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司令部的邀请函-《谍战:开局死亡两千次》

  李默群在远处喝道:“只许叫一个!让医术最差的来!”

  阿水捂住话筒,怯怯道:“......是。”

  她重新将电话放在耳边:“抱歉,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位医生......”

  放下电话,她心里叫苦不迭:

  出去打牌的太太,出去买糕点的琴姨,你们快回来啊!我一个人承受不住啊!

  ......

  次日,清晨,霞飞路。

  “号外号外!帝国少年真田幸树深入敌营,红党赵家伟被当场击毙!号外号外!”

  一名骑着自行车的卖报员,挥舞着手中的报纸,边骑边吆喝。

  路边早餐铺里,一名吃着豆腐脑的中年汉子在听到“赵家伟”这个名字时,骤然变了脸色。

  “卖报的!”

  他撂下筷子,迅速冲出去喊道:“给我来一份!”

  汉子拿起报纸回到桌前,眼睛盯着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半晌。

  ......发现自己只认识五个字。

  他奶奶的!

  昂头三两口吃完豆腐脑,汉子抓起旁边的草帽扣向头顶,帽檐遮住半张脸,他推开板凳,起身就走。

  刚迈步,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拽住。

  汉子身体瞬间紧绷,抓住报纸的左手渗出冷汗。

  下一秒,他听见身后的人说:

  “还没付钱呢先生。”

  店小二肩头搭着白毛巾,笑着提醒。

  身后的早点铺冒出缕缕白烟。

  “......啊对!瞧我这脑子!”

  汉子身体放松,脸上带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尴尬,掏出饭钱递给小二后,逃也似的离开摊位。

  他走到学堂门口,拦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粗糙黝黑的手在衣角胡乱蹭了蹭,从兜里抓出一把饴糖,指着报纸问:

  “妞妞,帮叔叔念念报纸上版块最大的字呗。”

  小姑娘接过报纸,手指点着标题,声音清脆又稚嫩:

  “帝国少年真田幸树勇抓红党。”

  “六月十二日晚,红党赵家伟意图窃取特高课机密,文书处理员真田幸树及时发现,深入敌营,于次日将红党人员赵家伟击毙,并成功缴获地下党人员名单。”

  “......好,糖给你,去上学吧。”

  汉子将糖放在小姑娘手里,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

  ......

  他叫吴大春,是蓝西装——也就是赵家伟的搭档,平日有任务,都是两人共同完成。

  虽然成功率很低,但也成功建立起浓厚的革命情谊。

  怎么就......突然死了。

  从前那么多次,不是都没事吗.......

  报纸被攥成一团,吴大春深吸几口气,强忍心中悲痛,思考起事情的疑点。

  赵家伟办事水平不高,组织很少将重要工作交给他,怎么可能有地下党名单。

  窃取特高课机密这种任务,至少要派一个小组,既然赵家伟去了,自己怎么会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报纸所写绝对与事实有出入。

  正琢磨着,一辆日本汽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吴大春下意识抬头,目光恰好撞进车窗里,与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后生对上视线。

  谢殊脑袋靠住玻璃,脊背挺的笔直,嘴唇紧抿。

  苍白的脸微微泛红,手指紧抓住车窗摇手,身体一动不动。

  真田绪野就坐在他旁边,脸拉的老长,靠住后椅背,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汽车内很安静,隔着玻璃,能清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谢殊心脏砰砰跳。

  救救我救救我!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儿?

  ......

  没错,谢殊脑子丢了。

  这事并不新鲜,每次从抑郁期切换到其他状态时,都会丧失部分记忆。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苍天无眼,丢的全是重点。

  他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从沈中纪家离开,在暗巷里找到猫的那一刻。

  眨眼功夫,便坐进了真田绪野的车。

  中间发生过什么,现在是几号,谢殊一概不知。

  只知道腰间的枪没了,腕间的表没了,身上的衣服换了,后背上还莫名其妙多出道刀伤。

  要不要问问?

  视线小心翼翼地右移,落在真田绪野身上。

  真田绪野板着脸, 活像全世界都欠他八百万。

  谢殊扭头看窗外,没敢吱声。

  路边的摊贩逐渐稀少,司机左转方向盘,这是回真田公馆的方向。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

  汽车驶进别墅,谢殊下车,远远就看见成木介站在门口等。

  谢殊也不敢先说话,天知道现在的自己认不认识对面那个陌生人。

  “幸树,这是你的勤务兵成木介,未来几周将由他负责你的生活起居。”

  真田绪野开口。

  成木介立刻弯腰:“请多多指教。”

  谢殊干笑:“指教指教。”

  “好了。”真田绪野挥挥手,白色的手套有一丝褶皱,“跟我去书房。”

  “......”

  空气安静两秒,没有听见熟悉的“哈衣”声,谢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嗯?”

  他侧头:“我吗?”

  真田绪野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率先走进别墅,只留给谢殊一个背影。

  谢殊撇撇嘴,跟了上去。

  ......

  二楼,书房。

  真田绪野脱掉外套,明黄色的军装搭向椅背,他侧身坐在棕红色的实木办公桌前,打开钢笔的笔盖。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崭新的邀请函。

  谢殊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盯着看。

  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的字,他身体微微前倾,下一秒邀请函啪的甩到他面前。

  真田绪野没有卖关子:

  “海军司令部举办的舞会,参谋长点名邀请你去。”

  “邀请我?”

  谢殊纳闷:“我现在这么出名吗?”

  真田绪野手肘拄在桌面支住脑袋,闻言嘴角咧了咧,嗤笑一声:

  “非常出名。”

  流落在外十七年,寻亲回家不足半月,为其兄挡枪躺进医院。

  两个月后,伤势稳定。

  出门逛街被七十六号认作军统抓进特高科,牵动伤口,再次躺进医院。

  当晚医院便起火,救下特高课课长小女儿高桥良子,自己因为吸入过多烟雾,躺在家中休养。

  半月后,身体渐佳。

  出门理发,遇见红党,闹得满城风雨。

  杀掉红党,再进医院。

  反反复复,三进三出。

  除了躺在医院里动不了的时间,其他日子都在惹事,次次上报纸。

  军统,红党,七十六号,特高课,全都被牵扯进去,没有一个吃到好果子,包括谢殊自己。

  最令人惊叹的是:谢殊还活着!

  死掉那么多人,当事人还活着。

  能不出名吗?

  真田绪野也是怕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惹事的人!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收拾烂摊子。

  总感觉一秒钟见不到,这个便宜弟弟就有可能死在某一个角落里。

  “说吧。”

  真田绪野食指关节轻扣桌面:“昨天为什么当众击毙那个红党?”

  嗯?

  昨天。

  击毙红党?

  还是当众。

  谢殊没有记忆,但是他了解自己。

  大脑飞速运转,三秒钟后脱口而出:“他杀了父亲!”

  真田绪野猛地抬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