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不积水不扬尘!水泥路背后的政治冲击波有多强?-《我,顶尖工程师,重塑大宋基建》

  御街之上,人头攒动,却落针可闻。

  百姓、商贩、游人,自发地聚在警戒线外,伸长了脖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警戒线内,是另一番景象。

  以当朝首相吕夷简为首,三司使计相、工部尚书、御史台一众言官,以及浩浩荡荡赶来的近百名朝廷大员,官袍华丽,在暮色中组成一片森然的乌云。

  他们是来“观礼”的,更是来见证一场笑话的。

  吕夷简背手而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随着吕夷简的话音落下,

  他身旁的三司使计相张知白,一个面容精瘦、眼神刻薄的老者,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苏少监,三日之期已到。”

  张知白干咳一声,

  “陛下亲许的‘神迹’,不知修得如何了?这御街乃天子仪仗之所,可莫要让陛下失望,也莫要让我等……白跑一趟啊。”

  他特意加重了“神迹”与“白跑一趟”的读音,引得身后一群官员发出压抑的窃笑。

  【老狐狸,急着来看我死?】

  苏云心中吐槽一句,面上却波澜不惊。

  他一身干净的青衫,仿佛这三日的尘土与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对着吕夷简与计相微微一揖,没有一句辩解,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相,计大人,诸位大人。”

  “请,验路。”

  话音刚落,他身后,数十名身穿统一号服的青石县工匠,齐齐上前,动作整齐划一地扯下那遮盖了百丈街道的巨大油布。

  “哗啦——”

  油布落地,激起一阵微尘。

  然后,世界安静了。

  所有的窃笑、议论、质疑,在这一刻,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眼前,哪里是他们预想中泥泞不堪、半途而废的工地?

  一条长达百丈,宽约五丈的大道,平整如镜,浑然一体,在夕阳下泛着坚硬而沉静的灰色光泽。

  它没有青石板的接缝,没有土路的凹凸,就像一整块从天上落下的巨大石板,带着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冷硬的几何美感,沉默地横亘在众人面前。

  “这……这……”

  工部尚书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年老眼花。

  计相张知白那张刻薄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双唇微微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吕夷简脸上的冷笑,彻底凝固。

  他那双阅尽朝堂风雨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震撼”与“不可思议”的情绪。

  这不可能!

  这违背了他所知的一切营造常理!

  三日!

  仅仅三日!

  这绝非人力可为!

  所有嘲讽的、质疑的、看好戏的表情,z在此刻全部凝固在了脸上。

  李监正和王普的脸色,瞬间由鄙夷转为骇然,像是白日见了鬼。

  【这……这不可能!】

  一名户部官员更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天呐!这是什么路?!”

  “平!太TMD平了!平得能照出人影子!”

  “神仙!是神仙手段!苏大人是神仙下凡啊!”

  外围的百姓在死寂片刻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叹。

  吕夷简的脸色,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变得铁青。

  他猛地迈步,一脚踏上那灰色的路面。

  脚下的触感,坚硬,沉稳,没有丝毫虚浮。

  他用力跺了跺脚,脚踝被震得生疼,路面却纹丝不动,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

  一名吕党言官急于为主子解围,强行找茬道:

  “相爷!此物色泽灰败,黯淡无光,远不如青石古朴,有损天家威仪!乃是取巧之物!”

  “对!定是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

  另一人立刻附和,

  “一场大雨,怕是就要化为泥浆!”

  苏云笑了。

  他依旧没有争辩,只是拍了拍手。

  “福伯,上‘贺礼’。”

  人群分开。

  所有人骇然看到,四头健硕的黄牛,正拉着一辆堆满了巨石、车轮包裹着铁皮的重载大车,缓缓驶来。

  那重量,足以将任何青石路面碾出裂纹!

  “他……他要干什么?!”

  “疯了!他要毁了自己刚修好的路?!”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大车“轰隆隆”地碾过崭新的水泥路面。

  车轮滚过,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记!

  那沉闷而连续的“咚-咚-咚”声,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所有质疑者的心上。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苏云又一挥手。

  十几名工匠抬着数十桶水跑了过来,“哗啦”一声,尽数泼洒在路面上。

  众人预想中泥水四溅的场面并未出现。

  清澈的水流在平滑的路面上迅速汇聚,顺着一个坡度,精准地流入道路两侧一个个不起眼的铁箅子中,瞬间消失无踪。

  片刻之后,被泼洒的路面,在晚风中迅速恢复了干燥。

  防水!

  防滑!

  不积水!

  全场,死寂。

  如果说之前的平整是视觉的冲击,那么此刻,这无可辩驳的强悍性能,就是对他们固有认知的一场彻底颠覆!

  “吕相公,”苏云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吕夷简,声音依旧平静,“您觉得,这路,如何?”

  吕夷简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他身居高位多年,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城府。但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也难掩一丝惊涛骇浪。

  他不是不懂营造,他比谁都清楚,要造出如此坚固的路面,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奇技淫巧,靡费巨大。”

  半晌,吕夷简才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依旧是从他最擅长的角度攻击,

  “苏少监,你为修这百丈御街,耗费了多少国帑?如此奢侈,陛下知道了,只怕也不会高兴。”

  他身后的官员们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方向,纷纷附和。

  “不错!此等耗费,若是推广开来,只怕会掏空国库!”

  “华而不实!我大宋要的是固本清源,不是这等炫技之物!”

  苏云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没有反驳,只是对身旁的福伯使了个眼色。

  福伯立刻将一份早已备好的账册,呈了上去。

  “吕相公,这是此次御街修缮的成本核算,请您过目。”

  吕夷简身边的三司使计相张知白,下意识地接过了账册。

  作为大宋的“财神爷”,他对数字最为敏感。

  他只扫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缩。

  “水泥五百石,沙石……人工三千……总计,一千一百八十贯?!”

  张知白失声念了出来。

  一千一百八十贯?!

  这个数字,像一道天雷,劈在所有在场官员的头顶!

  将作监的李监正,更是如遭雷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可能?!】

  按照旧例,修缮百丈御街,用最好的青石板,光是石料采买、运输、打点,没有三千贯根本下不来!

  再加上人工和其他开销,总预算至少要五千贯!

  而这五千贯里,至少有三成,会变成油水,流入各个环节的口袋里。

  苏云只用了一千多贯?

  这不仅是打了他们的脸,这简直是掘了他们的祖坟!

  “张相公,账目可有不妥?”

  苏云微笑着问。

  张知白合上账册,深深地看了苏云一眼,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账目……清晰明了,并无不妥。”

  “不可能!这绝对是假账!”

  王普终于忍不住,尖声叫道,

  “他用的人工,工钱是市价三倍!光是工钱就要近千贯!材料难道不花钱吗?!”

  “材料,的确不怎么花钱。”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形清瘦、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排开众人,走了出来。

  正是工部水部司郎中,沈存中。

  王普看到他,脸色一白,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沈存中走到吕夷简面前,躬身一揖,随即直起身,朗声道:

  “下官工部沈存中,为苏少监之新法作保。”

  “水泥之法,其原料不过是寻常石料与黏土,经高温煅烧而成,成本极低。其坚固胜于青石,营造之速,更是十倍于旧法!”

  他指着那条崭新的水泥路,眼中闪烁着技术宅特有的光芒。

  “相公,诸位大人!这非‘奇技淫巧’,此乃‘营造之革新’!”

  “若大宋驰道、边关城防、黄河大堤皆用此法,每年可为国库节省百万贯不止!”

  “一条路,省四千贯。大宋万里驰道,能省多少?一条河堤,能救多少百姓?”

  苏云这才缓缓开口,

  “此路,名为水泥路。”

  “坚固胜于青石十倍,造价仅为其三成。不积水,不扬尘,百年无需大修。”

  说完,他转过头,目光直视着脸色煞白的计相张知白。

  “张大人方才问,本官的钱,花在了哪里。钱,就花在了这里。”

  苏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冷意。

  “而省下的七成,可以再修两条这样的御街。或者……”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

  “为我大宋边军,换装三千套青石钢甲,再配上三千柄百炼钢刀!”

  “不知张大人身为三司使,为陛下掌管天下钱粮,觉得,哪一笔账,更划算?!”

  诛心之言!

  这已经不是在讨论修路,而是在质问国策!

  是在问他计相,问他吕夷简,是抱着祖宗之法溺死,还是要一个兵强马壮、国库充盈的大宋!

  张知白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到,四面八方,无数道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在他的身上。

  吕夷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传统的政敌。

  苏云带来的,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反驳的“技术降维打击”。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

  在这条神迹一般的道路面前,在他身后那山呼海啸般的民意面前,任何权术,任何辩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能堵住悠悠众口,能封住御史的笔,却堵不住全京城百姓的眼睛!

  果然,围观的百姓已经彻底沸腾了!

  “神仙手段!苏青天真是神仙下凡啊!”

  “三天!只用了三天!以后咱们京城的路,要是都修成这样,下雨天再也不怕一脚泥了!”

  “听说工钱还给得足,日结!这是多大的善人啊!”

  民心,如潮水般涌向苏云。

  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赞叹,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吕夷简和一众官员的脸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云。

  那眼神,不再是轻蔑,而是淬了剧毒的怨恨与忌惮。

  “我们,走!”

  吕夷简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猛地一甩袖袍,转身便走。

  那背影,狼狈不堪。

  “苏青天!”

  “苏大人万岁!!”

  吕相一走,百姓的欢呼声再也压抑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天而起!

  那柄在陈桥门前出现过的“万民伞”,不知被谁又高高举起,在暮色中猎猎作响。

  苏云站在欢呼的人潮中,神色平静。

  【这才只是开始。基建的真正威力,是拉动经济,是凝聚人心,是……为战争做准备。】

  人群散去后,又一顶黑漆官轿,停在了路边。

  包拯从轿中走出,脸色如铁,但眼神却无比复杂。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水泥路上,弯下腰,用那双曾拍响过无数惊堂木的手,仔仔细细地抚摸着冰冷坚硬的路面。

  坚固、平滑、无懈可击。

  他又走到新修的排水口旁,看着清亮的积水顺着暗渠无声流走。

  他不得不承认,苏云的效率与成果,远超他的想象。

  这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但……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正指挥工头进行最后收尾的年轻人。

  绕开官制、先斩后奏、天子口谕、皇城司撑腰……

  这到底是救命的良药,还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包拯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剧烈的动摇。

  然而,就在此时。

  一名宫中内侍,骑着快马,神色焦急地冲开人群,直奔场中。

  内侍的声音,响彻长街,带着一丝急切与凝重。

  “圣旨到——!”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陛下口谕!”

  “宣将作少监苏云,即刻入宫面圣!”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御街之上,不得有片刻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