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陈望定计远东策-《重生知青,我在东北卖飞机》

  深夜十一点,陈望办公室的门关着。

  雷钢坐在靠门的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苏联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画满了圈和线。

  陈望站在地图前,手里夹着烟,但没点。

  沈墨和赵晓阳已经回去准备具体的执行方案了。

  现在这里只有陈望和雷钢。

  “开始吧。”陈望说。

  雷钢翻开笔记本,拧开笔帽。

  “第一,给安德烈的指令。”

  陈望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

  雷钢的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利用现有职务,全力搜集苏联经济、政治、金融方面的内部情报。重点是卢布汇率政策动向、银行放贷规模、各加盟共和国资产处置方案。”

  “二,立即开始运作银行贷款。目标额度,第一阶段不低于五百万卢布,期限三年以上,利率尽可能压低。需要打点的环节和费用,由你全权决定,事后报备。”

  “三,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留意优质不动产。如果有机会,可以适当购入,但不要贪多,以容易变现、不易被追查的资产为主。”

  陈望顿了顿。

  “四,特别任务。”

  他走到桌边,拿起安德烈信里提到弗拉基米尔的那段翻译稿。

  “密切接触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助教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

  “提供必要的帮助和支持,但方式要自然,不要引起他的怀疑。”

  “观察他的能力、志向、人际关系和政治倾向。”

  “每两周,通过安全渠道汇报一次。”

  雷钢抬头。

  “这个人的优先级?”

  “最高。”陈望说,“但不要写在纸上,记在心里。”

  “明白。”

  “给安德烈的指令,就是这些。”陈望说,“告诉他,行动要快,但安全第一。有任何异常,立即终止所有活动,按备用方案撤离。”

  雷钢快速记录。

  “第二,给伊万和瓦西里将军的指令。”

  陈望走回地图前,手指点在远东地区。

  “一,立即动用一切关系,从苏联远东地区的银行获取卢布贷款。目标额度,不低于一千万卢布。如果可能,争取更多。”

  “二,贷款资金用途:”

  “百分之四十,兑换硬通货——美元、德国马克、黄金。通过黑市和地下渠道,分散操作。”

  “百分之六十,购买实物资产。”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优先顺序:”

  “第一,森林资源。西伯利亚和远东的成熟林场砍伐权。要求交通相对便利,木材品种好,离边境或港口近。”

  “第二,矿产资源。铜、铅、锌、锡等有色金属矿的开采权或股权。注意避开铀、钍等敏感矿产。”

  “第三,港口码头。符拉迪沃斯托克、纳霍德卡、东方港的长期租赁权或股权。如果拿不下整个码头,拿下部分泊位或仓库也行。”

  “第四,土地。中苏边境附近,交通便利、有开发潜力的地块使用权。面积不要太大,但要位置关键。”

  雷钢的笔飞快地记着。

  “三,政治站队。”

  陈望转过身,看着雷钢。

  “明确告诉伊万和将军,从现在起,在苏联内部的政治斗争中,他们必须明确支持叶利钦一派。”

  “资金上可以提供适当支持,人脉上可以帮忙牵线。”

  “但要注意分寸,不要直接卷入太深。”

  雷钢点头。

  “四,给伊万的额外任务。”

  陈望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从苏联移到蒙古。

  “以‘苏联与蒙古友好合作、支援牧业现代化’的名义,投资蒙古的畜牧业。”

  “目标:”

  “一,在蒙古建立优质奶源基地,为未来我们的乳制品项目提供原料。”

  “二,尝试改善草场,防治沙化。这不是慈善,是长远投资——草原退化会影响整个北方生态,包括我们的家乡。”

  “三,在蒙古培养代理人。寻找有改革思想、受过教育、不盲目排华的当地精英,扶持他成为我们在蒙古的合作伙伴。”

  “四,以投资为掩护,建立一条从蒙古到中国的安全通道。未来可能有用。”

  雷钢记录完毕,抬头。

  “资金从哪里出?”

  “从苏联的贷款里划拨一部分。”陈望说,“大约五十万到一百万卢布。告诉伊万,这笔钱要花得值——既要买到地,也要买到人心。”

  “明白了。”

  “给伊万和将军的指令,就是这些。”陈望说,“提醒他们,远东地区虽然远离莫斯科,但同样复杂。行事要低调,利益要均沾,不要吃独食。”

  雷钢合上笔记本。

  “这些指令,怎么传达?”

  陈望走到保险柜前,打开,拿出三个不同的信封。

  “给安德烈的,用一号密码,走外交信使渠道——他那边有接收点。”

  “给伊万和将军的,用二号密码,走边贸商队渠道,直接送到伊万在哈巴罗夫斯克的据点。”

  “密码本你保管,传达后立即销毁。”

  雷钢接过信封,仔细检查了封口的火漆。

  “什么时候发?”

  “明天一早。”陈望说,“安德烈的,你亲自去送。伊万和将军的,让‘黑子’跑一趟——他熟悉那条线。”

  “是。”

  陈望回到座位,坐下,终于点了那支烟。

  烟雾缓缓升起。

  “雷钢,你知道我们这次在做什么吗?”

  雷钢沉默了几秒。

  “在赌。”

  “对,在赌。”陈望点头,“赌苏联会乱,赌卢布会崩,赌我们能在这场乱局里捞到足够多的筹码。”

  “风险很大。”

  “我知道。”陈望吐出口烟,“但有些机会,一辈子可能只出现一次。”

  他看向雷钢。

  “这次行动,你是最关键的一环。”

  “所有的指令,都通过你传达。”

  “所有的反馈,都通过你接收。”

  “你不能出错。”

  雷钢挺直腰板。

  “望哥,你放心。”

  “我这条命是你从北大荒的狼群里捡回来的。”

  “你指哪,我打哪。”

  陈望看着他,点了点头。

  没有说谢谢。

  有些话,不需要说。

  “去吧。”他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跑长途。”

  雷钢起身,把笔记本和信封仔细收进随身带的黑色公文包。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

  “望哥,还有一件事。”

  “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苏联那边出事,有人被抓,有人叛变……”

  “那就断。”陈望的声音很冷,“所有联系,全部切断。损失的钱和资产,认了。保住核心,保住国内的基本盘。”

  雷钢深深看了陈望一眼。

  “明白了。”

  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陈望一个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面,哈尔滨已经沉睡。

  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

  更远处的松花江,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江北,就是苏联。

  那个庞大的、正在走向未知的邻国。

  陈望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资料。

  苏联解体后,那些一夜暴富的寡头。

  那些被廉价卖掉的国有资产。

  那些在混乱中消失的普通人的积蓄。

  现在,他也要成为这场盛宴的参与者之一。

  不,不是参与者。

  是猎食者。

  用别人的危机,壮大自己。

  这很残酷。

  但商业,从来都是残酷的。

  他掐灭烟头,关掉灯。

  没有离开。

  而是在黑暗里坐下,闭上眼睛。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一幅幅画面。

  安德烈在莫斯科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红场上的游行队伍。

  伊万在哈巴罗夫斯克的酒馆里,和银行官员推杯换盏。

  瓦西里将军在军营里,对着地图研究哪些资产值得下手。

  巴特尔在蒙古的草原上,看着刚刚划定的实验牧场。

  还有那个叫弗拉基米尔的年轻人,在列宁格勒大学的教室里,讲述着法律和改革。

  这些人,这些地方,这些事。

  现在,都被他用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了。

  这根线,叫利益。

  也叫野心。

  不知坐了多久。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

  天,快亮了。

  陈望睁开眼睛,站起身。

  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有些血丝,但眼神很亮。

  像暗夜里的狼。

  他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

  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下楼,走出大楼。

  清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走向厂区。

  工人们已经开始上早班了。

  运输车在装货,车间里机器轰鸣。

  食堂冒着热气。

  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但陈望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北极光的船,已经调转了方向。

  驶向了一片更深、更暗、但也更广阔的海域。

  那里有风暴,有暗礁,有未知的危险。

  但也有宝藏。

  足以改变命运的宝藏。

  他走到罐头车间门口,停了下来。

  里面,周师傅正带着几个老技工,在研究那个旧反应釜的改造方案。

  苏静在一旁记录数据。

  彼得洛维奇在画草图。

  没有人注意到窗外的陈望。

  陈望看了几分钟,转身离开。

  他知道,这里的战斗,是技术的战斗,是产品的战斗。

  而另一边的战斗,是资本的战斗,是资源的战斗。

  两场战斗,他都要赢。

  也必须赢。

  因为输掉任何一场,都可能万劫不复。

  朝阳从东边升起。

  金色的阳光,洒在厂区的红砖墙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新的征途,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