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客人喝死个屁的-《谍战:开局死亡两千次》

  谢殊语气懒洋洋的,双手随意地搭在身体两侧,尚未干透的发丝垂在额头上。

  “明天会有一批军火运到东滩码头,说是给驻沪日军司令部的,你要的话派几个人过来拿。”

  “怎么拿?真田绪野不会怀疑你吗?”

  “没事,他智力有问题,我回几次档,到时候给你一个完美攻略。”

  .......

  汽车行至霞飞路,街道的喧嚣声隔着车玻璃传进来。

  这里人流密集,黑色吉普车的油门松了松,但路上的人群还是自觉让开一条路。

  “昨天你和余司令约着在玉春楼见面,怎么没去,是有事耽搁了吗?”

  “昨天......”

  谢殊缓了两秒,尘封的记忆逐渐回笼,表情瞬间僵住。

  哦莫!

  完蛋!

  忘得死死的!

  “......真田绪野不让我出门,他把我关在病房一整天。”

  谢殊毫不犹豫,开口就是泼脏水:“那个老不死的!我一出门就往我身上泼冰水!歹毒得很!”

  提起玉春楼,谢殊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要当新四军的财神爷的男人。

  “我埋在城外的钱你挖完了吗?”

  聂涯摇头:“没有,等谢先生发通知呢。”

  “等什么等!再等抗日都胜利了!钱留着干什么?留着改革开放啊?沪上不缺你那一笔!”

  “真田绪野太穷,资金周转不开,等两天我再弄出一笔,军队的狗都换上新军装。”

  谢殊画饼画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脱掉西装扔到后座,胳膊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听见驾驶座传来聂涯的声音:

  “真田绪野,是不是对你不好?”

  “......”

  谢殊沉默两秒,认真思考了很久,诚实地张开嘴:

  “说句丧良心的......那残废鬼子对我还真挺够意思。”

  真的。

  谢殊平时就差骑他脖子上骂了,真田绪野还能稳如泰山,自己提出的要求,别管过分不过分,对方都能满足。

  确实够意思。

  不然谢殊早把他杀掉换新靠山了。

  真田幸树的原名可是藤原幸树。

  谢殊打听过,这个姓氏贵族多,自己靠着回档的本事随便认个亲,就能继续如鱼得水的活着。

  运气好点,没准直接能当天皇他远方表爹。

  还跟真田绪野这个平头老百姓废什么话呢,全家通通发配南极!

  奈何真田绪野现在还算听话,轻易找不到脾气这么好的鬼子,先留着吧,又不耽误剧情发展。

  ......

  当然,这些只是谢殊的想法,聂涯是不知道的。

  他半点也不相信真田绪野对谢殊态度友好。

  友好......友好能友好到让人一抬手就以为自己要挨打吗?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却还是下意识道歉,说跪就跪,看抱头的那个姿势,肯定没少被打骂。

  能活到现在都是占了回档的优势。

  谢殊这孩子聪明,听话,还没有坏心眼。

  那日本人真是狠毒,怎么下得去手呢?

  他深吸一口气,问:“你知道那个码头的布防图与货物存放时间吗?”

  “知道。”

  谢殊点头。

  上次在医院,他刚从真田绪野口中得知军火的事就想办法问出来了,问完才去黑市等胖老板,这才遇见聂涯。

  谢殊从副驾驶前的储物格里翻出纸笔,在上面画起布防图来,用拙劣的繁体字地将每一处细节都标清晰。

  聂涯接过密密麻麻的纸张,扫过一眼,点头:“抢军火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真要出意外我再来找你。”

  谢殊反对:“不行,你不能自主回档,没有我实用。”

  聂涯语气淡淡:“我先用脑子,脑子不够用了再用你。”

  顿了顿,他继续说:“别老......回档,能活着尽量活着,不然精神容易出现问题。”

  已经确诊多年的谢殊:“......”

  谁出现问题?

  我吗?

  他换了条腿重新翘起,姿势悠闲:“随便吧,那你给我个活,我闲着难受。”

  聂涯思考片刻,车辆在前方路口转弯,目的明确的朝西面驶去。

  ......

  十分钟后。

  和平旅店。

  谢殊连人带包地被抛弃在豪华单人套间里。

  聂涯留下一句,“你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我后天早上来接你”后。

  转身就走。

  “砰——”

  房门被关上,徒留迷茫的谢殊与满屋子的美味佳肴,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杯调好的洋酒。

  橙色的液体透过玻璃杯,还在不断冒着气泡。

  “.......”

  “草!拿我当猪羔子呢!老子不困!”

  谢殊勃然大怒。

  ......

  十分钟后。

  “呼噜——”

  谢殊翻了个身,一脚将被子踹到地面,脑袋埋进枕头里睡得是天昏地暗。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差点没睁开眼。

  眼皮上面仿佛压着足足十个沈中纪,重着要命。

  浑身都在发冷,他缩着肩膀将掉落在地的被子拾起,蚕蛹般将自己裹严实,后知后觉地感觉到.....

  劳资好像是感冒了。

  嘶,不应该啊!

  回档前没这一啪,难道是睡觉睡的?

  今天是有点骄奢饮逸......个屁!一点福不让劳资享啊!我喝喝酒睡睡觉怎么了?!

  谢殊脑袋里面好像糊了一层糨糊,思绪很慢。

  到最后,满脑子都是旁人不让他骄奢饮逸。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

  嗓子几乎开裂,渴的快要冒烟。

  被窝里伸出一条胳膊,在床头柜上摸了两下,精准地抓过水杯,昂起头一饮而尽。

  ......水杯里全是威士忌。

  哪他妈有水啊!草!

  也罢,物理降温,喝点小酒蒸蒸汗,睡一觉就好了。

  一杯酒下肚,谢殊更迷糊了。

  为什么还是渴?

  渴渴渴渴渴渴渴渴渴渴渴渴渴!

  该死的店家!居然敢在水里兑酒!欺骗消费者胆大妄为!

  不行!

  他得收集证据,揭穿无良店家。

  谢殊裹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穿好鞋走到房门口,朝走廊就是“嗷”一嗓子:“你好!有人吗?204要酒!所有酒全上一遍!”

  ........

  五分钟后。

  “咚咚咚!”

  “进来。”

  话音刚落,十名穿着西式礼服,洋不洋土不土的服务生走进来,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琳琅满目的酒水。

  “放地上就行。”

  谢殊嗓音有些哑:“旁边的皮包里有钱,先把账结了。”

  结了账才能证明是我买的酒,这样我才能保护自己的正当权益。

  咦嘻嘻嘻嘻嘻嘻。

  服务生微微躬身:“好的先生。”

  他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略过一口没动的吃食,落在床尾的皮包上面。

  取走对应的钱后,带着一众服务生转身离开。

  .......

  谢殊则开怀畅饮。

  饮着饮着,他便忘记最开始的目的,只觉得酒好喝,这酒咋这么酒呢!

  喝完身体麻酥酥的,跟通电似的。

  他的酒量不如沈中纪,也不如严书中。

  虽然比许言强上许多,不至于沾酒就疯,但连续喝七八杯还是会上头。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可能是醉了,也可能是酒精在与病魔对抗消耗过多体力,谢殊的眼皮开始打架。

  身体一软。

  “扑通!”

  连人带被的栽倒在厚厚地地毯上面。

  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

  晚上十一点半,一楼柜台。

  旅馆老板正在拨弄算盘,红棕色的算盘珠子撞在木框上面,发出悦耳的响声。

  他眯着眼睛,笑的都合不上嘴。

  果然啊!

  汪大小姐说的对啊!

  这旅店一改装升级,引入些西洋玩意后营业额是翻倍的涨!

  今天晚上光是酒水就卖出足足二十万!

  这利润!

  啧!

  想到这,旅店老板翻了翻账册,注意到204那位以一己之力,贡献出十六万业绩的大酒蒙子。

  “去个人!看看204房间灯灭没灭,没灭给客人送碟果盘,好好醒醒酒!”

  醒来接着喝!

  哈哈!

  三分钟后,一名服务生连滚带爬地冲下来,大惊失色地抓住老板胳膊:“爷儿!那客人喝死个屁的了!都快没气了!”

  “什么!!!”

  旅店老板急匆匆冲上楼,不等进门便透过虚掩的门板,看见房间内的惨状。

  一个少年脸色苍白地倒在自己花大价钱订购的地毯上,旁边是自己花大价钱订购的被子,虚握的掌心中,是自己花大价钱订购的玻璃酒杯。

  “娘诶!大壮快送他去看大夫!”

  说完,旅店老板反应过来,清清嗓子重新喊:“妈啊!琳达,快送这位洋气的先生去洋气的医院!”

  大·琳达·壮:“......”

  都什么时候还在那装洋人呢!客人又听不见!

  非逼着他们这群四十多岁的男人穿衬衫黑马甲,真是疯了。

  心里已经骂翻了天,表面依旧一句话也不敢说,搬起谢殊便送去距离此处最近的福民医院。

  ......

  与此同时。

  福民医院的围墙处。

  许言骑在沈中纪脖颈上,伸长胳膊去接墙外的两份早点。

  沈中纪晃晃悠悠的,连带着许言都站不稳,围墙处露出的脑袋跟个移动靶似的。

  “哎呦少爷您小心点!”

  玉春楼的小二吓得直冒汗:“打包盒上没写标识,您千万别跟老爷说是我给你送的啊!”

  “放心。”

  许言终于抓住餐盒上的把手,微笑着安抚对方:“谁说谁不是华国人。”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许言立刻拍了两下沈中纪脑袋:“速走。”

  边拍边掏兜,数字也不看往墙外扔钱:“德华,这是给你的小费.......啊!”

  沈中纪脚下一滑,两人齐刷刷栽倒在地。

  “扑通——”

  “许言!”沈中纪大惊失色,连疼都顾不得疼,惊慌失措地翻过身,“饭没事吧!”

  许言:“......”

  万幸,两人本来就鼻青脸肿的,多了点摔伤压根看不出来。

  装饭的木盒在摔倒的第一时间便被高高举起,毫发无损,甚至连汤都没洒。

  许言与沈中纪跌跌撞撞地跑掉了。

  “去哪吃啊?”

  “去天台吧,风速高,味道散的快。”

  “可是天台凉的也快呀!”

  “那就快点吃,趁食物变凉之前吃光。”

  “吃不光怎么办?”

  “浪费食物可耻,吃不完就从天台跳下去,我们跟食物一起凉。”

  “真是妙啊!”

  ......

  天上的月亮很白。

  柔和的光线洒落在顾青惨白的脸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沾满墨的毛笔。

  偌大的房屋中,只有他和三名穿着便服的日本兵。

  “写啊。”

  日本兵拿枪指着顾青脑袋,语气很冷:“你的妻子和儿子还在铃木少尉特意为她们准备的新住处等你回家呢。”

  顾老师的笔还是没能落下去。

  他的手在不停的抖。

  面前的黄色宣纸旁边,放着一张写好的例纸。

  “近日常有日本人搜查我家,顾某决定携妻儿离开沪上,烦请孙大夫帮忙将此屋出售,售出价格的三成为辛苦费,剩余钱财请寄到东莞市虎门镇柳河路三十六号。”

  ......

  这让他怎么写?

  这封信写完......不就死了吗。

  顾青嘴唇都在颤抖,右手握紧毛笔,墨水滴落,晕染了纸张。

  日本兵不耐烦了:“写不写?不写我现在就杀了你,刚好你那老婆挺漂亮的,你活着铃木少尉不让我们动人!”

  “......我写。”

  毛笔颤抖地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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