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矮玫瑰与高小王子》-《童趣》

  《矮玫瑰与高小王子》

  ——给所有害怕自己不够好的“玫瑰”

  一、种子里的名字

  在b612星球的最西边,风总是从地缝里钻出来,带着远古星尘的低语。一粒矮种子落在岩石的裂缝中,像被遗忘的句点,孤零零地躺在黑暗里。

  她没有肥沃的土壤,没有充足的阳光,只有偶尔滴落的露水,和夜晚星辰的凝望。她拼命抬头,也长不过一掌高,叶片小小的,像婴儿蜷缩的手。

  夜里,当星球安静得只剩下风在低吟,她悄悄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玫瑰。”

  她轻声念出这两个字,声音像露珠滚落花瓣。

  前面不加“高”,也不加“大”,因为她只有那么点高。可她知道,名字不是用来丈量身高的,而是用来盛放心跳的。

  “我是一朵玫瑰,”她对自己说,“哪怕只有一寸高,我也要开出属于我的红。”

  风听见了,轻轻绕过她的叶片,像在点头。

  二、路过的脚步声

  某天,脚步声“沙啦沙啦”靠近,像春天在敲门。

  那是小王子。

  他刚从三座火山和一朵自恋玫瑰那里逃出来,鞋底沾着火山灰,衣角还挂着那朵玫瑰的刺划出的小口子。他走得有些累,眼神里藏着疲惫,像一颗迷路的星星。

  他想找个不骄傲的花做朋友。

  当他走到西边的裂缝时,忽然停住。

  “沙啦——”他蹲下,膝盖轻轻压在柔软的苔藓上,像在地面开出一个小月亮。

  “你好,小家伙。”他轻声说,声音像风吹过风铃。

  玫瑰吓了一跳,叶片微微颤抖。她从未被这样温柔地注视过。她努力挺直腰杆,却还是那么矮。

  “你……你是谁?”她小声问,声音细得像蛛丝。

  “我是小王子,”他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呢?”

  “我……我是一朵玫瑰。”她低头,花瓣微微泛红,“很矮的那一种。”

  “矮?”小王子歪头,“可你像晚霞落在地上,多美啊。”

  玫瑰的脸瞬间红成花瓣,因为她必须抬头才能看见月亮,而月亮就是小王子的眼睛。

  三、弯腰的约定

  “你怎么这么矮?”小王子终于问。

  玫瑰的心像被风吹落的叶,轻轻坠下。她以为他会转身离开,去找更高、更美的花。

  她垂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我长不高。这里的土太薄,阳光也太少……”

  可小王子没有笑,也没有走。

  他只是把腰弯成一座桥,让风从他的背脊上走过,像一条温柔的河流。

  然后,他轻轻把额头贴在她花瓣上,像盖下一枚星辰的印章。

  “别长高,”他轻声说,“玫瑰不用长高,我会为你弯腰。”

  玫瑰愣住了,花瓣微微颤抖。

  “你……你说真的?”

  “真的。”小王子直起腰,又立刻弯下,像在练习,“你看,我弯腰很轻松。只要你愿意做我的朋友,我就每天为你弯一次腰。”

  “可你总要走的……”玫瑰低声说。

  “那我就把弯腰的姿势留在风里,”小王子眨眨眼,“风会替我弯腰,直到我回来。”

  四、每天四次弯腰

  从那天起,小王子每天为她弯腰四次:

  清晨——道早安。

  他踩着露水走来,鞋尖沾着晨光。“早安,小玫瑰。”他弯下腰,额头轻触她的花蕊,像吻醒一个梦。玫瑰的花瓣在晨光中舒展,像被阳光吻开。

  正午——挡烈日。

  当太阳高悬,热浪灼人,小王子会坐在裂缝边,用身体为她挡住烈日。他弯着腰,像一把伞,影子温柔地覆在她身上。“别怕晒,”他说,“我替你挡着。”

  傍晚——一起数云。

  他们并肩(虽然一个是蹲着,一个是站着)看天边的云。小王子弯下腰,指着云朵:“那朵像兔子,那朵像你的花瓣。”玫瑰笑着点头,风把她的笑声卷上天空。

  深夜——听她说梦。

  夜深了,星星亮起,小王子坐在她身边,轻轻弯腰,耳朵贴近她的花心。“说吧,小玫瑰,你的梦是什么?”

  “我梦见自己长高了,开满了花,你为我弯腰,弯得更深了。”她轻声说。

  小王子笑了:“那我弯得再深一点,好不好?”

  他的脊柱渐渐变成柔软的梯子,让月光、露水、蝴蝶,踩着梯子上上下下,却从不踩疼她。

  五、暴风雨的试炼

  第七十七个傍晚,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乌云像坏脾气的象群冲来,踩碎了晚霞,雷声在云层中翻滚。风呼啸着,要把矮玫瑰从裂缝里拔走。

  “我要被吹走了……”玫瑰颤抖着,叶片几乎撕裂。

  小王子立刻冲过去,用身体挡住她,弯下腰,像一座拱桥,把她的整个世界护在身下。

  “抓紧我!”他喊。

  风像刀子一样割过他的背,象群踩弯他的腰,他的脚陷进泥土两厘米,膝盖发颤,却仍保持桥的形状。

  “你快走吧!”玫瑰哭喊,“你会受伤的!”

  “不,”他咬牙,“玫瑰不用长高,我也会为她弯腰——哪怕风要把我吹成尘埃。”

  雨倾盆而下,他的影子被压成一张温柔的纸,贴在地面,正好盖住矮玫瑰的全身。

  雨停时,他缓缓直起腰,脊背酸痛,却笑了:“你看,我还在这儿。”

  玫瑰的花瓣上挂着雨珠,像泪,也像星。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问。

  “因为你值得。”小王子轻抚她的叶片,“矮小不是缺陷,是让我学会弯腰的理由。”

  六、分别与种子

  秋天来了,风开始变凉,星球的轨道微微颤动。

  小王子知道,他该回去了。

  “我要去看我的玫瑰了,”他坐在玫瑰身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梦,“她等我很久了。”

  玫瑰没有哭,她把最红的一片花瓣轻轻摘下,递给他:“替我告诉她——被弯腰守护过的花,永远不会自卑。”

  小王子接过花瓣,像接过一颗心跳。他把它夹进日记本,在页脚写下一行字:

  “玫瑰不用长高,我也会为她弯腰,哪怕相隔光年。”

  “你会回来吗?”玫瑰问。

  “会。”他弯下腰,最后一次贴住她的花瓣,“只要你想我,我就回来。”

  然后,他转身,脚步“沙啦沙啦”地远去,像春天悄悄离开。

  七、新的裂缝

  第二年春天,b612的最西边,裂缝里长出两朵玫瑰:

  一朵矮,一朵更矮。

  她们肩并肩,叶片交叠,像在说悄悄话。

  “姐姐,你说他会来吗?”小朵问。

  “会的,”大朵望着天边,“他答应过。”

  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的脚步声。

  “沙啦——沙啦——”

  她们抬头,看见远处有一个小王子,正把腰弯成月亮,向她们跑来。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座桥,横跨整个星球。

  “你看,”大朵轻声说,“他弯腰的样子,像不像一盏灯?”

  “像,”小朵笑了,“照亮了我们的裂缝。”

  八、秘密口诀

  如果你也担心自己不够高,

  就在夜里偷偷念——

  “玫瑰不用长高,小王子会为我弯腰。”

  念完,把耳朵贴到地面,

  你会听见“沙啦沙啦”的脚步声,

  那是属于你的月亮桥,

  正穿越宇宙,

  向你弯下腰。

  风会带来他的气息,

  露水会映出他的影子,

  而你,

  只要静静开花,

  就能听见宇宙轻声说:

  “你值得被弯腰守护,

  哪怕你只有一寸高。”

  因为,

  真正的爱,

  从不仰望高度,

  而是俯身,

  把心低到与你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