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师兄马甲暴了后,男主秒变偏执狂》

  萧玉书按照萧凛想要的模样努力扎根生长,每次强硬束缚自己想要冒出的旁支嫩芽,一门心思使劲拔高、长壮,到头却换来这个施肥人的一句“你若不行,我就去培养你弟弟。”

  这如何不算一种抛弃?

  我按照你的要求长成了这副样子,你却说我还不够好,拎着生涩的营养剂和冰冷的塑形器毫不留情的转头走向了另一棵还未被摧残的稚嫩树苗。

  是了,

  在如今的萧凛眼里,

  他萧玉书即将成了那个失败品、残次品,是萧凛这个父亲眼中没法再继续塑造的继承人,不合长辈心意的下场似乎就是像此刻这样,

  被抛弃,被冷落,

  一个人留在毫无生气的家里熬过这个煎熬的除夕夜,

  这一晚,

  这个新年,

  没人会再管他了。

  这个念头何其锥心刺腹,

  萧玉书从来没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小时候听话懂事是为了博得萧凛这个父亲的笑脸,长大后拼了命的埋头苦学不闻窗外事是为了不让对方失望、不让自己遭受的一切再次重演在萧知书身上。

  自从有了弟弟妹妹开始,他不再只是是萧凛的长子,更是萧知书和萧达理的哥哥,

  一个应该替身后年幼弟妹扛起一切的大哥,

  可正因如此,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所以本该属于他的青春气盛已经被剥削一无所有了,

  而萧知书的青春即将来临、生机勃勃,应当被珍惜被呵护,

  萧玉书遭受的,不能让萧知书再遭受一遍,

  这也是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念头,

  但此刻,

  这个念头好像也不足以让萧玉书再撑下去,

  他累了,

  从内而外的疲惫,

  累到呼吸都觉得困难,

  泼天的灰败情绪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将他彻底击溃。

  很早很早,

  萧玉书就开始失眠,时常难以入睡,脑袋脑袋枕在枕头上,夜晚伴着缓慢沉闷的心跳声一熬就是半宿,

  即便是睡着了,也浅的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

  长年累月,

  积压的厚重无力感终于让萧玉书的精神彻底溃不成军。

  他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咬唇静了很久,

  被约束久了的人连崩溃就是无声无息,哭不出声,压抑的可怜。

  “嘭——”

  外面不知有谁放了个很大的烟花,特别响特别亮,强烈的光把屋里蹲着抱膝自怜的少年硬生生扯了出来,像个丑角一样完全暴露在一旁的萧玉书眼中,

  萧玉书不知道自己那时的模样如何,只记得当初情绪发泄不出来的窒息感受,现在以旁观者的视角再次回顾,只觉得甚至可怜,

  他可怜他自己,

  可怜他的无人关怀,可怜他的无人问津,可怜他的十几年僵板。

  此时此刻,除了萧玉书自己,恐怕没有人会可怜这个被人冷落在一方阴暗空间的少年了。

  外面的烟花爆竹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吵闹,

  吵得萧玉书头痛欲裂,内心恍然腾起一股汹涌的暴躁,他抬起头,苍白面庞上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透进来的光,

  太刺眼了,

  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刺眼嘈杂的东西?

  萧玉书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天空那一道道绚烂,他神情冰冷,觉得极其厌烦,可视线一落,他又看到了楼下的平地。

  二楼的位置不算高,但是萧玉书没怎么从上往下看过,

  如今一看,那种令人眼晕腿软的惧高感在心头跳跃着,竟不是害怕,而是莫名兴奋。

  这个高度摔下去会死吗?

  会有人发现吗?

  会痛吗?

  萧玉书不知道,他没有试过,但是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好奇。

  眼前少年站在窗边,整个人瞧着极为木讷,可眼底阴暗中又透着病态诡谲,

  萧玉书见此,心里一慌,

  他要干什么?

  那个时候的自己要干什么?

  不活了吗?

  可是在那种境遇下,有谁还会想继续活下去呢?

  处在暗处太久,是个人都有临了结束的念头。

  即便是少年动作间已经有了轻生的想法,可萧玉书仍旧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单凭这一点他就知道当初的自己没有成功。

  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这个问题,

  萧玉书在片刻、后面前少年忽然顿住的动作上才算有了答案。

  前方本已经打开窗户、手也缓缓扶上窗沿的少年不知看见了什么,身体陡然一顿,再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不仅如此,方才灰败无光的双眸也渐渐聚焦,视线聚集在某一处。

  萧家有钱,住的地方也高档低奢,带着花园的别墅里有几处夏日乘凉或者是冬日晒太阳的坐处,

  只是平时都没什么人去,在院中大部分都是摆设。

  而此时,

  一个石凳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修长高挺,坐姿优雅又随意,手里不知拎着个什么东西,坐着的地方也很妙而又妙,恰好是正对着萧玉书所在房间的窗口,只要略微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外面天已经黑了,而别墅里也没怎么开灯,萧玉书看不清这人的样貌,只能依稀辨别对方大概年纪很轻,跟自己相仿。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别墅院外的铁门早已在阿姨离开时被被关的很严实,那么高的护栏,那么结实的门锁,

  这个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溜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