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们押了个鬼?-《张大财的悲喜人生》

  “是!”

  老杨匆匆离开。

  丁楚楚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省城的万家灯火。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独立接工程,是个小小的厂房。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被材料商坑,被工人糊弄,最后工期延误,甲方要罚钱。她一个人跑到甲方老板办公室,把安全帽砸在对方桌上,说:“钱我可以赔,但你要说我的工程是垃圾,我不认!你现在就跟我去工地,哪里不合格,我当场砸了重做!砸到合格为止!”

  后来,那个厂房成了她第一个样板工程。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她靠的就是这股狠劲和不服输。

  这次,也一样。

  调查组的核查还在继续,乔永年的阴招还没完,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

  但丁楚楚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要么赢,要么死。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她在北京建设部干部学院进修时的老师,如今已是部里某司的司长。

  电话接通。

  “喂,老师吗?我是楚楚,丁楚楚……对,好久没联系了。老师,我这儿遇到点麻烦,想跟您汇报一下情况……”

  窗外,夜色正浓。

  省城另一端的乔府书房里,乔永年听完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沉。

  “老王被抓了?还要去自首?”他手里的核桃“嘎嘣”一声,裂开一道缝。

  “是……丁楚楚那边反应太快,我们的人没盯住……”

  “废物!”乔永年低吼一声,把裂开的核桃狠狠砸在地上,“告诉李慕华,让他们在资本市场再加把火!我要开东建筑的股价,三天内再跌百分之二十!还有,联系调查组里我们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找到开东建筑的硬伤!我不信她丁楚楚屁股那么干净!”

  他喘着粗气,眼神凶狠。

  张大财的女人,一个接一个,都这么难啃。

  赵欣欣那边,虽然被国家文物局盯上,但似乎还没吐出什么关键东西。丁楚楚这边,眼看要得手,又被她硬生生扛住了。

  “妈的……”乔永年骂了一句,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漏算了什么。

  漏算了什么呢?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忽然想起张大财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个从矿井里爬出来的亡命徒,真的会坐以待毙吗?

  他那些女人在前面拼死抵抗的时候,他本人,又在谋划什么呢?

  乔永年打了个冷颤,第一次感到,这场仗,或许比他想象的,要血腥得多。

  而此刻,黑云岭地下密室。

  张大财正看着老周送来的最新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乔阎王……终于坐不住了。”

  他拿起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可以开始第二步了。对,就从……老王那份‘自白书’开始。”

  挂断电话,他看着密室墙上那张巨大的省城势力分布图,目光落在“乔永年”和“环球基金”的名字上。

  “喜欢玩阴的?”

  “老子陪你们玩到底。”

  风是从凌晨三点开始刮的。

  蓬江县往省城的国道刚翻修过,柏油路面在黑夜里泛着冷光。一辆没挂前牌的银色面包车开着远光灯,像条发疯的鱼,在空荡荡的路上飙到一百二。

  开车的是个刀疤脸,副驾坐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后座捆着个人——老王八,哦不,是王贵田,“老鳖”。嘴巴被胶带封着,手腕脚腕都用塑料扎带捆死了,像只待宰的猪崽子,蜷在座椅下。

  “哥,真送省厅?”鸭舌帽有点慌,不停回头张望。

  刀疤脸叼着烟,眼睛死盯着路面:“雷黑子要的人,你敢动?”

  “可乔爷那边……”

  “乔爷个屁!”刀疤脸啐了一口,“现在谁还顾得上他?张大财倒了霉,他那些对头自己先咬起来了。雷黑子背后的人发了话,这老王八是关键证人,必须活着送到省城!”

  鸭舌帽不吭声了,手指在膝盖上敲打。

  车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风声。王贵田在座椅下蠕动,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惊恐得像要瞪裂眼眶。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从在云南边境被抓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么多年东躲西藏,赌钱喝酒玩女人,把当年那点事都快忘了。可有些事,忘不了。比如那个雨夜,比如矿洞里沉甸甸的麻袋,比如张大财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

  电话就是这时候响的。

  刀疤脸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云南的。他皱了皱眉,接起来,按了免提。

  “喂?”

  电话那头是风声,很大的风声,还有隐约的江水声。过了好几秒,才有个沙哑的声音传过来,说的是云南土话,又快又急。

  刀疤脸听完,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头又重复了一遍。

  刀疤脸猛踩刹车!面包车在路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啸,打着横停在路中间。后座的王贵田被惯性甩到前排座椅靠背上,撞得闷哼一声。

  “哥,怎么了?”鸭舌帽吓一跳。

  刀疤脸没理他,对着电话吼:“你确定?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那头说了个时间——正好是他们从云南押解王贵田上飞机前三个小时。

  “怎么死的?”

  “车祸。拉矿渣的大货车,转弯时侧翻,直接压过去了。人当场就……稀巴烂。身份证、衣服都对得上。”

  刀疤脸浑身发冷,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

  死了?

  王贵田……早就死了?

  那他们车上这个是谁?!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座椅下那个被捆成粽子、正惊恐摇头的人。

  鸭舌帽也反应过来了,声音发颤:“哥,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押了个鬼?”

  电话那头还在说:“……现场很惨,但指纹比对过了,是本人。你们押的那个,肯定是假的。有人调包了。”

  调包?!

  刀疤脸脑子嗡嗡响。在云南边境派出所交接的时候,人是他们亲手从当地警察手里接过来的,查了身份证,对了照片,还按了指纹——虽然设备老旧,但流程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