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个宝贝会咬人!福宝非要带回家!-《三岁小福宝,靠捡垃圾养活全王府》

  巷子里,风停了。

  那死死咬住福伯手臂不松口的男孩,终于松开了牙关。

  福伯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血肉模糊的牙印,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滴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嘶……”福伯疼得脸都白了,被两个小厮搀扶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看向那男孩的表情充满了后怕。

  这哪是孩子,分明就是一头养不熟的野狼!

  “小小姐!快过来!危险!”福伯顾不上自己的伤,急切地朝着岁岁招手。

  可岁岁像是没听见。

  她依旧蹲在地上,和小男孩保持着平视。

  她手里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男孩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他没有去看那串诱人的糖葫芦,那双凶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只是死死盯着岁岁。

  他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人。

  也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

  “我们走,小小姐,这孩子太野了,会伤到您的!”福伯捂着流血的手臂,焦急地催促。

  岁岁却摇了摇头。

  她回过头,看着福伯,又看了看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的男孩,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奶音说道:“不走。”

  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会死的。”

  她转回头,看着男孩脸上干涸的血迹和污泥,小脸上满是认真。

  “伯伯,我们救救他。”

  说完,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举动。

  她伸出另一只没拿糖葫芦的、肉乎乎的小手,轻轻地、试探着,拉住了男孩那只满是污垢和伤痕的手。

  男孩的手冰凉,瘦得硌人。

  在他被碰到的那一瞬间,他整个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又发出了那种威胁性的低吼,似乎下一刻就要再次暴起伤人。

  福伯和两个小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

  他就那么僵硬着,任由那只温暖柔软的小手包裹着自己冰冷的手指,没有挣脱,也没有再攻击。

  那双狼崽般的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无人能懂的挣扎。

  “小小姐……”福伯彻底没辙了。

  自家这位小祖宗,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叹了口气,只好对其中一个小厮吩咐道:“你,快,跑回府里去,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王妃,请王妃定夺!”

  “是!”小厮应了一声,飞也似的跑了。

  小厮走后,巷子里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安静。

  福伯和另一个小厮紧张地守在一旁,既不敢靠近,又不敢离开。

  岁岁就那么蹲着,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拉着小男孩,好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她很有耐心,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子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岁岁!”

  沈婉担忧的声音传来,她提着裙摆,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当她转进巷子,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的女儿,她那个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正蹲在一个肮脏的角落里。

  她的身边,蜷缩着一个看不出人形的、浑身是血污的男孩。

  而岁岁那只白嫩嫩的小手,正被那个男孩紧紧攥着。

  男孩抬起头,用那双充满了警惕和凶狠的眼睛,戒备地看着所有新来的人。

  只有在看向岁岁时,那份凶狠才会稍稍收敛。

  “王妃!”福伯如蒙大赦,连忙上前行礼,并将自己受伤的手臂递了过去,“您看,这孩子……”

  沈婉的视线从福伯的伤口上扫过,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看向那个男孩,心里生出一股不喜。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时,那份不喜又化作了浓浓的心疼。

  岁岁也看到了娘亲,她高兴地站起来,拉着男孩的手,想把他拽起来,可男孩却一动不动。

  “娘亲!”岁岁献宝似的指着男孩,“宝贝!我捡到的!”

  沈婉看着这一幕,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

  她也是这样,从雪地里,捡回了一个小小的、快要冻僵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眼前的岁岁。

  她收养岁岁,只是源于绝望中一丝不忍的善念。

  却没想到,这点善念,成了拯救整个王府的希望。

  如今,她的女儿,也用同样纯粹的善意,想要去拯救另一个身处绝境的孩子。

  沈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看着那个满身是伤、眼神凶狠的男孩,仿佛看到了岁岁最初被捡回来时的影子。

  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罢了。

  沈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府里已经多了一个,也不差再多一个了。

  “带回去吧。”她轻声对福伯说。

  男孩被带回了镇北王府。

  他的出现,在王府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当府医被请来,解开他身上那些破烂的布条时,就连见惯了伤口的府医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新伤,旧伤,鞭痕,烫伤,交错纵横,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

  更严重的是,府医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淡淡的紫色。

  “王妃,这孩子不仅有外伤,恐怕还中了慢性毒。”府医的神情变得凝重。

  沈婉的心又是一沉。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竟遭了如此毒手。

  清洗和上药的过程,进行得异常艰难。

  那男孩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极度抗拒任何人的碰触。

  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按着他,都被他挣扎着咬伤了手。

  他明明已经虚弱得快要昏厥,却还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反抗。

  整个偏房里,都是他压抑的嘶吼和药碗被打碎的声音。

  “让我来。”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岁岁端着一盆干净的温水,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小小姐,危险!”张嬷嬷连忙想拦住她。

  岁岁绕过她,径直走到床边。

  原本还在疯狂挣扎的男孩,在看到她的瞬间,动作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岁岁把水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沾湿,拧干。

  她学着娘亲照顾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去擦拭男孩那张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脸。

  男孩的身体依旧紧绷,但没有再反抗。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那块柔软的布巾,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污泥和血迹。

  当一张清秀却苍白的小脸露出来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眉眼生得极好,只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太过沉重,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

  “好了,不脏了。”岁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然后把那串已经被她捏得有些融化的糖葫芦,塞到了他的手里。

  男孩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又抬头,看了看岁岁,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婉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她走上前,柔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语,只是警惕地看着她。

  “罢了,既然你不愿说,以后就留在这里吧。”沈婉叹了口气,“我瞧着,你便叫‘阿承’吧,承载的承。”

  希望你能承载起新的生命,忘记过去的苦难。

  沈婉想了想,又吩咐道:“就把他暂时安置在岁岁院子西边的偏房,让两个婆子好生看着,也……方便岁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