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血战妖兽-《玄纪周天》

  北天大帝仙逝前,曾亲绘一幅《黑山黑水图》,图中详尽记载了西荒千奇百怪的妖兽,有顶天立地的山妖、潜水翔空的蛟怪,各类凶戾之辈数不胜数,千百年来一直是西域华氏宗族研究妖兽的圣物。只是无人留意,图中黑水河畔的芦苇丛里,还隐着一道黑袍身影,那便是被世人遗忘的黑袍老妖。而此刻立于断云河对岸的巨妖,正是图中那尊被忽略的存在。

  正因识得妖王来历,华天辰虽身陷死战,眼底却无半分惧色,反而透着几分研究者的冷静。他手持玄灵战矛,身形如鬼魅般在妖王周身闪现,战矛银辉与他身上的白铁战甲交相辉映,每一次突袭都精准避开巨刃横扫。妖王狂怒之下胡乱挥砍,刃风所及之处,地面大批妖兽被拦腰斩断,鲜血混着黑色毒液汩汩流入断云河,原本清澈的河水竟如被墨染般,迅速变得漆黑腥臭。

  退守防线的七名真法境修士皆已重伤,真元耗竭得连站都需搀扶,短时间内绝无再战之力。头顶的真法结界在巨鸟毒液与妖王气波的反复冲击下,光芒日渐黯淡,边缘已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痕,随时可能崩碎。防地之上,数万将士紧握兵器,目光死死锁着战场中央那道银甲身影!华天辰,已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玄灵战矛每一次刺击,都能在妖王石化肌肤上留下浅痕,却始终无法破防。华天辰在闪避毒液喷射的间隙飞速思索:“妖王表皮坚如精钢,寻常攻击徒劳无功,要害究竟在何处?”视线扫过妖王小山般的头颅,那对城门大小的独眼突然映入眼帘。妖兽双目多为灵窍所在,或许便是破绽!

  心念一动,华天辰足尖猛地蹬地,周身真气暴涨,拖着玄灵战矛化作一道银虹直冲妖王面门。妖王察觉威胁,巨刃裹挟着烈火横扫而来,华天辰侧身旋身,险之又险地从刃风缝隙中穿过,趁妖王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将全身真元灌注于战矛之上:“给我进!”三尺矛头如流星赶月,精准刺入妖王左眼。

  “吼——”妖王剧痛之下疯狂挣扎,巨刃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朝华天辰劈来。华天辰深知此乃唯一机会,若不将战矛完全刺入,根本伤不到妖王灵核。他竟不闪不避,咬牙催动最后一丝真法之力,硬生生将十二尺长的玄灵战矛尽数推入妖王眼窝。直到战矛柄端抵住妖王眼睑,他才猛地向后翻腾,巨刃擦着他的脊背劈落,虽未伤及肉身,那狂暴的气波却震得他喉头一甜,鲜血喷溅而出。

  妖王身躯剧烈晃动,周身流火与烟尘如瀑布般倾泻,战场瞬间被浓黑的烟雾笼罩,连视线都无法穿透。防地之上,将士们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有人忍不住低声祈福:“统帅一定没事……一定没事!”河面上盘旋的巨鸟群见状愈发躁动,毒液不断砸向结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九百余名修士拼尽最后真元维系的结界,已是摇摇欲坠。

  烟雾中突然传来“哐当”巨响,妖王竟将左臂巨刃连同一截胳膊生生甩向防地,结界被这巨力撞得剧烈震颤,裂痕瞬间蔓延开去。华天辰悬于半空察看伤势,却见妖王断臂处竟伸出一只布满鳞甲的巨手,猛地探向左眼,将玄灵战矛硬生生拔了出来!

  “不好!”华天辰惊喝出声,正欲召回战矛,妖王却已将战矛掷向远处。他急忙双手结印,玄灵战矛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飞回掌心,可这片刻耽搁,却让妖王抓住了机会。它单掌拄地,庞大的身躯骤然腾空,竟如巨石般跃过断云河,轰然落在防地之内!

  原来方才那断臂巨刃,早已将结界撞出一个大洞。巨鸟群见状蜂拥而至,黑色毒液如暴雨般落下,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触之即化,瞬间消失在原地。华天辰赶回防线时,战场已乱作一团:将士们与越过河的妖兽殊死拼杀,妖王挥舞右臂巨刃横扫,每一刀都能带起成片血雾,左手更是随意抓捏,将士兵们如蝼蚁般抛向空中。

  华天辰执矛欲再次突袭妖王右眼,却被漫天毒液阻住去路。正当他急得心头火起时,一道清越的真气波动突然炸开,前方毒液竟被开辟出一条通道,直达妖王面门。“大皇子,老夫助你!”军师相夷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另一端,他竟不顾破境关键,强行催动真法之力为华天辰开路。

  华天辰不及多言,借着通道直冲而上,玄灵战矛再次刺入妖王右眼。妖王左手闪电般探来,将战矛狠狠拔出,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竟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再无动作。华天辰召回战矛,小心翼翼地落在妖王头顶,见它双眼翻白、气息凝滞,不由喃喃自语:“就这样死了?”

  他不知,此刻西荒黑水河面之上,《黑山黑水图》的虚影正缓缓浮现。黑袍法师手持骨杖直指苍穹,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枯槁的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诡异神情,沙哑的笑声在河谷间回荡。

  地面上的厮杀仍在继续,华天辰看着浴血奋战的同僚,正欲翻身而下支援,妖王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原本僵直的身躯猛地活了过来,左手如铁钳般攥住华天辰,将他死死困在掌心!纵使华天辰催动真法护体,那巨掌上传来的妖力却如附骨之疽般侵蚀而入,让他动弹不得。

  “大皇子被困!随我救援!”守将林成吉目眦欲裂,挥剑便要冲上前。可他刚腾空,妖王便喷出一道毒液,腥臭的气浪逼得他不得不狼狈退回,只能急急忙忙向华天民禀报。

  防地彻底陷入混乱,巨鸟越聚越多,地面妖兽如潮水般涌过断云河。相夷试图组织修士重设结界,可妖王在阵中疯狂破坏,真气波动搅得修士们无法凝聚合力,几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华天辰被困在掌心,感受着妖力不断侵入经脉,心中暗惊:“这妖王竟能化解真法之力!再拖延下去,我必会被妖法侵蚀心智!”

  他想起不久前听闻的消息:姚穆雄与姜玉龙比武时还同为真法境,如今姜玉龙已臻无极境,自己却仍在原地踏步,曾让他暗自痛斥自己修行不勤。可此刻悔恨无用,掌心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战场之上,鲜血染红了断云河岸,残肢断臂与妖兽尸骸堆积如山。即便是往日存着私心的将领,此刻也拼尽全力厮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场人妖屠戮,将西域的浩劫演绎得淋漓尽致,而被攥在妖王掌心的华天辰,正是这场浩劫的唯一破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