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下次见面,别再装神了,咱们算算账-《被退婚废材嫡女转身攻略禁欲魔尊》

  神殿废墟外的焦土上,新立的无名碑前围了七八个百姓。

  老妇人颤抖的手捏着半块银锁片,那是从坍塌的神像腹腔里扒出来的——和她小孙子周岁时戴的一模一样。

  “刻,刻上。”她将银锁片按在青石板上,“小柱子的名字,该让天看见。”

  刻碑的青年抹了把脸上的灰,凿子重重落下。

  “妈妈,神没来”几个歪扭的字迹渐渐清晰,围观的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老柯蹲在废墟另一侧,披散的乱发里沾着碎玉,正用竹片轻轻拨弄一堆白骨——那是从神像底座下挖出来的,裹着绣并蒂莲的婴儿肚兜。

  “小满,五岁。”他沙哑着嗓子报出名字,旁边记录的妇人手指发颤,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团模糊的泪渍。

  凤知微站在断墙后,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露娘抱着件洗得发白的小褂子,蹲在碑前发怔,那是小满生前最爱的青布衫。

  女孩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却迟迟不掉下来,像株被霜打蔫的草。

  凤知微心口突然泛起钝痛,仿佛有人拿细针在扎,可她偏生记不起这痛从何而来。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手替露娘擦掉脸上的灰:“饿了么?我让厨房煮了粥。”

  露娘抬起头,眼底映着她的影子。

  有那么一瞬,凤知微恍惚看见另一个身影——或许是雪夜的暖阁里,或许是药香缭绕的案前——但那画面刚浮起便碎成星子,只剩喉间发紧的酸涩。

  她将露娘的手攥进掌心,温度透过粗布袖口传来,像握住一团将熄的火:“别怕,我在。”

  夜色漫上废墟时,凤知微独自爬上钟楼。

  木梁上积着薄灰,她将怀里的羊皮卷摊开,烛火在泛黄的纸页上跳动。

  这些是从神殿密室里搜出的典籍,记载着活祭的流程、信徒的血契,还有大祭司与仙界往来的密信残页。

  “嗤——”

  灯芯突然爆出个灯花。

  凤知微抬眼,就见那簇火苗里浮起一团半透明的影子,是只巴掌大的灰鼠,皮毛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噬灵鼠王?”她按住桌沿,“你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

  鼠王的尾巴在火焰里虚虚摆动,声音像破风箱:“仙……界……震怒……‘净魂’失效……将遣‘净化之火’降世……清洗……”它的身形越来越淡,“他们……要烧尽……所有……质疑神权的……火种……”

  “等等!”凤知微扑过去,指尖穿过鼠王残魂,只触到一片灼热的空气。

  灯芯“啪”地炸裂,黑暗瞬间吞噬了整间钟楼。

  她站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响。

  原来慈音逃得那样急,不是因为重伤,是去搬救兵了——仙界要亲自下场,用最狠辣的手段抹除今天的真相。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她膝头的《九转涅盘诀·源本》上。

  凤知微翻开书,一片干枯的花瓣突然从书页间滑落。

  浅粉色的花瓣边缘卷着焦边,却还留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和她梦中那个女人发间的一模一样。

  她的指尖在花瓣上轻轻摩挲,太阳穴突突地跳,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脑子里横冲直撞:或许是母亲的手,或许是火堆里的哭声,或许是一句没说完的“阿微,要活……”

  可那记忆像握在手里的沙,刚想攥紧就从指缝漏了个干净。

  凤知微合上书本,将花瓣贴在胸口:“就算忘了你是谁……我也不会停下。”

  篝火在废墟中央烧得噼啪响。

  《伪药神典》的复刻本被一页页投进火里,纸灰打着旋儿飞上夜空,像群黑色的蝴蝶。

  百姓们围着火堆站成圈,有白发老者,有抱孩子的妇人,有攥着锄头的庄稼汉,他们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在残垣上晃成一片跳动的海。

  凤知微站在火前,黑袍被风掀起一角。

  她望着人群里哭红的眼、攥紧的拳,声音清冽如泉:“你们曾问我为何亵渎神明?今日我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座只剩基座的神像,“我从未亵渎。我只是揭开了你们不敢看的真相。”

  “神药?”她嗤笑一声,从袖中抖出一本烧焦的典籍,“这上面写着‘童女之心入药可延寿’,写着‘处子之血能洗罪’,写着‘十万活祭换神恩’——可你们知道吗?”她将典籍扔进火里,“真正救人的药,该是悬壶济世的仁心,是望闻问切的专注,是哪怕用自己血做引也要救回一条命的傻气。”

  “医者治病,也治谎。”她提高声音,火光映得左脸黑纹泛着幽光,“从今天起,别再跪着等神了。你们的手能挖坟,就能盖房;能刻下‘神没来’,就能写出‘人能活’。”

  人群里有人哭出了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有个青年突然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凤姑娘,往后我们信你!”

  “信自己。”凤知微弯腰将他扶起来,“信你们自己的手,自己的眼,自己的脑子。”

  黎明来得比往常早。

  凤知微翻身上马时,东边的天刚泛起鱼肚白。

  她拉紧缰绳,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裂帛般的声响。

  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竟裂开一道金痕,像被巨刃劈开的玉,一缕刺目的圣光从中垂落,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诵经声。

  “慈音,你搬来的救兵?”她望着那缕圣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我不是来求饶的,我是来收账的。”

  话音未落,左肩的黑纹突然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窜动。

  与此同时,额心血契处传来灼烧般的痛,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漫天神雷里,有个女人将她护在身后,血溅在她脸上,染成和现在一样的黑纹。

  “阿微……跑……”那声音很轻,却刻进了骨头里。

  凤知微攥紧缰绳,马颈上的鬃毛被她抓得乱蓬蓬的。

  她踢了踢马腹,黑马长嘶一声,载着她向山门外奔去。

  风灌进领口,吹得黑袍猎猎作响。

  黎明前的废墟静得诡异。凤知微刚策马行出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