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名字,是你们给的药-《被退婚废材嫡女转身攻略禁欲魔尊》

  凤知微坠入一片混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光点在四周游移——是她流失的记忆。

  前世替徒弟试药时溅在袖口的血渍,重生后凤家祠堂青砖缝里的苔痕,替老妇扎针时对方掌心的茧,小星子第一次把烤红薯塞进她手心时烫手的温度……它们像被风吹散的药粉,明明触手可及,却总在指尖蜷起时漏个干净。

  “慌什么?”红痣女子的声音从混沌深处荡开,她的身影渐渐凝实,黑莲在脚下舒展成王座,“这些碎片,本就是要重新拼合的。”

  凤知微踉跄着站稳,望着对方眼尾那颗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红痣:“你说初代药主将自己分成两人……”

  “是。”女子抬手,指尖划过虚空,一道金色流光劈裂混沌——那是一卷泛黄的古籍,封皮上“药经”二字浸透血锈,“千年前,我为救魔渊里的沧夜本体,以命为引封了归墟。可这世间不能没有医者,于是我将魂魄撕成两半:一半带着医道入人间,成了‘凤知微’;一半带着锁钥坠魔渊,成了‘我’。”

  古籍翻页,画面如走马灯:魔渊翻涌着血色雾气,白衣女子以剑自刎,半颗心脏坠入人间,半滴黑血沉入魔渊。

  “千年过去,归墟将启,锁钥需要宿主。”女子指尖轻点凤知微眉心,“你左眼淡去的星芒,是人间记忆在剥离——它们本就不属于你,是你用医者仁心,从千万人心里‘借’来的药引。”

  凤知微突然想起老魁说的“承星门本源者,需以人间记忆为引”。

  原来不是“引”,是“种”——她每救一人,便在对方心里种下一颗“凤知微”的种子;当星门需要力量时,这些种子便会发芽,用记忆反哺她。

  可此刻,那些种子正在枯萎。

  混沌外传来轰鸣。

  凤知微的识海像被撕开的布帛,能模糊感知外界:星链在崩解,星砂簌簌坠落如暴雨;小星子的哭喊声穿透识海屏障:“姐姐你醒醒!灯油快烧完了!”老魁的残影在界碑旁疯狂结印,独眼里的幽光碎成星尘:“丫头,爷爷的竹筐还没编完呢!”

  最清晰的,是沧夜的心跳。

  那声音像擂在她心口的战鼓,一下重过一下:“凤知微,你说要教我做饭。你说要编竹筐给小星子。你说要和我看星辰大海……”

  “听见了?”红痣女子的语气忽然温柔,“他替你记得,他们替你记得。你的名字,从来不是刻在星砂上的符号,是千万人心尖上的药。”

  她抬手一抓,混沌中飘飞的记忆碎片突然逆转方向,如群鸟归巢般扎进凤知微识海。

  前世被背叛的痛,重生被退婚的耻,替老妇扎针时对方落的泪,小星子往她怀里塞烤红薯时沾的灰……这些曾让她痛彻心扉的片段,此刻却像被温酒泡过的药材,带着回甘。

  “现在,”红痣女子的身影开始虚化,与凤知微的轮廓重叠,“用他们给你的名字,给自己入药。”

  外界,星链崩溃的速度突然减缓。

  小星子跪坐在碎灯盏前,眼泪砸在焦黑的灯芯上。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是他攒了三个月的灯油,原本想等姐姐生辰时,给她点一盏最大的忆灯。

  “姐姐说过,灯芯要缠七圈,这样光才稳。”他抽噎着重新缠灯芯,“小星子现在就缠,缠七七四十九圈……”

  老魁的残影突然发出低吼。

  他独眼的幽光疯狂涌动,最后竟凝成实质——那是他当年在战场被砍断的右臂,此刻正穿透界碑枪的残锋,将自己的精魂钉进星链节点:“臭丫头,爷爷这辈子就会编竹筐,可你说过,竹筐能装药草,能装希望。今天,爷爷就用这条老命,给你装回记忆!”

  百姓们突然骚动起来。

  屠户举着杀猪刀冲开人群,刀面映着星链的光:“凤姑娘救过我家小子的命!我记得她蹲在地上给娃喂药的模样!”卖糖葫芦的老汉颤巍巍摸出半块糖渣:“那年我冻晕在雪地里,是她用体温给我捂药……”老妇把药囊顶在头上:“仙姑的手最巧,给我孙女儿扎的惊风针,现在还留着印子呢!”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凤知微!”

  像一颗火星掉进干柴堆,千万个声音此起彼伏:“凤知微!”“凤姑娘!”“仙姑!”“姐姐!”

  这声音浪潮撞碎星链的裂痕,撞开凤知微识海的屏障。

  那些被剥离的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她想起替小星子治冻疮时,他冻得通红的耳朵;想起老魁第一次给她编竹筐,扎了满手的刺;想起沧夜第一次喝她煎的药,皱着眉却一口饮尽的模样……

  “原来……”凤知微望着识海中重新凝聚的记忆碎片,眼底泛起泪光,“我不是在‘借’他们的记忆,是他们用记忆,给我铸了一副最坚固的魂骨。”

  红痣女子的笑声与她的声音重叠:“现在,唤醒双生莲印的第三形态吧。它需要的不是星砂,不是魔元,是——”

  “百万人心口同唤其名!”

  凤知微睁开眼。

  左眼的星芒重新流转,比从前更璀璨;右眼的银芒与左眼交织,在眼底凝成并蒂莲纹。

  她低头,看见心口的双生莲印正在绽放第三瓣花瓣,黑与银的纹路里,隐约能看见千万个光点——那是被她救过的人,被她记住的人,此刻正以名字为引,与她的魂魄共生。

  沧夜的手还紧攥着她的手腕,指节泛白。

  他眼底的慌茫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化作狂喜,却又强压着不敢用力,只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醒了?”

  “嗯。”凤知微笑着,伸手抚过他眉骨的魔纹,“我想起了很多事。”

  小星子哭着扑进她怀里,鼻涕蹭了她一身:“姐姐骗我!说要编竹筐的!”

  “这就编。”凤知微揉了揉他发顶,抬头望向老魁的残影——他的独眼里已没了幽光,却笑得像个孩子,“老魁爷爷的竹筐,也该上星了。”

  星链突然发出清鸣。

  那些本要崩解的星砂重新凝聚,不仅补上了裂痕,还多出无数新的光点——是小星子的灯芯、老魁的竹筐、屠户的杀猪刀、老妇的药囊……每一个光点旁,都浮着一行小字:凤知微。

  “原来,”凤知微望着星链上自己的名字,又望向四周仰着头的百姓,“我的名字,是你们给的药。而这药,治的从来不是别人的伤,是我千疮百孔的魂。”

  黑莲在她脚下绽放,红痣女子的身影完全融入她的魂魄。

  凤知微抬手,指尖凝出半朵银莲,半朵黑莲,两花相绕,竟结成一枚新的莲印。

  “归墟仪式,冥晷……”她望向天际翻涌的黑雾,眼底的星芒与银芒交织成刃,“我准备好了。”

  沧夜抽出断缘剑,魔纹顺着脖颈爬满半张脸。

  剑鸣与他的低笑重叠:“我也是。”

  小星子突然举起重新点燃的油灯,灯芯上的星砂花灼灼绽放:“姐姐,小星子的忆灯会,以后要开遍整个大陆!”

  老魁的残影化作星尘,融入界碑枪:“丫头,爷爷去守最危险的节点。记住——”他的声音散在风里,“你的名字,就是最厉害的药。”

  凤知微挽住沧夜的手臂,望着星链上无数个“凤知微”的名字,笑意在眼底漾开:“走吧。去看看,真正的星辰大海。”

  风里飘起若有若无的莲香,混合着人间烟火气,向远方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