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崔家各方,思绪变化-《长生:从堂兄身死开始》

  与王家、邱家内部的复杂、欣喜一样,同处于江海省的崔家,此刻也因为边州消息的传来而人心浮动。

  崔琰选择站在皇后太子一边,并亲赴边州助战,此事早已不是秘密。

  随着王至诚在边州大放异彩,崔琰神魂大修的身份曝光,崔家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虽然崔琰本人依旧在边州未曾归来,但崔家在江海省乃至整个士林中的影响力,却悄然回升。

  以往那些因崔琰“致仕”而疏远的门生故旧,又开始重新活跃起来,崔府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许多清流士人、在野官员,都将崔琰视为对抗八贤王“暴政”、“匡扶社稷”的希望之一,连带着对崔家的评价也极高。

  然而,崔家内部却保持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和低调。

  主持家务的崔琰长子崔修远谨记父亲离开时的告诫,对外谦和有礼,却并不轻易承诺什么,也严禁族人借势张扬。

  他知道,崔家如今看似风光,但最终结局终究未定,崔家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授人以柄。

  在他所居住的东院正房内,气氛沉闷得几乎凝滞。

  崔修远独自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摊开的边州战报仿佛有千钧重。

  他既为女婿(他内心始终如此认为)王至诚的惊天成就感到一丝与有荣焉,但更多的却是蚀骨的悔恨与不甘。

  “若当初……若当初我对雨茵多些关爱,若当初我在‘兼挑’之事上的态度多理解、赞同些,甚至……就此让雨茵改嫁……”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假设,每一个都让他心痛如绞。

  长子崔云峰坐在下首,看着父亲颓唐却又不敢颓唐的样子,欲言又止。

  他曾经在工部任职(如今因为崔家立场早已回家),深知权势的厉害,低声道:“父亲,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至诚妹夫……他越是势大,明杰、明瑞的地位反而越稳。我们……我们终究是他们的外家。”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父亲,不如说是说服自己。

  他心中何尝没有遗憾?

  若妹妹地位稳固,他以后在官场岂非多一强大奥援?

  如今却只能指望…

  同样就在这间崔家大宅,从外地赶回来的崔修明也正在和几个儿子就传回来的边州消息进行商讨。

  “阵斩独孤无我……临阵突破真气境……逼退三大神魂修士……”崔修明喃喃重复着这些字眼。

  他猛地抬头,看向坐在下首,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儿子崔云泽,“云泽,你当初……当初若不多事,现在……我们这一房何至于如此被动!”

  他将一股无名火撒向了曾经极力主张与王家保持距离、甚至对“兼挑”之事多次公开表达过不满,甚至得罪了崔雨茵的儿子崔云泽。

  崔云泽神色尴尬,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

  难道他还能当着父亲的面说他是揣摩父亲之意才开始行动的?

  崔修明的妻子刘氏看见儿子被骂,当即插嘴道:“修明,你怎么能责怪泽儿呢?当初可是你默许了泽儿发表意见的!若非如此,他怎么敢…?再说,那王至诚如今是风光了,可他眼里可还有我们崔家?可还记得雨茵为他生下两子?转头就娶了白家女,如今更是……哼,我看他分明是攀上了高枝,早不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了!”

  听见母亲出面插嘴说出了“公道话”,崔云泽心中一松!

  还好,有母亲在!

  “住口!”崔修明严厉呵斥妻子。

  刘氏此言让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颜面往哪里放?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转而叹气道:“当初谁能料到那王至诚能有今日?如今关键是,我们这一房该如何自处。父亲远在边州,我们留在江海,要想弥补过去……”

  崔修明疲惫地揉着眉心,对垂头丧气的儿子崔云泽道:“如今说这些都已晚了。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弥补。你……找个机会,备上一份厚礼,亲自去一趟王家大房,向王光录和邱夜梅致歉,态度要诚恳!重点是探望明杰、明瑞,他们是王至诚和崔家的共同血脉,也是我们如今最能拉近关系的纽带。”

  崔云泽纵然万般不愿,但在现实面前,也只能咬牙应下。

  刘氏还想说什么,被崔修明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相较于崔修远、崔修明房内的懊悔相比,崔琰其他几个子女、孙子孙女的议论则更显复杂与微妙。

  在崔修远长女崔雨清的院落里,就是另一番光景。

  她也暂时回到了娘家!

  她挥退了侍女,对着心腹妈妈叹气道:“我那三妹,倒真是‘好福气’!”

  她语气中的酸意几乎能溢出来。

  她忍不住想,若当年嫁过去的是自己,以她的手段和娘家势力,未必不能拢住王至诚的心,何至于让白家女占了正室之位?

  如今她虽在伯府衣食无忧,但夫君才干平庸,如何能与权倾天下的镇国侯相比?

  而且随着边州如今的优势越来越大,以后她夫家的伯爵府还是不是伯爵府都不好说!

  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寝食难安。

  崔修远次子崔云岭的房中,则聚集了几位与他交好的清流学子。

  他们一边饮茶,一边高谈阔论。

  “王镇国此举,虽于国有功,然则……娶白氏女,难免有依附武将、权宜联姻之嫌,非纯臣之道啊。”一个学子摇头晃脑地点评道。

  嘴强王者,无论哪个时代、哪个世界都有。

  崔云岭嘴上附和:“兄台所言极是,大丈夫立世,当以气节为先。”

  但心中却远非如此平静。

  他深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谓的“清流气节”往往不堪一击。

  他们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内心深处对自家那位“姐夫”既羡且妒、又无力攀附的复杂心绪。

  相较于兄长们的纠结,崔修远三女崔雨霏则单纯许多。

  她在自己的闺阁中,捧着那份辗转抄录来的战报,看得美目异彩连连。

  “至诚姐夫……真是太厉害了!”她低声惊叹,脑海中勾勒出王至诚沙场纵横、剑斩强敌的英姿,少女怀春的心思悄然萌动,只觉得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所谓青年才俊,与这位传奇姐夫相比,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至于姐姐雨茵的处境,她年纪尚小,并未深思,只觉得姐姐出海游历是件顶潇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