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圣”-《绝世圣子:两位师尊总想推倒逆徒》

  圣门之前,万籁俱寂。

  磅礴圣意如无形潮汐,一波波冲刷着在场每一个修士的神魂与道心,令人呼吸维艰,却又心驰神摇。

  气氛凝固如冰,时间仿佛在此刻变得粘稠。

  目光交织,暗流涌动,贪婪与恐惧并存。

  圣缘就在眼前,那扇门后可能藏着一步登天的机遇,也可能是身死道消的陷阱。

  无人敢轻举妄动,皆成了这盘死棋中相互牵制的棋子,都在等待第一个按捺不住的“出头鸟,去试探那未知的凶吉。

  终于,在死寂持续了约莫一炷香后,一道身影按捺不住,越众而出。

  “哼!机缘在前,岂能因畏缩不前而错失?诸位既都谦让,便由老夫来探探路!”

  出声者乃一灰袍老者,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气息赫然达到了天象境第一境。

  此人乃是一介散修,道称“玄木道人”,凭自身毅力挣扎至此境,寿元将尽,对突破的渴望远超常人。

  他深知与各大势力天骄争夺机缘希望渺茫,但圣人遗泽,哪怕只得一丝,或许便能延寿或突破,故而行此险招。

  众目睽睽之下,玄木道人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化作一道灰色流光,小心翼翼地向那圣门靠近。

  起初百丈,并无异样。

  众人屏息,目光紧随。

  然而,就在他踏入圣门千丈范围的那一刻——

  “嗡!”

  虚空微震,那原本弥漫四周的无形圣威骤然凝聚,化作实质般的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轰然压向玄木道人!

  老者身形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他闷哼一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双腿如同灌铅,每向前挪动一寸,都需耗费莫大心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咬牙坚持,又艰难前行了十余丈,终是力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只得盘膝坐下,运转功法,抵抗那无处不在的圣威碾压,同时竭力放出神识,尝试感悟这圣威中蕴含的道韵。

  场面再次陷入沉寂,众人皆凝神观望,欲从其身上窥得端倪。

  时间缓缓流逝。

  玄木道人枯坐原地,眉头紧锁,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显然感悟过程极为艰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一些人开始不耐,认为此人不过徒劳无功之际。

  异变陡生!

  玄木道人头顶虚空,忽有微光涟漪荡漾,一丝精纯的圣道气息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色泽暗淡、边缘不规则的石片凭空浮现。

  石片看似普通,甚至有些残破,但其上却萦绕着与圣门同源的古老道韵,虽微弱,却真实不虚!

  “圣道碎片!”有人失声惊呼,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贪婪。

  这虽只是一块微不足道的碎石片,但沾染圣人气息,对于天象境乃至掌道境修士而言,皆是参悟圣道的无上媒介,价值连城!

  玄木道人猛地睁开双眼,看到悬浮于眼前的圣道碎片,浑浊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小心翼翼地将石片摄入手中,如获至宝。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在收取这碎片的刹那,他周身压力似乎减轻了些许。

  玄木道人精神大振,再次起身,竟又向前艰难行进了约莫二十丈,才再次被更强的圣威阻挡,不得不重新坐下感悟。

  规则,已然明了!

  此圣门,非力可强闯。

  唯有感悟其散发之圣威,契合其道韵,方能接近。

  且感悟越深,所得圣道奖励越多,亦能更接近门扉!

  刹那间,荒原上的人群骚动起来。先前按捺的贪婪彻底被点燃,再无迟疑!

  “快!感悟圣威!”

  “机缘就在眼前,各凭本事!”

  一道道身影争先恐后地盘膝坐下,释放出神识,全力感悟那浩瀚圣威。

  顷刻间,圣门前千丈之外,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修士,五光十色的灵力光辉亮起,与圣门霞光交相辉映,场面颇为壮观。

  楚无难静立原地,并未急于行动。

  风铃儿站在他身侧,仰头望着他,等待指示。

  “铃儿,”楚无难目光依旧停留在圣门之上,声音平淡,“此圣威对你现阶段修行,亦有磨砺之效。去试试吧,谨守心神,莫要强求,感知其‘势’即可。”

  “是,公子!”风铃儿乖巧应声,立刻寻了处稍近的空地盘坐,闭目凝神,引导神识小心接触那磅礴圣威。

  初时娇躯微颤,俏脸发白,显然压力不小,但很快便依循楚无难平日教导,调整呼吸与心法,渐渐进入状态。

  莫冰灵见楚无难开口,岂肯落后?

  立刻娇声道:“无难哥哥放心,灵儿也最会感悟了!”

  说罢,竟毫不避嫌地紧挨着楚无难身侧坐下,还故意将冰蓝裙摆铺展,几乎要与楚无难的墨袍相接,这才心满意足地闭目凝神。

  就连玄龙岭那边,龙万元冷哼一声,虽对楚无难忌惮非常,但机缘当前,亦是不甘人后,率领族人坐下感悟。

  其身后一位始终闭目养神、气息晦涩的佝偻老者,此刻也缓缓睁开了眼眸,那双眼眸竟是诡异的竖瞳,开合间似有江河奔涌之声。

  他便是玄龙岭此次的底蕴,半圣,龙河!

  虽气血已显衰败,但半圣级的大道感悟,远非在场众人可比。

  楚无难这才缓步上前,并未如他人般急切盘坐,而是径直走入圣威笼罩范围。

  那足以让天象境修士步履维艰的威压,落在他身上,却如同清风拂面,连其衣角都未能掀起半分。

  他如入无人之境,步履从容,一直走到距圣门不足五百丈处,方才随意站定。

  这个距离,已是绝大多数修士遥不可及的禁区!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并非感悟圣威,而是以其三世神魂之力,细细剖析这圣威的每一分构成,追溯其本源。

  在他感知中,这圣威看似浑然一体,实则由无数细微的、属性各异的道则碎片强行糅合而成,如同打碎的琉璃被粗糙粘合,光华之下,尽是裂痕。

  更深处,那一丝诡异的腐朽与混乱感,若隐若现,如同潜伏在圣洁光环下的毒蛇。

  “似是而非,强纳百川而未能归流……此圣,道途有瑕,或是……另有所图?”楚无难心中冷然,却不动声色。

  他心念微动,并未刻意去感悟,周身道韵自然流转,与外界圣威产生微妙共鸣。

  “嗡!”“嗡!”“嗡!”……

  霎时间,一连串轻鸣响起!

  只见楚无难周身虚空,光华连闪!

  一片片蕴含精纯圣道气息的碎片、一缕缕凝如实质的法则霞光、甚至几枚模糊不清、却道韵盎然的古老符文虚影,接连浮现,环绕他缓缓旋转,将其映衬得如同圣王临世!

  这些圣道馈赠,数量与质量,远超那散修老者所得何止百倍!

  然而,楚无难看都未看这些足以让外界大能疯狂的宝物一眼,目光依旧平静地投向那扇紧闭的圣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此举,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与试探。

  周遭不少正在感悟的修士被这异象惊动,睁眼看到此景,无不骇然失色,心中那点争胜之心彻底熄灭,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与敬畏。

  时间在众人忘我的感悟中飞速流逝。

  风铃儿周身青光流转,风族道法生生不息,竟在圣威压迫下愈发凝练,对圣威与法则的感悟隐隐加深,身旁也凝聚出了一小片蕴含风之轨迹的圣道残羽。

  莫冰灵亦是不差,她身为天冰皇女,资质绝顶,功法特殊。

  只见她周身寒气与圣威奇异地融合,化作冰蓝与莹白交织的光晕,头顶浮现一片晶莹剔透、宛如冰晶的圣道碎片,与她气质相得益彰。

  只是她感悟时,那双长睫毛仍会不时颤动,偷偷眯眼瞧一下身旁楚无难的侧影,方才心满意足地继续。

  其余众人,亦是各显神通。

  有老者感悟至深,白发转乌;有青年才俊突破瓶颈,气息暴涨;亦有人资质有限,苦苦支撑,汗湿衣襟。

  荒原上,人群如同潮水般,整体缓慢却又坚定地向着圣门方向“流动”。

  然而,最为瞩目的,当属玄龙岭的半圣龙河!

  他自始至终未曾移动,只是静静盘坐,但周身却仿佛化为一深渊,那磅礴圣威靠近他一定范围,便如百川归海,被其无声无息地吸纳、解析。

  其感悟速度,远超常人理解。

  半日光景,眨眼即过……

  那半圣龙河猛地睁开竖瞳,精光爆射!

  他长身而起,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挺直了许多,一股远超掌道境的晦涩威压自然流露,虽极力收敛,仍让附近修士心神剧震。

  “哈哈哈!圣道在前,合该老夫得此机缘!”龙河长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充满自信。

  他每一步踏出,其身周的圣威便如同潮水般自然分开,仿佛对其极为亲和。

  他并未显露任何异象,但前进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三十丈、五十丈、八十丈……如履平地!

  那令他人寸步难行的圣威,对他而言仿佛不存在一般!

  众人皆被惊动,纷纷投以震惊、羡慕、乃至嫉妒的目光。

  “是玄龙岭的龙河半圣!”

  “果然,大道感悟,还是这些老怪物更强!”

  “看来第一个叩门的,非他莫属了!”

  最终,在所有人或羡慕、或嫉妒、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龙河成功踏上了圣门正前方的石阶!

  成为了第一个真正抵达门前之人!

  “老祖威武!”龙万元激动大喊,玄龙岭众人亦是振奋不已。

  龙河站在巨大的门扉前,仰望着门上流转的古老符文,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

  半圣之境,困他已久,寿元无多,此番若能得圣人传承,或许便能窥得那一线生机,真正踏入圣道!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双臂之上肌肉虬结,青色龙鳞虚影浮现,爆发出撼山之力,猛地推向那看似沉重无比的圣门!

  “开——!”

  伴随着龙河一声蕴含龙吟的怒吼,以及无数人屏息的注视。

  “轰隆隆……”

  厚重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巨响,竟真的被他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中,并非想象中的仙境或秘藏,而是一片深邃、旋转的混沌光幕,看不清内里情形。

  就在门扉洞开的刹那!

  天地间,骤然响起一道宏大、古老、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自万古前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

  “门已开,可见圣,可见逆圣,可见圣秘。”

  声音回荡,蕴含无穷道韵,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众人还未来得及品味这箴言般的语句是何含义。

  下一瞬,异变突生!

  只见那门内旋转的混沌光幕中,毫无征兆地,迈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模糊不清,仿佛由光影凝聚而成,周身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灰雾。

  唯有一张面具清晰可见,面具材质非凡,色泽苍白,上面刻着一个古老、扭曲、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死寂气息的字——“圣”!

  面具之下,空洞的眼眶,仿佛蕴含着两个漩涡,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

  这“圣”字面具身影出现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之前圣威的恐怖气息,如同宇宙寂灭般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荒原!

  首当其冲的半圣龙河,脸上的激动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在那“圣”字面具身影淡漠的“注视”下,龙河那蕴含磅礴气血与半圣道则的肉身,如同被无形巨力碾压的脆弱琉璃,从皮肤到骨骼,从经脉到神魂,寸寸碎裂,寸寸湮灭!

  其祭出的护体龙鳞、凝聚的大道法则,在那股气息面前,脆弱得如同一触即破的泡沫,连一瞬都无法阻挡。

  “噗——”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一位屹立于北域巅峰、叱咤风云多年的半圣级存在,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蓬最细微的血色尘埃,连同其神魂印记,被彻底抹去,消散于天地之间。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圣门之前,唯余那戴着“圣”字面具的诡异身影,静静伫立,空洞的眼眶“扫视”着门外芸芸众生。

  荒原之上,死寂无声。

  所有人的心脏,都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攥住,连呼吸都已忘记。

  唯有那扇洞开的圣门,以及门内那片深邃的混沌,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