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有善缘庇护-《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

  “我有点能力,不足以摆平世道,可是看到了当没看到,可以去阻拦的没去阻拦,这就是我的不对。”

  “后面巷子里的那个大妈,到现在还在想着给我找媳妇呢。”

  “她不是为了贪图我什么,甚至我没帮过她。”

  “只是她觉得我这么一人从海外归来,在本地无亲无故的,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她只是见不得周围人受苦。”

  “我毕竟是要在这里落根生活的,我也不可能一个人生活。”

  “我自己更不是万能的。”

  “好多时候,还都靠周围邻居帮衬。”

  起初时,他也只想在这里买房子办理户口什么的定居。

  定居好了,再积累钱财和事业,娶个老婆,这就够了。

  那,这也是有老婆孩子家,齐全了。

  虽然这里卫生条件是真差,人除了心善,素质也是真低。

  尤其是大妈们聊天,说起一些事来更习以为常,肆无忌惮。

  可回去后再回来,忽然间就有了对比。

  他对这里是有归属感的。

  感觉素质低也没事,至少人家知晓好坏,看你有困难会伸出手。

  不像回去那么多天,也没几个来嘘寒问暖的。

  这些人过来,一个是问事情,另一个是看态度。

  许平阳就直接把态度摆出来了,他站百姓这边,站高家对立面。

  就这么简单。

  喝完茶,聊得差不多了,便也一个个散去。

  “许师傅,事情你放心做,有我王家兜着,他高家不敢明目张胆地在石桥峪造次,真敢来,我王家也敢去。”

  王仲杵表完态了,陈家也紧跟着,意思是一样的意思。

  石桥峪三姓中两姓站队,剩下方家也不敢明着来。

  许平阳知道,王家表态一来是人情,二来是为王勘之。

  陈家跟着表态,也是在犹豫后发现王家门阀站队,那他也没啥好怕的。

  但最干脆的还是郝师通。

  他笑着道:“老许啊,看在茶叶的面子上,高家要是敢折腾,我至少让他们在这附近书院中,没一个能待,也没有一个可以去科考的。放心吧,区区高家翻不了天,梁溪又不止一个高家。”

  经这么一番畅谈,许平阳也舒服多了。

  只是同样的夜晚,他舒服,有人便不怎么舒服了。

  峙岳居,三个带着水火棍的皂吏坐在顾棠溪对面,面色平静。

  “顾镇长,请你将嫌犯带过来。”为首皂吏说道:“我们是奉余县尊之命来的,手中可是有正经文书的。”

  顾棠溪微微皱眉,沉默了下开口道:“哪个余县尊,还有你们,我怎么没见过。”

  “顾镇长自然没见过我们,因为我们是梁溪县衙的差役。”

  “我们这儿归龙鳍县管。”

  “规矩我们懂,公事公办,岂能徇私,更不能跨界。”为首皂吏道:“我们一路马不停蹄赶来,已先去了龙鳍县见了县尊,他看了公文后,也说公事公办,说这事儿是有正规手续的,他自然得依照国家律法来。”

  顾棠溪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给家里的信刚写完,还没送出去,高家就疏通关系来了。

  的确,按照江南国律法,许平阳算是与人当街斗殴,大打出手,还造成了损伤,于情于理,不管谁动手,官家只要过问,手续到了,都得去说明。

  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可,但这是对普通人讲。

  对大姓来说……一句话就能弄死你,不需要他们出面动手。

  可让顾棠溪黑脸的不是这个。

  下午出事后两刻钟内,陈家王家已经先后去龙鳍县里打过了招呼,王家还是王仲杵亲自去的,他得到的消息是,县尊答应将这事摁下。

  尽管他也知道县尊是个流官,这事儿有糊弄成分,可没想到这么糊弄。

  “顾镇长,请吧。”为首皂吏起身道。

  身后跟着的两个动了动身,携带的锁链枷锁晃荡,发出冰冷声响。

  顾棠溪淡淡道:“今夜天色已晚,镇子已经关门……”

  为首皂吏打断道:“顾镇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与你说,不是与你商量,是知会你一声,待拿完了人,还请你开渎河闸关,送我们出去。”

  顾棠溪虽面无表情,却脸阴沉如水,额头更是青筋暴起。

  今天,一连三次。

  高八郎看不起他,当面把他说得一丝不挂,一无是处。

  自己手下差吏也不愿听他的话,甚至已经告假。

  这也算了……

  可现在隔壁县的手伸那么长过来,还要颐指气使。

  他算什么?

  “顾镇长,这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房间内。

  谁都没有听到脚步声,这声音忽地出现,便是三个皂吏都吓了一跳。

  这些皂吏可不是寻常皂吏,乃是捕快,为首的更是捕头。

  大楚一朝,文风鼎盛,那时科举正隆,人才太多,但上层又被门阀大族之类的霸占,很多苦寒出身只能去当文吏。

  于是,大楚朝的文吏脱离胥吏阶层,高于寻常胥吏。

  江南国开国后,各种制度进行调整,胥吏被分文吏,匠吏两种。

  诸如缉拿犯人辅助断案的捕快,验尸的仵作,替府衙制造器械的木工铁匠,都属于匠吏一类,只因这里面都有内部传承的技术。

  但捕快与其余匠吏还不同。

  他们不仅要懂得追踪蛛丝马迹,摸风听雨,还要与案犯匪徒搏斗,而非像衙门内拿着杀威棍戳地喊着威武,回头找人押人打板子的普通衙吏,故而这些捕快都得经由书院进入武馆之中受训,习得手段。

  譬如眼下这一个小班的捕快,两个捕快都是武修一重天,捕头是二重天。

  看似修为都不高,可三个都是经过正规培养,基础扎实,一班三个,这是因为三人之间遇事要进行配合,发挥一乘一乘二大于三的威力,再加上官家身份加持,即便遇到三重天武修也有一战之力。

  可眼下这个声音突然出现,他们都没察觉,何其不惊?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相貌俊朗的佩剑白衣男子,抱着手靠在门口,那平静的面孔上,有着目中无人的奇特傲气。

  但身为武人,却很清楚,这不是傲气,是轻蔑。

  “荣司命。”顾棠溪朝其行了个简礼后,便把事情简单说了。

  “哦?这样么。”荣宇走进来,坐到角落里,指着这几个捕快道:“滚。”

  所有人一惊。

  “你说滚就滚?”为首皂吏惊过后,瞧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笑道:“这位官爷,我们可是有正经文书的,你便是司命,也不能妨碍我等。”

  “哪呢。”

  “在此——诶!”

  当捕头拿出文书,荣宇抬手一剑凌扫,顿时文书成了粉末。

  这一幕,将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看到,便是没有,上面写什么我都一概不知。你们梁溪县的胥吏,没有文书,还敢跨县来我这,夜晚宵禁了还要开水门,简直胆大包天。别人看没看到,都是伪证。你觉得人家信你一个胥吏,还是信我白衣司命正七品?我看,根本没文书,是你们这些人是被妖邪附体,胡言乱语,正好归我缉灵司管。”

  就在所有人都惊愕、捕头露出怒容时,荣宇已经站了起来,走到跟前。

  “你胡说什……”

  砰!

  捕头话没说完,便被荣宇一个耳光砸在脸上,抽得眼睛发懵。

  捕头大怒,要霸刀,毕竟是有血性的。

  可荣宇侧着脑袋,露着脖子道:“往这儿砍。”

  捕头砍杀朝廷正七品,这特么罪同谋犯,正常判都得夷三族。

  不仅如此,今天跟着他来的两个手下,家谱也都得撕掉几页。

  捕头至少是知晓一些法律的,顿时压下怒火……

  砰!

  怒火刚压下,荣宇又一个耳刮子轰了过来。

  接下来,便是他单方面对三人暴揍。

  一边打,一边问顾棠溪:“你可见文书了?”

  顾棠溪反应过来,犹豫道:“未曾。”

  “那便是了,若非是邪祟附身,这三个畜生又怎会从隔壁半夜里跑到这儿来,而不是大白天,还敢宵禁时开水门,这等事便是有情由都得罚俸仨月,何况又非紧急,岂能如此,简直胡言乱语,必然是夜晚阴盛阳衰,这三个倒霉鬼被附身,特来石桥峪捣乱——顾镇长,你还不与本司命一同驱邪?”

  顾棠溪沉默了下,旋即拿起旁边烛台抽走蜡烛,一顿狠砸。

  这仨捕快只能抱着头被打,熬不过了连连讨饶,直到狠狠磕头磕出血来,荣宇这才收手,让为首捕头站起来。

  啪!

  才站起,便吃了一巴掌,生生打掉了几颗牙。

  打完,荣宇拎着手里的抽耳光的牌子道:“可认得此物。”

  “认得认得……是司命冕牌……”

  “那睁大你狗眼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给我读出来。”

  “督、督天府缉灵司处领——江南道会稽州府会稽郡辖龙鳍县右司,命散修许平阳着白衣从七品……”

  砰!

  才念完,捕头就吃了荣宇重重一记拳头勾腹,打得抱着肚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吐酸水、血水、碎牙。

  “你们县令好大胆子,区区正七品竟敢差人夸县来抓隔壁从六品,还是六部之外天听直隶的督天府缉灵司,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待会儿,本司命着人使软梯将你们送出镇子,你们想赶路,尽管赶。回去后,告诉你们县令,三天内此事处理不好,他全家等着革职发配吧。”

  “是是是……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