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公共租界赛马场-《谍战:开局死亡两千次》

  “不知道。”

  谢殊垂眸看着碗里的米糊,勺子在里面搅了搅:“日本人嘴里哪有实话。”

  他彻底懵逼了。

  “那你是红党吗?”孙伯礼还在问。

  “不是。”谢殊摇头。

  孙伯礼表情没多大变化:“军统?”

  军统也行。

  不料少年再次摇头:“也不是。”

  米糊温热,丝丝暖意透过碗壁沁入手心,谢殊眼见孙伯礼眉头逐渐锁紧,目光中带着困惑:

  “那你是?”

  谢殊低头又喝了两口,声音平静的可怕:

  “入党积极分子。”

  他当了整整四年,四年的入党积极分子。

  到死都没发展成党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抵是因为他有精神病吧。

  ......

  孙伯礼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独行侠。

  ......入党积极分子?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积极加入红党,但始终无果的分子?

  若这样说,那自己这个上线叛变,与组织断掉联系的临时地下党,何尝不是“入党积极分子”。

  最困惑的两个问题都得到解答,孙伯礼不再言语,谢殊安静地喝起米糊。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

  平静的外表下,大脑正疯狂转动。

  彻夜未归,真田绪野不得把自己当钢笔给摔了,今天还能出门吗?

  那直接去找汪黎......不行!

  昨天雇黄包车已经花光自己最后一张法币,出门逛街总不能让女生掏钱。

  浑身上下就剩一根金条,这够干什么用。

  “当啷——”

  勺子触碰碗底,发出清脆的响声,米糊喝完了。

  谢殊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皮鞋走向厨房。

  孙伯礼正坐在炉灶前烧水,白色雾气从水壶中冒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整间房屋都是连通的,门都没有,更看不出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谢殊将碗放在水池里,蹲在孙伯礼旁边套近乎:

  “大夫,你平时都一个人住?”

  “嗯。”孙伯礼应声,握住蒲扇的手悄然紧了紧。

  “这么好的医术。”谢殊笑眯眯地凑近,“考不考虑收个徒弟?”

  “......”

  孙伯礼挥动蒲扇的动作顿住,抬眼打量他,突然笑了:

  “怎么,在这白吃白住还不够,现在又想把老夫这身本事偷了去?”

  “哎——”

  谢殊开始捏他的肩膀:“学医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这叫传承。”

  “油嘴滑舌。”

  孙伯礼继续扇火:“你这病我能治,没钱就先欠着,收徒这事就算了。”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谢殊退而求其次:“那教教我怎么处理外伤呗?刀剑无眼的,我有时候来不及找你。”

  “这倒可以。”

  谢殊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牙。

  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早晚将那套强到可怕的针灸技术学到手。

  ......

  早上七点二十八,真田公馆。

  “滋呀——”

  别墅正门被悄悄推开一条小缝,谢殊露出一只眼睛,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鬼鬼祟祟地溜进去。

  他飞速闪进卧室,换了一套亚麻西装,将钱包塞满钞票,揣起几条小黄鱼后,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谢殊抬起右臂,手掌刚搭上门把。

  “站住。”

  身后突然响起一句日语,谢殊动作一急,黄金稀里哗啦掉了满地。

  “......”

  气氛变得更加凝滞。

  他没有转头,背对真田绪野干笑两声:

  “哈哈,你起挺早啊。”

  二楼栏杆处,真田绪野身着黑色和服,抱臂而立。

  他冷笑着走下楼梯。

  “没你早,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真田绪野在沙发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

  五米远处,谢殊蹲在地上捡金子。

  “跟汪黎姐出去玩了。”

  说话间,又是一块金子被塞进兜里。

  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么花,真田绪野看的太阳穴直跳。水也喝不下去了,站起身朝谢殊走,伸手就去薅他衣领:

  “汪黎八点就把你送回家了!”

  谢殊只觉得脖颈一紧,整个人被拎起来转了个圈。

  鼻青脸肿的脸就这样撞进真田绪野视线里。

  对方的目光颤动几下,两秒钟后,表情恢复见怪不怪般的淡然。

  他将谢殊丢到沙发上面,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说吧,又惹什么事了。”

  原来是因为脸上挂彩不敢回家。

  “......没惹事,百乐门昨天晚上停电,舞池太乱被人打的。”

  “停电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

  谢殊理直气壮,“不然他们早就找上门了。”

  真田绪野纳闷:“你什么时候跟汪黎这么熟了,余冲良也是本地人,怎么不让他带你出去。”

  谢殊握着茶杯,诚实地说:“余冲良太老了,我跟他玩不到一处。”

  笑话。

  四十六岁干巴小老头和二十八岁明艳大美人谢殊还是分的清的。

  汪黎说话就很让人舒服,不像余冲良那般字字带着讨好,每个行为都有既定的目的。

  重点是她好看啊。

  赏心悦目。

  唉。

  谢殊可惜的摇头。

  这么好一张脸当汉奸真是暴殄天物,还是杀了吧。

  别墅的窗户敞着,客厅阳光很好,几乎能照清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真田绪野靠坐在沙发上面,思考片刻,抬起眼皮看向谢殊:

  “今天让成木介跟着你们,他正在外面找你,我让人叫他回来。”

  “不要。”

  谢殊摇头:“他又不认路,去了多余。”

  “成木介上过战场,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我将他派给你做勤务兵,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而且他是男人,总比汪黎一个女人强。”

  “男人怎么了,照这么说,余冲良四十六才跟汪处长平级,他岂不是比女人还废物了?”

  真田绪野倒没反驳,慢慢道:“华国人都是废物。”

  谢殊喝水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他。

  “报告!”

  此时,一名勤务兵走进,微微鞠躬道:“七十六号情报处汪处长来了,车停在别墅外。”

  真田绪野声音平静:“知道了,出去吧。”

  “是!”

  勤务兵离开后,谢殊也站起身。

  “嗒——”

  水杯落在茶几上,谢殊拿起钱包:“我先走了,让成木介直接去目的地找我吧。”

  “今天要去哪?”

  “公共租界,赛马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