硬闯不行。”陈林沉声道,“需得找到阵法薄弱之处,或者……引蛇出洞。”

  他的目光,落在了母阵外围,一处相对偏僻、煞气却格外浓郁的黑色石林上。那里,似乎有一道细微的空间裂隙,正在不断吞噬着周围的阴煞之气,与母阵的吞噬之力隐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或许,那里是一个突破口。

  就在陈林凝神观察,筹划行动方案之际,他并未察觉到,在身后极远处,那片他们来时经过的、布满煞髓晶的岩壁阴影中,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扭曲身影,正用一双毫无感情、充满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那身影的手中,握着一枚不断搏动的、与母阵中心那暗影同源的黑色肉瘤,肉瘤表面,缓缓浮现出陈林的模糊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