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收了!!-《溪午见深时》

  陆深时的手越过她,轻而易举地从她怀里抽走了那只帆布包。

  “哎——你!”宋溪午又气又恼,小脸涨得通红,伸手要去抢,“还给我!”

  哪有这样的!

  竟然用美男计转移她注意力!

  过分!太过分了!

  “看看你藏了什么。”陆深时侧身避开她扑过来的手,指尖利落地拉开拉链。

  然后,一团亮粉色的布料被他拽了出来。

  一件设计大胆的美人鱼cos服——上半身是镶着水钻的抹胸设计,下半身是流光溢彩的鱼尾。

  看清那是什么的瞬间,陆深时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像被泼了墨的宣纸,一层层染上浓重的黑。

  握着那件衣服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车厢里的气压骤然降低。

  宋溪午怯生生地偷瞄他一眼,见他脸色黑得像锅底,心里“咯噔”一下,愈发心虚起来。

  她眼神开始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深时的瞳孔骤然缩紧。

  那凌厉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地刺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怒意。

  “宋、溪、午。”

  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宋溪午不禁打了个寒颤,背脊一阵发凉。

  “cosy趴。”

  宋溪午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叫,几乎听不见,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有…有内衬的。”

  这解释苍白无力,反倒像火上浇油。

  陆深时的表情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愈发阴沉得可怕,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宋溪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紧张得往陆深时旁边挪了挪,急切地补充道,“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她慌乱地伸手去拿那衣服,想要展示关键部位的内衬布料,好让陆深时看清楚。

  那确实有一层薄薄的肉色打底,虽然也没厚到哪里去。

  指尖刚要碰到布料,却被陆深时狠狠攥住手腕。

  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箍着她,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地轻吸了一口气。

  “松、松开点……”她小声抗议。

  陆深时却像没听见,他盯着那几片单薄的布料,眉峰拧得更紧。

  就这点料子?

  前后加起来还没他一条领带用的布料多。

  穿出去像什么样子?

  他越想越气,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上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不然……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怒意。

  再睁眼时,眼底的怒火被强行压制成冰冷的寒霜。

  “没收。”

  “陆深时!”宋溪午不肯罢休,顺势往他怀里蹭,试图卖个乖,声音软得能掐出水,“你最好了,还给我嘛……就这一次,我保证……”

  陆深时此刻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他毫不犹豫地收回胳膊,板着脸沉声道,“坐回去!”

  那语气,像在训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哦。”宋溪午被他的气势镇住,乖乖坐回原位,像只挨了训的小鹌鹑,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只是那双眼睛还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衣服,委屈得不行。

  车厢里瞬间死寂。

  陆深时周身散出的低气压,让宋溪午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偏偏他还对前排吩咐,“空调调低两度。”

  徐叔连忙应声,车内温度又降了几分。

  宋溪午在心里叫苦不迭。

  完了!

  这下可怎么哄啊?!

  明明出发前还好好的呢,果然得意忘形遭天打雷劈!

  她歪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闪过一抹狡黠。

  她轻轻把他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仰着脸看他,声音又软又糯,“你摸摸我还烫不烫?我觉得有些冷……”

  先转移注意力再说!

  说不定能让他消消气。

  陆深时却抽回手,指尖勾起那片粉色布料,冷哼一声,“穿这么少,我看你该热得很。”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得宋溪午从头顶凉到脚心。

  她尴尬得脚趾在鞋子里蜷缩起来,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对对对,您说什么都对。

  她自暴自弃地靠回椅背,彻底泡汤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来还指望能申请在柒柒家留宿,结果不仅没批准,还白白折进去一套精心准备的cosy服。

  晚上的派对可怎么参加?

  更要命的是,身边这位还在气头上。

  她偷偷瞥去,陆深时的侧脸冷得像冰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车子缓缓停在校门口不远处。

  “徐叔徐叔,还停在路口就好!”

  宋溪午抓起随身小包,像逃难一样推开车门,“我走啦,陆深时再见!徐叔再见!”

  刚关上车门,又觉得不妥。

  她站在车外犹豫了几秒,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车门,把脑袋探进去,声音软软绵绵的,带着十二分的讨好,“我错了……不要生溪溪的气了,好不好?”

  陆深时抬眼看她。

  他沉默了几秒,才冷声道,“下不为例。”

  “嗯!绝对没有下次!”宋溪午重重点头。

  见他气消了些,宋溪午立刻眉开眼笑,蹦蹦跳跳地转身跑向校门。

  陆深时坐在车里,目光追随着那个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阳光洒下来,照耀在她头顶,由上而下,金光灿烂。

  他不禁有些恍惚。

  一转眼,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走路都要他牵着的小丫头,都长成这么大了。

  她高中时,有一天他在她书包里发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还有一张卡片。

  他当时气的脸色发青,把那礼盒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坐在书房里抽了半包烟。

  后来他规定,每天放学后的书包必须让他先检查。

  以免她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后来更有男生写情书,一向冷静的他竟气得三天没睡好,连补课都失了耐心。

  一边在心里骂“小屁孩懂什么”,一边又忍不住焦虑——能把她平平安安养这么大,他也着实不容易。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团亮粉色的布料。

  “看好小姐。”陆深时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是,少爷。”徐叔恭敬地回应。

  随后汽车缓缓启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