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笼中困兽,审问西门-《错世情:我在水浒等你!》

  第十六章:笼中困兽,审问西门

  晨光熹微,透过紧闭的门窗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斑。

  院子里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混杂着血腥味、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西门庆身上传来的尿骚味。

  武松像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院中,赤裸的上身在微光中显得触目惊心。

  那些黑色的虎纹并未消退,反而像是烙印在皮肤上一般,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的双拳上沾满了干涸的黑血,指关节处皮开肉绽,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武大郎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此刻正缩在墙角的柴堆旁,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空了的炊饼担子,眼神呆滞地看着地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

  西门庆,清河县的土皇帝,此刻却像一摊烂泥般瘫软在地。

  他那身价值不菲的锦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他脸上那道从左额划到右颊的血痕尤为狰狞,那是武松的利爪留下的“纪念”。

  他的眼神涣散,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裤裆处湿漉漉的一片,显然是被吓得失禁了。

  林晚星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缓缓蹲下身,从袖中取出那枚刻着蛇缠莲的玉坠,在西门庆眼前晃了晃。

  “西门大官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骨,“还认得这个吗?”

  西门庆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一瞬。

  他看到了那枚玉坠,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圣……圣女……饶命……饶命啊……”

  他彻底崩溃了。

  昨夜的经历,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从地狱归来的噩梦。

  他本在家中高卧,等着手下传来武大郎被抓、潘金莲受辱的消息。

  然而,三更时分,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撞开。

  一个浑身散发着血腥气和野兽般凶煞之气的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床前。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如同野兽般的低吼,还有那快如闪电的身手……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就被对方单手掐住了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他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武松!

  那个本该在大牢里等死的武松!

  他想要求饶,想要求饶,但对方却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野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对方却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像死狗一样拖出了家门,一路拖到了这里。

  这种精神上的极度恐惧,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加可怕。

  此刻的西门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明与狠毒,只剩下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可怜虫。

  “饶命?”林晚星冷笑一声,“西门大官人,你当初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过饶命二字?”

  她站起身,看向武松,语气平静地问道:“引渡人呢?”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武松既然能毫发无伤地回来,还带回了西门庆,那么那个神秘莫测的引渡人,下场如何?

  武松那双野性未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沉默了片刻,沙哑地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死了。”

  “死了?”

  “他想控制我。”武松的拳头微微握紧,手臂上的虎纹仿佛活了过来,“他想用笛声让我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傀儡。但我……听到了哥哥的呼唤。”

  他那混乱的脑海中,依稀记得,在他即将被兽性彻底吞噬的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二郎”,呼唤着“哥哥”。

  那是属于“武松”的记忆,是属于“人”的情感。

  正是这份情感,让他在兽性的深渊边缘,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反噬了那个引渡人。

  凭借着“虎魄”那狂暴无匹的力量,他在义庄里,亲手撕碎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幕后黑手。

  至于西门庆……

  那个引渡人,在临死前,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西门庆,关于白莲教,关于这一切阴谋的真相。

  所以,他去了西门府。

  他要为自己的哥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他死了,他的势力还在。”林晚星的眼神依旧锐利,

  “西门庆是他的傀儡,也是他安插在世俗界的棋子。杀了西门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

  “我没杀他。”武松看向地上那滩烂泥,“因为他还有用。”

  林晚星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她明白了。

  武松虽然被“虎魄”之力影响,神智受到了冲击,但他的本质,那个景阳冈打虎的英雄,那个心思缜密的都头,并没有消失。

  他知道,留着西门庆,比杀了他更有价值。

  “说吧,”林晚星重新看向西门庆,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白莲教的总坛在哪里?西门庆,你背后,还有谁?”

  西门庆浑身一颤,眼神闪烁,显然还在犹豫。

  武松上前一步,那只沾满血污的大手,轻轻搭在了西门庆的肩膀上。

  “咔吧。”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西门庆的右肩,被武松硬生生捏碎了。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响起,西门庆疼得浑身抽搐,冷汗如雨下。

  “下一次,”武松的声音冰冷无情,“就是你的脖子。”

  西门庆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野兽般的眼睛,终于彻底崩溃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他。

  “我……我说……”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说道,“总坛……总坛在……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破空声!

  一道乌光,快如闪电,穿透了窗纸,直射林晚星的后心!

  “小心!”

  武松怒吼一声,身形一闪,瞬间挡在林晚星身前。

  “叮!”

  那道乌光,狠狠地射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竟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随即无力地掉落下来。

  那是一枚打造得极为精致、上面刻着蛇缠莲图案的飞刀。

  “是谁?”武松暴怒,猛地撞开房门,冲了出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只在墙头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迅速消失在晨雾之中。

  “是白莲教的‘影卫’!”西门庆吓得尖叫起来,“他们……他们是引渡人的死士!他们来了!他们要杀我灭口!”

  林晚星捡起地上的飞刀,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引渡人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运转。

  影卫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已经暴露。而西门庆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活口”,

  无论是对于死去的引渡人余党,还是对于官府,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了。”林晚星沉声说道。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去哪?”武大郎颤声问道。

  林晚星的目光,投向了院子里那个小小的、用来和面的面缸。

  “大郎,”她转头对武大郎说道,“去把你的炊饼担子拿来。”

  “啊?拿担子做什么?”武大郎不解。

  “我们要离开这里。”林晚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地砖,

  从下面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们仅剩的积蓄。

  “拿着担子,我们才像是一家人,在路上才不会引人注目。”

  她看向武松:“二郎,你背对着门,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换件衣服。把你那身虎纹遮住。”

  武松点了点头,他知道,嫂嫂说得对。他现在的样子,太过惊世骇俗。

  “西门庆怎么办?”武大郎看着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犯了难。

  林晚星走到西门庆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强行塞进西门庆的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西门庆惊恐地问道。

  “软骨散。”林晚星冷冷地说道,“一个时辰内,你全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就乖乖配合。”

  她转头对武松说道:“二郎,把他塞进大郎的面缸里,盖好盖子。”

  “什么?塞进面缸?”武大郎吓了一跳,“那……那怎么行?他会闷死的!”

  “不会。”武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提起西门庆,像塞麻袋一样,把他塞进了那个装着厚厚一层面粉的面缸里。

  西门庆整个人被面粉淹没,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混杂着面粉和血污,狼狈到了极点。

  “盖上盖子。”林晚星递过一个木盖。

  武松盖上盖子,在盖子上钻了几个透气孔。

  “大郎,你挑着担子,就像往常一样出门卖炊饼。”林晚星对武大郎说道,“我和二郎跟在后面。”

  “俺……俺挑着担子?那……那里面……”武大郎看着那个沉甸甸的担子,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放心,他跑不了。”武松拍了拍担子,声音低沉,“走吧,哥。”

  武大郎看着弟弟那张坚毅的脸,又看了看林晚星鼓励的眼神,终于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挑起了担子。

  “吱呀——”

  院门打开了一条缝。

  晨雾弥漫的紫石街上,空无一人。

  林晚星和武松一左一右,紧贴着墙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走。”

  武大郎深吸一口气,挑着那个装着西门庆的担子,迈步走出了家门。

  林晚星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着那枚从义庄带出的银簪。

  武松则像一头潜伏的猛虎,走在最后,那双野性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炊饼担子在清晨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伴随着武大郎粗重的喘息声,在这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是官府的围捕,是白莲教余党的截杀,还是……另一场更大的阴谋?

  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担子里,装着他们翻盘的筹码。

  身后,是他们必须守护的家园。

  晨雾越来越浓,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没。

  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与反击,就此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从牢笼中冲出的猛虎。

  清河县的天,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