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苏晚卿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傅斯年的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反复回响——“你父亲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是我报复他的工具”。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那个模糊的“振海”叔叔的身影，此刻与傅斯年口中“毁了傅家的罪人”重叠在一起，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想否认，想嘶吼着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傅斯年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又让她无法辩驳。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先生，苏小姐，该下楼用晚餐了。”
张妈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显然是察觉到了楼上的低气压。
傅斯年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苏晚卿，转身走向门口。经过她身边时，他的脚步顿了顿，语气冰寒刺骨：
“要么自己起来下楼，要么我让张妈把饭端上来喂你——前提是你配。”
门被关上，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苏晚卿一人。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配？她在他眼里，连被喂饭的资格都没有。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麻木得几乎无法站立。走到镜子前，她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红肿的眼睛，破皮的嘴唇，苍白的脸颊，还有掌心渗出的血迹。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一个被仇恨裹挟、被肆意践踏的玩物。
她用清水冲洗了掌心的伤口，简单地用纸巾包扎了一下，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
餐厅里，傅斯年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侧脸线条冷硬，正低头看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餐桌上的晚餐依旧丰盛，热气氤氲，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冰冷。
苏晚卿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拿起筷子，却没有任何胃口。她的目光落在傅斯年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想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问问苏振海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傅斯年不会告诉她，就算告诉她，也只会是带着恨意的控诉。
“怎么不吃？”
傅斯年突然开口，视线没有离开平板，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苏晚卿愣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道：
“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
傅斯年放下平板，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冰冷，
“我可不想我的‘工具’饿死了，没人替我报复苏振海。”
“工具”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进苏晚卿的心里。她的手指微微收紧，筷子在盘子里划出轻微的声响。她抬起头，看着傅斯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傅总，就算我是苏振海的女儿，我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当年的事情，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傅斯年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苏晚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血缘这种东西，是你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吗？你父亲欠我的，你就必须还。这是你生来就该承受的命运。”
“我不接受！”
苏晚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命运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他犯的错，要让我来承担后果？傅斯年，你也是受害者，你应该明白被人无辜伤害的滋味！”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变冷，周身的气压也低了下来。被人无辜伤害的滋味？他当然明白！当年傅家遭遇横祸，父亲跳楼身亡，母亲重病缠身，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少爷，变成了背负血海深仇的孤儿，那种滋味，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我明白？”
傅斯年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才要让苏振海的女儿，尝尝我当年所受的痛苦！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话带着浓烈的恨意，让苏晚卿浑身一颤。她看着傅斯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面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让她感到一阵恐惧。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她。
“我知道你恨他，”
苏晚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想报复他，我可以帮你找他，只要你放过我。”
“帮我找他？”
傅斯年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苏晚卿，你和苏振海是父女，你怎么可能会帮我报复他？别再跟我耍这些小聪明，没用的。”
苏晚卿的心里一阵绝望。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想摆脱这无尽的折磨，可傅斯年根本不给她机会。
晚餐在沉默和压抑中结束。傅斯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对苏晚卿说：
“跟我来书房。”
苏晚卿愣了一下，不知道傅斯年要干什么，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跟着他上楼，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装修得沉稳而大气。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大多是关于商业和历史的。书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傅家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一家人笑容灿烂，看起来幸福美满。可苏晚卿知道，这张照片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傅斯年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泛黄的文件夹，扔到苏晚卿面前的桌子上。
“自己看。”
傅斯年的语气冰冷，
“看看你的好父亲，当年是怎么毁了傅家的。”
苏晚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文件夹，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些旧报纸、合同和信件，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报纸上的头条标题触目惊心——“傅氏集团遭遇重大危机，总裁傅鸿远不堪重负跳楼身亡”“苏振海卷款潜逃，傅氏集团濒临破产”。
信件是苏振海写给傅鸿远的，字里行间充满了虚伪的奉承和承诺。而合同上，则清晰地写着苏振海利用职务之便，转移傅氏集团资产的证据。
苏晚卿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些证据像一把把锤子，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原来，傅斯年说的都是真的。苏振海真的是毁了傅家的罪人，真的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巨大的震惊和羞耻感席卷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一直以为，那个模糊记忆中对她很好的“振海”叔叔，是个善良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傅斯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讽，
“你的父亲，就是一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傅家待他不薄，可他却恩将仇报，毁了傅家的一切。”
苏晚卿抬起头，看着傅斯年，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
傅斯年嗤笑一声，
“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父亲的命吗？就能弥补傅家所受的损失吗？苏晚卿，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进苏晚卿的心里。她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弥补不了什么。可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够，”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傅斯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
傅斯年的眼神里满是偏执，
“除非苏振海死在我面前，除非傅家所受的痛苦，都加倍偿还在你身上。否则，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苏晚卿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她知道，傅斯年说到做到。她的人生，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傅斯年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怜悯。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她为她父亲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不知为何，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颊，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抽痛。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强行压下这种异样的情绪，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冰冷：
“你可以走了。记住，从今天起，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晚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那个文件夹，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背对着傅斯年，声音低沉而沙哑：
“傅斯年，我会帮你找苏振海。我欠你的，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还清。但我希望，等你找到他之后，能放过我。”
说完，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傅斯年站在窗边，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烦躁不已。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看到她难过，他的心里会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种奇怪的情绪。他告诉自己，他对苏晚卿只有恨意，没有其他任何感情。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她是苏振海的女儿，是他复仇的工具，他不想让自己的工具太早崩溃而已。
可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苏晚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无力地坐在床边。她看着文件夹里的证据，心里五味杂陈。震惊、羞耻、愤怒、绝望……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她拿出手机，想给养母打个电话，问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问她苏振海现在在哪里。可她拿起手机，却又犹豫了。养母那个人，嗜赌成性，自私自利，就算她问了，养母也不一定会告诉她真相，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向她要钱。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拨通了养母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里面传来养母不耐烦的声音：
“喂，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妈，我想问你一件事。”
苏晚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苏振海，你还记得吗？他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养母愣了一下，语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问他干什么？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妈，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养母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
“我早就跟他没有联系了，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晚卿，你别再问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跟我有关系！”
苏晚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妈，他是我父亲，对不对？他当年卷款潜逃，毁了傅家，现在傅家的人来找我报仇了！妈，你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你怎么知道的？”
养母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
“是不是傅家的人告诉你的？晚卿，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苏振海不是你父亲，他只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
苏晚卿嗤笑一声，眼泪掉了下来，
“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傅斯年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我看了！苏振海就是我的父亲，他就是毁了傅家的罪人！”
“我没有骗你！”
养母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晚卿，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当年他卷款潜逃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苏晚卿知道，养母在撒谎。她一定知道苏振海的下落，只是不愿意告诉她。
“妈，你就告诉我吧。”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我现在真的很危险，傅斯年把我关起来了，他要报复我，要让我为苏振海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妈，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让我找到他，解决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养母的声音越来越慌乱，
“晚卿，你别再逼我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养母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晚卿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眼泪掉得更凶了。养母的态度，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她一定知道苏振海的下落，可她却不愿意告诉她。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骗她？为什么她的命运会这么坎坷？
苏晚卿蜷缩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孤独而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沉沉睡去。在梦里，她看到了苏振海，看到了他虚伪的笑容，看到了他卷款潜逃的背影。她还看到了傅斯年，看到了他充满恨意的眼睛，看到了他对她的折磨和羞辱。
她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窗外，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洗漱，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必须尽快找到苏振海，查明当年的真相，还清她欠傅斯年的债，然后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下楼时，傅斯年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正低头看着报纸，神情专注。
看到苏晚卿下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语气淡漠：
“过来坐。”
苏晚卿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早餐。
“昨晚睡得好吗？”
傅斯年突然开口问道，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
苏晚卿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
“……还好。”
“还好？”
傅斯年嗤笑一声，
“我看你眼底的青黑，可不像是睡得好的样子。是在想苏振海在哪里，还是在想怎么逃离我？”
苏晚卿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她确实在想这些事情。
“别白费力气了。”
傅斯年放下报纸，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冰冷，
“苏振海那么狡猾，当年能卷款潜逃，现在也一定隐藏得很好。你根本找不到他。至于逃离我，你觉得你能跑掉吗？”
“我会找到他的。”
苏晚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就算他隐藏得再好，我也会找到他。我欠你的，我会还清。”
“还清？”
傅斯年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怎么还清？用你的命吗？还是说，你想用你的身体来偿还？”
他的话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侮辱，让苏晚卿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筷子，指甲几乎要将筷子捏断。
“傅斯年，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就算我是苏振海的女儿，就算我欠你的，我也有我的尊严！”
“尊严？”
傅斯年嗤笑一声，
“在我这里，你没有资格谈尊严。你的尊严，早在你收下那五万块钱的时候，就已经被你自己卖掉了。”
苏晚卿的心里一阵刺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傅斯年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是用自己的尊严，换来了那五万块钱，换来了养母的平安。
可她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养母虽然自私自利，但毕竟养育了她十几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养母出事。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谈尊严。”
苏晚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但我会努力找回我的尊严。我会找到苏振海，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会还清欠你的钱，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打扰你。”
“离开这里？”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变冷，周身的气压也低了下来，
“苏晚卿，我再说一遍，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别想离开这里。就算你找到了苏振海，就算你还清了欠我的钱，你也必须留在我身边，直到我厌倦你为止。”
他的话像是一道枷锁，将苏晚卿牢牢地困在原地。她看着傅斯年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心里充满了绝望。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
早餐在沉默和压抑中结束。傅斯年站起身，对苏晚卿说：
“今天我要去傅氏集团分公司视察，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
苏晚卿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不想去？”
傅斯年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还是说，你想留在家里，趁机逃跑？”
“我没有想逃跑。”
苏晚卿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不需要帮我什么忙。”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你，让我知道你没有逃跑就行。”
苏晚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傅斯年身后，走出了别墅，坐进了车里。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抵达了傅氏集团分公司。分公司的员工们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傅斯年的车，立刻恭敬地弯腰问好。
傅斯年下车，径直走进了分公司。苏晚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办公楼。
分公司的办公环境很好，宽敞明亮，员工们都在忙碌地工作着。看到傅斯年，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敬地问好。
傅斯年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分公司的总经理早已等候在办公室里，看到傅斯年，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傅总，您来了！快请坐！”
“不必了。”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直接带我去视察工作。”
“好，好。”
总经理连忙点了点头，带着傅斯年走出了办公室，向各个部门走去。
苏晚卿跟在他们身后，认真地观察着分公司的运作情况。她虽然没有什么商业经验，但她很聪明，很快就对分公司的业务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视察到销售部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突然走上前，笑着对傅斯年说道：
“傅总，您好！我是销售部的经理，李娜。这是我们部门最新的销售报告，想请您过目。”
李娜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一丝刻意的妩媚。她的目光在傅斯年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在苏晚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鄙夷。
傅斯年接过销售报告，随意地翻了翻，语气淡漠：
“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谢谢傅总！”
李娜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傅总，我们部门最近新推出了一个项目，我想向您详细汇报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不必了。”
傅斯年的语气依旧淡漠，
“有什么事，跟你们总经理说就行。”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李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跟在傅斯年身后，不停地介绍着销售部的情况，试图引起傅斯年的注意。
苏晚卿跟在后面，看着李娜刻意讨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屑。她知道，像傅斯年这样的大人物，身边一定不缺想攀附他的女人。可傅斯年对这些女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趣。
视察结束后，傅斯年在分公司的会议室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对分公司的工作进行了点评和指导。会议结束后，分公司的总经理提议一起吃午饭，被傅斯年拒绝了。
“不必了。”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苏晚卿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分公司。
坐进车里，傅斯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查到了吗？”
傅斯年的语气急切，
“苏振海的下落，有没有查到？”
“傅总，我们查到一些线索。”
电话那头传来特助的声音，
“苏振海当年卷款潜逃之后，去了国外，在那里定居了下来。我们查到他在国外的一个地址，但是不确定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地址发给我。”
傅斯年的语气冰冷，
“继续查！无论如何，都要确认他的下落！”
“是，傅总。”
挂了电话，傅斯年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鸷。苏振海，你以为你逃到国外，就能躲过一劫吗？你错了！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苏晚卿坐在副驾驶座上，听到了傅斯年的电话内容，心里一阵激动。他们查到苏振海的下落了！她终于有机会找到苏振海，查明当年的真相，还清欠傅斯年的债了！
“傅总，你们查到苏振海的下落了？”
苏晚卿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傅斯年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冰冷：
“怎么？你很开心？”
“我不是开心。”
苏晚卿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尽快找到他，解决这件事。”
“解决这件事？”
傅斯年嗤笑一声，
“苏晚卿，你以为找到他，这件事就能解决吗？就算他死了，也弥补不了傅家所受的损失，也换不回我父亲的命！”
他的话带着浓烈的恨意，让苏晚卿浑身一颤。她知道，傅斯年对苏振海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找到了苏振海，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结束。
可她还是想试试。她想亲眼问问苏振海，当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傅斯年突然开口，语气淡漠：
“你想去国外找苏振海吗？”
苏晚卿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惊讶：
“我……我可以去吗？”
“可以。”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可以安排你去国外。但是，你要记住，你去国外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苏振海，把他带回来见我。如果你敢趁机逃跑，我会让你养母付出比死更痛苦的代价。”
苏晚卿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傅斯年，你怎么能这样？这件事跟我养母没关系，你不能伤害她！”
“跟她没关系？”
傅斯年嗤笑一声，
“如果不是她收养了你，如果不是她嗜赌成性，你也不会来求我，也不会成为我复仇的工具。苏晚卿，你以为你养母是什么好人？她当年也参与了苏振海的计划，只是后来苏振海卷款潜逃，她才撇清了关系。”
“你说什么？”
苏晚卿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我养母也参与了？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
“不可能？”
傅斯年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养母那个人，嗜赌成性，贪得无厌。苏振海给了她一点好处，她就帮苏振海隐瞒了很多事情。当年如果不是她，苏振海也不会那么容易卷款潜逃。”
苏晚卿的心里一阵刺痛。她不愿意相信傅斯年的话，不愿意相信养母也是帮凶。可傅斯年的话，又让她不得不怀疑。养母的贪婪和自私，她是知道的。或许，傅斯年说的是真的。
“我不信。”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要亲自问问她。”
“你可以问她。”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她是不会承认的。”
苏晚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她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相信谁。
车子回到别墅时，已经是下午了。傅斯年下车，径直走进了别墅。苏晚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客厅。
“张妈，给我泡杯咖啡。”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是，先生。”
张妈连忙应道，转身向厨房走去。
傅斯年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着特助发来的地址，眼神阴鸷。
苏晚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养母打电话，问问她当年到底有没有参与苏振海的计划。
就在这时，傅斯年的手机响了。是林若薇打来的。
傅斯年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语气算不上温和：
“什么事？”
“斯年，你在哪里呀？”
电话那头传来林若薇娇俏的声音，
“我好想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在别墅。”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还有事，没空陪你。”
“有事？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呀？”
林若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斯年，我不管，我现在就去找你！”
说完，林若薇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斯年看着手机，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他对林若薇，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可林若薇却一直对他纠缠不休，让他很是头疼。
没过多久，别墅的门铃响了。张妈去开门，林若薇笑着走了进来。
“斯年！”
林若薇看到傅斯年，立刻笑着跑了过去，亲昵地想去挽他的胳膊，却被傅斯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你来干什么？”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来看你呀！”
林若薇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斯年，我听说你今天去分公司视察了，累不累呀？我给你带了你最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那个模糊的“振海”叔叔的身影，此刻与傅斯年口中“毁了傅家的罪人”重叠在一起，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想否认，想嘶吼着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傅斯年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又让她无法辩驳。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先生，苏小姐，该下楼用晚餐了。”
张妈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显然是察觉到了楼上的低气压。
傅斯年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苏晚卿，转身走向门口。经过她身边时，他的脚步顿了顿，语气冰寒刺骨：
“要么自己起来下楼，要么我让张妈把饭端上来喂你——前提是你配。”
门被关上，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苏晚卿一人。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配？她在他眼里，连被喂饭的资格都没有。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麻木得几乎无法站立。走到镜子前，她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红肿的眼睛，破皮的嘴唇，苍白的脸颊，还有掌心渗出的血迹。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一个被仇恨裹挟、被肆意践踏的玩物。
她用清水冲洗了掌心的伤口，简单地用纸巾包扎了一下，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
餐厅里，傅斯年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侧脸线条冷硬，正低头看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餐桌上的晚餐依旧丰盛，热气氤氲，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冰冷。
苏晚卿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拿起筷子，却没有任何胃口。她的目光落在傅斯年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想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问问苏振海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傅斯年不会告诉她，就算告诉她，也只会是带着恨意的控诉。
“怎么不吃？”
傅斯年突然开口，视线没有离开平板，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苏晚卿愣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道：
“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
傅斯年放下平板，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冰冷，
“我可不想我的‘工具’饿死了，没人替我报复苏振海。”
“工具”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进苏晚卿的心里。她的手指微微收紧，筷子在盘子里划出轻微的声响。她抬起头，看着傅斯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傅总，就算我是苏振海的女儿，我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当年的事情，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傅斯年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苏晚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血缘这种东西，是你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吗？你父亲欠我的，你就必须还。这是你生来就该承受的命运。”
“我不接受！”
苏晚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命运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他犯的错，要让我来承担后果？傅斯年，你也是受害者，你应该明白被人无辜伤害的滋味！”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变冷，周身的气压也低了下来。被人无辜伤害的滋味？他当然明白！当年傅家遭遇横祸，父亲跳楼身亡，母亲重病缠身，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少爷，变成了背负血海深仇的孤儿，那种滋味，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我明白？”
傅斯年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才要让苏振海的女儿，尝尝我当年所受的痛苦！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话带着浓烈的恨意，让苏晚卿浑身一颤。她看着傅斯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面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让她感到一阵恐惧。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她。
“我知道你恨他，”
苏晚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想报复他，我可以帮你找他，只要你放过我。”
“帮我找他？”
傅斯年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苏晚卿，你和苏振海是父女，你怎么可能会帮我报复他？别再跟我耍这些小聪明，没用的。”
苏晚卿的心里一阵绝望。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想摆脱这无尽的折磨，可傅斯年根本不给她机会。
晚餐在沉默和压抑中结束。傅斯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对苏晚卿说：
“跟我来书房。”
苏晚卿愣了一下，不知道傅斯年要干什么，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跟着他上楼，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装修得沉稳而大气。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大多是关于商业和历史的。书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傅家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一家人笑容灿烂，看起来幸福美满。可苏晚卿知道，这张照片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傅斯年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泛黄的文件夹，扔到苏晚卿面前的桌子上。
“自己看。”
傅斯年的语气冰冷，
“看看你的好父亲，当年是怎么毁了傅家的。”
苏晚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文件夹，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些旧报纸、合同和信件，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报纸上的头条标题触目惊心——“傅氏集团遭遇重大危机，总裁傅鸿远不堪重负跳楼身亡”“苏振海卷款潜逃，傅氏集团濒临破产”。
信件是苏振海写给傅鸿远的，字里行间充满了虚伪的奉承和承诺。而合同上，则清晰地写着苏振海利用职务之便，转移傅氏集团资产的证据。
苏晚卿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些证据像一把把锤子，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原来，傅斯年说的都是真的。苏振海真的是毁了傅家的罪人，真的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巨大的震惊和羞耻感席卷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一直以为，那个模糊记忆中对她很好的“振海”叔叔，是个善良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傅斯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讽，
“你的父亲，就是一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傅家待他不薄，可他却恩将仇报，毁了傅家的一切。”
苏晚卿抬起头，看着傅斯年，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
傅斯年嗤笑一声，
“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父亲的命吗？就能弥补傅家所受的损失吗？苏晚卿，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进苏晚卿的心里。她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弥补不了什么。可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够，”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傅斯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
傅斯年的眼神里满是偏执，
“除非苏振海死在我面前，除非傅家所受的痛苦，都加倍偿还在你身上。否则，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苏晚卿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她知道，傅斯年说到做到。她的人生，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傅斯年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怜悯。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她为她父亲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不知为何，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颊，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抽痛。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强行压下这种异样的情绪，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冰冷：
“你可以走了。记住，从今天起，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晚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那个文件夹，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背对着傅斯年，声音低沉而沙哑：
“傅斯年，我会帮你找苏振海。我欠你的，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还清。但我希望，等你找到他之后，能放过我。”
说完，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傅斯年站在窗边，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烦躁不已。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看到她难过，他的心里会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种奇怪的情绪。他告诉自己，他对苏晚卿只有恨意，没有其他任何感情。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她是苏振海的女儿，是他复仇的工具，他不想让自己的工具太早崩溃而已。
可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苏晚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无力地坐在床边。她看着文件夹里的证据，心里五味杂陈。震惊、羞耻、愤怒、绝望……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她拿出手机，想给养母打个电话，问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问她苏振海现在在哪里。可她拿起手机，却又犹豫了。养母那个人，嗜赌成性，自私自利，就算她问了，养母也不一定会告诉她真相，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向她要钱。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拨通了养母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里面传来养母不耐烦的声音：
“喂，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妈，我想问你一件事。”
苏晚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苏振海，你还记得吗？他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养母愣了一下，语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问他干什么？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妈，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养母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
“我早就跟他没有联系了，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晚卿，你别再问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跟我有关系！”
苏晚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妈，他是我父亲，对不对？他当年卷款潜逃，毁了傅家，现在傅家的人来找我报仇了！妈，你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你怎么知道的？”
养母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
“是不是傅家的人告诉你的？晚卿，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苏振海不是你父亲，他只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
苏晚卿嗤笑一声，眼泪掉了下来，
“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傅斯年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我看了！苏振海就是我的父亲，他就是毁了傅家的罪人！”
“我没有骗你！”
养母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晚卿，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当年他卷款潜逃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苏晚卿知道，养母在撒谎。她一定知道苏振海的下落，只是不愿意告诉她。
“妈，你就告诉我吧。”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我现在真的很危险，傅斯年把我关起来了，他要报复我，要让我为苏振海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妈，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让我找到他，解决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养母的声音越来越慌乱，
“晚卿，你别再逼我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养母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晚卿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眼泪掉得更凶了。养母的态度，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她一定知道苏振海的下落，可她却不愿意告诉她。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骗她？为什么她的命运会这么坎坷？
苏晚卿蜷缩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孤独而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沉沉睡去。在梦里，她看到了苏振海，看到了他虚伪的笑容，看到了他卷款潜逃的背影。她还看到了傅斯年，看到了他充满恨意的眼睛，看到了他对她的折磨和羞辱。
她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窗外，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洗漱，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必须尽快找到苏振海，查明当年的真相，还清她欠傅斯年的债，然后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下楼时，傅斯年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正低头看着报纸，神情专注。
看到苏晚卿下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语气淡漠：
“过来坐。”
苏晚卿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早餐。
“昨晚睡得好吗？”
傅斯年突然开口问道，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
苏晚卿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
“……还好。”
“还好？”
傅斯年嗤笑一声，
“我看你眼底的青黑，可不像是睡得好的样子。是在想苏振海在哪里，还是在想怎么逃离我？”
苏晚卿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她确实在想这些事情。
“别白费力气了。”
傅斯年放下报纸，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冰冷，
“苏振海那么狡猾，当年能卷款潜逃，现在也一定隐藏得很好。你根本找不到他。至于逃离我，你觉得你能跑掉吗？”
“我会找到他的。”
苏晚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就算他隐藏得再好，我也会找到他。我欠你的，我会还清。”
“还清？”
傅斯年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怎么还清？用你的命吗？还是说，你想用你的身体来偿还？”
他的话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侮辱，让苏晚卿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筷子，指甲几乎要将筷子捏断。
“傅斯年，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就算我是苏振海的女儿，就算我欠你的，我也有我的尊严！”
“尊严？”
傅斯年嗤笑一声，
“在我这里，你没有资格谈尊严。你的尊严，早在你收下那五万块钱的时候，就已经被你自己卖掉了。”
苏晚卿的心里一阵刺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傅斯年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是用自己的尊严，换来了那五万块钱，换来了养母的平安。
可她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养母虽然自私自利，但毕竟养育了她十几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养母出事。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谈尊严。”
苏晚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但我会努力找回我的尊严。我会找到苏振海，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会还清欠你的钱，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打扰你。”
“离开这里？”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变冷，周身的气压也低了下来，
“苏晚卿，我再说一遍，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别想离开这里。就算你找到了苏振海，就算你还清了欠我的钱，你也必须留在我身边，直到我厌倦你为止。”
他的话像是一道枷锁，将苏晚卿牢牢地困在原地。她看着傅斯年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心里充满了绝望。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
早餐在沉默和压抑中结束。傅斯年站起身，对苏晚卿说：
“今天我要去傅氏集团分公司视察，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
苏晚卿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不想去？”
傅斯年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还是说，你想留在家里，趁机逃跑？”
“我没有想逃跑。”
苏晚卿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不需要帮我什么忙。”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你，让我知道你没有逃跑就行。”
苏晚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傅斯年身后，走出了别墅，坐进了车里。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抵达了傅氏集团分公司。分公司的员工们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傅斯年的车，立刻恭敬地弯腰问好。
傅斯年下车，径直走进了分公司。苏晚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办公楼。
分公司的办公环境很好，宽敞明亮，员工们都在忙碌地工作着。看到傅斯年，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敬地问好。
傅斯年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分公司的总经理早已等候在办公室里，看到傅斯年，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傅总，您来了！快请坐！”
“不必了。”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直接带我去视察工作。”
“好，好。”
总经理连忙点了点头，带着傅斯年走出了办公室，向各个部门走去。
苏晚卿跟在他们身后，认真地观察着分公司的运作情况。她虽然没有什么商业经验，但她很聪明，很快就对分公司的业务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视察到销售部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突然走上前，笑着对傅斯年说道：
“傅总，您好！我是销售部的经理，李娜。这是我们部门最新的销售报告，想请您过目。”
李娜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一丝刻意的妩媚。她的目光在傅斯年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在苏晚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鄙夷。
傅斯年接过销售报告，随意地翻了翻，语气淡漠：
“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谢谢傅总！”
李娜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傅总，我们部门最近新推出了一个项目，我想向您详细汇报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不必了。”
傅斯年的语气依旧淡漠，
“有什么事，跟你们总经理说就行。”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李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跟在傅斯年身后，不停地介绍着销售部的情况，试图引起傅斯年的注意。
苏晚卿跟在后面，看着李娜刻意讨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屑。她知道，像傅斯年这样的大人物，身边一定不缺想攀附他的女人。可傅斯年对这些女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趣。
视察结束后，傅斯年在分公司的会议室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对分公司的工作进行了点评和指导。会议结束后，分公司的总经理提议一起吃午饭，被傅斯年拒绝了。
“不必了。”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苏晚卿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分公司。
坐进车里，傅斯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查到了吗？”
傅斯年的语气急切，
“苏振海的下落，有没有查到？”
“傅总，我们查到一些线索。”
电话那头传来特助的声音，
“苏振海当年卷款潜逃之后，去了国外，在那里定居了下来。我们查到他在国外的一个地址，但是不确定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地址发给我。”
傅斯年的语气冰冷，
“继续查！无论如何，都要确认他的下落！”
“是，傅总。”
挂了电话，傅斯年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鸷。苏振海，你以为你逃到国外，就能躲过一劫吗？你错了！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苏晚卿坐在副驾驶座上，听到了傅斯年的电话内容，心里一阵激动。他们查到苏振海的下落了！她终于有机会找到苏振海，查明当年的真相，还清欠傅斯年的债了！
“傅总，你们查到苏振海的下落了？”
苏晚卿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傅斯年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冰冷：
“怎么？你很开心？”
“我不是开心。”
苏晚卿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尽快找到他，解决这件事。”
“解决这件事？”
傅斯年嗤笑一声，
“苏晚卿，你以为找到他，这件事就能解决吗？就算他死了，也弥补不了傅家所受的损失，也换不回我父亲的命！”
他的话带着浓烈的恨意，让苏晚卿浑身一颤。她知道，傅斯年对苏振海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找到了苏振海，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结束。
可她还是想试试。她想亲眼问问苏振海，当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傅斯年突然开口，语气淡漠：
“你想去国外找苏振海吗？”
苏晚卿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惊讶：
“我……我可以去吗？”
“可以。”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可以安排你去国外。但是，你要记住，你去国外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苏振海，把他带回来见我。如果你敢趁机逃跑，我会让你养母付出比死更痛苦的代价。”
苏晚卿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傅斯年，你怎么能这样？这件事跟我养母没关系，你不能伤害她！”
“跟她没关系？”
傅斯年嗤笑一声，
“如果不是她收养了你，如果不是她嗜赌成性，你也不会来求我，也不会成为我复仇的工具。苏晚卿，你以为你养母是什么好人？她当年也参与了苏振海的计划，只是后来苏振海卷款潜逃，她才撇清了关系。”
“你说什么？”
苏晚卿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我养母也参与了？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
“不可能？”
傅斯年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养母那个人，嗜赌成性，贪得无厌。苏振海给了她一点好处，她就帮苏振海隐瞒了很多事情。当年如果不是她，苏振海也不会那么容易卷款潜逃。”
苏晚卿的心里一阵刺痛。她不愿意相信傅斯年的话，不愿意相信养母也是帮凶。可傅斯年的话，又让她不得不怀疑。养母的贪婪和自私，她是知道的。或许，傅斯年说的是真的。
“我不信。”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要亲自问问她。”
“你可以问她。”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她是不会承认的。”
苏晚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她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相信谁。
车子回到别墅时，已经是下午了。傅斯年下车，径直走进了别墅。苏晚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客厅。
“张妈，给我泡杯咖啡。”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是，先生。”
张妈连忙应道，转身向厨房走去。
傅斯年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着特助发来的地址，眼神阴鸷。
苏晚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养母打电话，问问她当年到底有没有参与苏振海的计划。
就在这时，傅斯年的手机响了。是林若薇打来的。
傅斯年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语气算不上温和：
“什么事？”
“斯年，你在哪里呀？”
电话那头传来林若薇娇俏的声音，
“我好想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在别墅。”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还有事，没空陪你。”
“有事？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呀？”
林若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斯年，我不管，我现在就去找你！”
说完，林若薇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斯年看着手机，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他对林若薇，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可林若薇却一直对他纠缠不休，让他很是头疼。
没过多久，别墅的门铃响了。张妈去开门，林若薇笑着走了进来。
“斯年！”
林若薇看到傅斯年，立刻笑着跑了过去，亲昵地想去挽他的胳膊，却被傅斯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你来干什么？”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
“我来看你呀！”
林若薇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斯年，我听说你今天去分公司视察了，累不累呀？我给你带了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