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郡主深夜送枕头,汴京破局策到手!-《我,顶尖工程师,重塑大宋基建》

  车轮滚滚,碾过坑洼不平的官道,扬起一路烟尘。

  马车驶出怀庆府地界后,沿途的景象便肉眼可见地萧条下来。

  田地多有抛荒,路边偶见衣衫褴褛的流民,面带菜色,眼神麻木地看着这列看似普通的车队驶过。

  与青石县那热火朝天、人人脸上洋溢着希望的景象相比,恍若两个世界。

  “福伯,”苏云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咱们来时,这里也是这般光景吗?”

  车辕上,福伯叹了口气:

  “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去年大旱,官府赈济不利,能活下来,已是祖宗保佑了。”

  苏云沉默了。他掀开车帘,看着窗外倒退的荒凉,心中那份因万民相送而滚烫的情绪,渐渐沉淀为一种更加厚重的责任。

  “唉……”福伯看着窗外,浑浊的老眼噙着泪花,“老奴还以为,这天底下都快跟咱们青石县一样了呢。原来……原来外面的日子,还是这么苦啊。”

  苏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放下了车帘。

  他当然清楚,青石县的繁荣,只是一个巨大的特例。

  大宋这艘巨轮,早已锈迹斑斑,千疮百孔。

  天灾、人祸,再加上沉重的三冗问题,正将这个庞大帝国一点点拖向深渊。

  这也是赵祯为何如此急切,不惜动用八百里加急,不惜将他这个七品县令架在火上炙烤的原因。

  皇帝,已经等不起了。

  【这,才是我要面对的真正的大宋。青石县,只是一个盆景。】

  当夜,车队抵达一处名为“鸡鸣驿”的驿站。

  驿站颇为破旧,但苏云一行人还是包下了后方一个独立的院落。

  阿影指挥着“暗夜”队员,迅速而无声地接管了院落的防卫。

  苏云房中,福伯刚为他换好伤药,端上一碗温热的米粥。

  颠簸一日,伤口又有些撕裂的痛感,让他脸色愈发苍白。

  奔波了两日,又与张承安进行了一场高度紧张的会谈,苏云只觉得身心俱疲。

  他草草用了些饭食,正准备和衣而卧,稍作休息,房门却被轻轻叩响。

  “进来。”苏云以为是“暗夜”的人有事禀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赵灵儿,阿影跟在她身后,警惕地扫视了一眼房内,才默默退到门外守着。

  “郡主?”苏云有些意外,挣扎着便要起身行礼。

  “别动。”

  赵灵儿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一双美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坐着说,进京在即,有些事,必须在抵达汴京之前,让你心中有数。”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叠好的宣纸,在桌上摊开。

  那不是什么诗画,而是一张手绘的、结构清晰的图谱,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又用朱笔和墨笔勾连,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几个阵营。

  赫然是一幅“大宋中枢权力关系图”!

  “这是……”苏云瞳孔一缩。

  “昨夜连夜画的。”赵灵儿的指尖,点在了图谱最上方,一个用朱笔重重圈出的名字上——吕夷简。

  “吕党,我称之为‘山’。”

  她的声音清冷而笃定,

  “以吕夷简为峰,盘踞中书省、枢密院、三司。党羽遍布朝野,根深蒂固。”

  “他们的主张只有一个——‘守’。守祖宗之法,守他们的权位。”

  “任何变革,都是对他们的挑衅。你,是最大的挑衅。”

  “你的‘以工代赈’,动了他们层层盘剥的财路;”

  “你的‘水泥’和新式工坊,砸了无数与他们勾连的皇商、官商的饭碗;”

  “你即将筹办的‘皇家钱庄’,更是要从他们嘴里夺食,挖他们的根!”

  【好家伙,这比张府尊那三张名刺,来得更直接,更狠!】

  苏云看着那张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头一沉。

  “所以,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攻击你,从你入京的第一刻起。”

  接着,她的手指又点向另一片区域,那里的名字虽然少些,但个个都如雷贯耳——范仲淹、包拯、富弼……

  “这边,范相、包学士他们,我称之为‘芽’。他们也看到了大宋的沉疴,急于变法图强。是新生的力量,有锐气,有民望,也有官家的支持。你是他们天然的盟友,但……”

  赵灵儿话锋一转,

  “但终究,新芽难撼大树。他们根基尚浅,且多是纯臣,行事讲究规矩法度,能给你的支持,大多停留在朝堂论辩之上。指望他们为你冲锋陷阵,很难。可能在关键时刻,护不住你。”

  最后,她的手指落在了图谱正中央,一个孤零零的名字上——赵祯。

  “官家,是‘局’。”赵灵儿凝视着苏云,

  “他想破局,但他自己不能轻易下场。所以,他选中了你,这颗从棋盘之外扔进来的棋子。你的任命,就是他下的战书。”

  “他需要你这把刀去披荆斩棘,但又必须顾及朝局的稳定。”

  “所以,他能给你的,是名分,是圣旨,却无法时时刻刻护在你身前。”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苏云,你明白吗?你入京,不是去做官,是去做一把刀。一把替官家披荆斩棘,也替自己杀出血路的刀!”

  苏云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

  “我明白。但刀也需要刀鞘,需要磨刀石。”

  “我就是你的刀鞘。”赵灵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的郡主身份,是第一层庇护。但吕夷简不会在乎。所以,你还需要更实际的东西。”

  她从怀中又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放在桌上。

  “这是我母亲,当今长公主(虚构)的信物。京中许多清流老臣,都受过我母亲的恩惠,这些人,都是关键时刻可以争取的人。”

  苏云心中剧震。

  长公主,那是官家赵祯的亲妹妹,这张底牌,比三百缇骑更重!

  “还有,”赵灵儿压低了声音,

  “还有曹威。他欠我一条命。皇城司虽然只听官家的,但他本人,在不违背官家旨意的前提下,可以为你提供一些……方便。比如,谁在跟踪你,谁在私下串联,这些消息,他能第一时间递给你。”

  苏云看着眼前这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图谱,又听着赵灵儿将自己的底牌一张张揭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郑重地将图谱卷起,对着赵灵儿,深深一揖。

  “郡主厚恩,苏云……无以为报。”

  赵灵儿没有避开,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她看着他,轻声开口:“我帮你,不仅仅是因为你。”

  “在青石县,我看到了那把万民伞,我听到了那声震长街的‘恭送苏大人’。我也想亲眼看到,你口中那个‘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的大宋,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的话语顿了顿,烛光下,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仿佛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而且……我也是在全我自己的心意。”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苏云抬起头,对上她那双仿佛蕴着一汪春水的眼眸。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桌案上,因紧张而微微蜷缩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却很柔软。

  赵灵儿身子轻轻一颤,却没有抽回。

  “此去汴京,如履薄冰。”

  “但有你同行,我心安不少。”

  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跨越了那层朦胧的窗户纸,变得清晰而坚定。

  赵灵儿的脸更红了,她飞快地抽回手,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只是那语气,却怎么也掩不住一丝慌乱与甜蜜。

  这一刻,所有的权谋、算计都褪去了颜色。

  片刻后,还是赵灵儿先抽回了手,恢复了军师的冷静。

  “好了,儿女情长暂且放下。说正事,我们第一步,怎么走?”

  “我的官职虽多,但将作少监,权户部副使,钱庄总办,军校筹备……每一件都是捅马蜂窝的事。”

  苏云冷静分析道,“吕党必然会用‘祖宗之法’、‘与民争利’、‘骤升非功’等理由,群起而攻之,将我困在朝堂辩论的泥潭里。”

  “所以,不能辩。”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慧黠,

  “要做。做一件让他们所有人都闭嘴,连官家都挑不出错的事。”

  她指向窗外,汴京的方向。

  “你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是青石县的‘神迹’!是水泥,是那些鬼斧神工的营造之术!”

  “我想到了。”苏云的眼睛亮了起来,

  “汴京城,号称天下首善之都,但城内污水横流,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土。尤其是皇城门前的御街,照样如此!”

  “没错!”赵灵儿一拍桌子,

  “你的第一份奏疏,不谈钱,不谈兵,不谈新政!只谈一件事——为陛下分忧,为朝廷增辉!”

  “请求以将作监的名义,试铺一段御街!用你那神奇的水泥,再修缮一段城内的下水暗渠!”

  【阳谋!这才是真正的阳谋!】

  苏云心中暗暗赞叹。

  此事,于公,是美化京城,彰显国朝气象;于私,是为皇帝脸面增光。

  吕夷简若反对,就是不希望京城变好,不体恤圣心。

  只要第一段路铺出来,水泥那平整、坚固、清洁的优越性,将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质疑者的脸上!

  届时,民心会赞,百官会看,皇帝会喜。

  他苏云,就能在汴京城,站稳第一个脚跟!

  “就这么办!”苏云拿起笔,在赵灵儿那张图谱的空白处,重重写下四个字——“御街破局”!

  “咚——咚咚——”

  窗外,传来了驿卒敲打报时梆子的声音,已是三更天。

  赵灵儿站起身,理了理衣衫。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养好伤。到了汴京,就再没有安生日子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深深地看了苏云一眼,柔声道:“保重。”

  “你也是。”

  赵灵儿离去后,苏云独坐灯下。

  他看着桌上那张画满了派系与人名的权力图,又看了看怀中那三枚来自张承安的名刺,最后,目光落在那把静静靠在墙角的“万民伞”上。

  人脉、底牌、民心、红颜……所有的一切,都已齐备。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御街破局”那四个字上。

  汴京。

  我,苏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