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幕拽着路绵的手，一路走得飞快，直到拐出校门才松开。她烦躁地站住，看着眼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女孩。
“胳膊还疼吗？”谷幕拧着眉问，语气硬邦邦的。
路绵轻轻摇头，声音细弱：“不怎么疼了……谢谢姐姐。”
又是这句。
谷幕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她盯着路绵被她捏的发红的手，仿佛和自己刚才看到的淤青重叠在一起，心里那点没由来的烦躁更盛。
她把琴笭苓给她的项链扔给路绵：“行了，赶紧回家。”
她摆摆手，转身就想走。
这丫头总能让她心里堵得慌。
“姐姐！”路绵却突然叫住她，怯生生地拿着那条项链，“这个……”
谷幕瞥了一眼那亮闪闪的玩意儿，嗤笑一声：“我要这破玩意儿干嘛？你自己留着玩吧。”
她看着路绵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又莫名有点不自在，补了一句，“卖了换点钱也行，买点好吃的，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
路绵默默收回手，把项链攥紧在手心，指尖硌得生疼。
她看着谷幕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直到那高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才缓缓低下头。
摊开手心，项链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清醒。她走到旁边的垃圾桶，面无表情地将项链扔了进去。
姐姐不要的东西，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慢慢走回那栋冰冷的家。
继母刺耳的抱怨和父亲漠然的视线像往常一样袭来，但她今天似乎完全屏蔽了这些。她径直走进自己狭小的房间，反锁上门。
从枕头底下，她摸出一个旧笔记本和那本谷幕给的数学辅导书。
她翻开本子，里面不是笔记，是一些零散的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句子。
“姐姐今天帮我了。”
“姐姐拉了我的手。”
“姐姐说让我多吃点。”
“那个不认识的女生……真讨厌。”
她的笔尖在“女生”三个字上狠狠顿了顿，几乎要划破纸页。
另一边，谷幕回到出租屋，把自己摔进床里。系统依旧安静如鸡，积分停在245一动不动。
她骂了一句，翻了个身。
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她昨晚刚进过医院。张姐的粥早就消化完了，饥饿感和不适感一起涌上来。
她懒得动弹，摸出手机，下意识点开微信。羡锦纾的头像又蹦到了最前面，发来一堆市集的照片和叽叽喳喳的语音。
“谷姐姐！你看我今天画的扇子！”
“有个老外买了我三个胸针呢！”
“你明天还来不来呀？我请你喝奶茶！”
谷幕皱了皱眉，想起路绵今天那句“看到姐姐有朋友要陪”，手指悬在半空，最终只回了个：「不了，忙。」
几乎瞬间，羡锦纾的消息又弹回来：「啊？好吧……那下次哦！[兔子沮丧.jpg]」
谷幕没再回复，退出了微信。心里莫名其妙的烦。
“妈的。”她低骂一声，认命地爬起来，打算去张姐那儿找点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零活干。
体力劳动能让她停止这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刚到张姐店门口，就看到张姐正和一个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男人说话，脸色不太好看。
“李老板，不是说好月底再交吗？这突然提前……”
“张姐，我也难做啊，上面催得紧。”那男人皮笑肉不笑，“你这店生意不是挺好的吗？这点租金还拖？”
谷幕脚步顿住，靠在门边，眯着眼打量那男人。是这片的一个小管事，平时就没少刁难这些小店。
张姐一脸为难：“最近生意是还行，但进货也压了不少钱，你看能不能再宽限两天？”
“一天都不能宽限！”李老板语气强硬起来，“今天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谷幕啧了一声，插着兜走过去，挡在张姐面前，看着那李老板：“多少钱？”
李老板被她看得心里一毛，但看她穿着普通，又壮起胆子：“你谁啊？关你什么事？三千！拿得出来吗？”
谷幕盯着那李老板，心里快速盘算。
三千块按她现在的积分不是大数目，她拼命挣得积分就是要用的。
张姐对她不错，不能眼看着人欺负到头上来。
“系统，”她在心里喊，“兑3000块。”
【收到指令。消耗30积分，兑换人民币3000元。请指定接收方式。】
“右边裤兜。”
话音落下，右边裤兜立刻一沉。谷幕手伸进去，摸到厚厚一沓钞票。
她面不改色地掏出来，也没数，直接拍到李老板怀里。
“三千。点清楚，拿了钱赶紧滚。”
李老板被那沓崭新的钞票拍得一懵，下意识接住，狐疑地捻了捻票子，又仔细看了看谷幕。
这女人穿着破旧，眼神却凶得很，不像善茬。
他掂量着手里的钱，厚度手感都不像假的，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讪讪地扯出个笑：“早拿出来不就完了……行了，这个月的算结了。”
说完，揣好钱，转身溜得飞快。
张姐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拉住谷幕：“小谷！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你可不能干糊涂事啊！”
“放心，张姐，”谷幕拍拍她的手，语气轻松了些，“正经来的。以前……攒的老本。”
她含糊地解释，“以后他再来啰嗦，你叫我。”
张姐眼圈一红，连连点头：“哎，哎……谢谢你了小谷，这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不急，当我的饭钱了。”谷幕打断她，心里却松了口气。
【协助街坊解决困难。奖励积分 10。当前积分：215。】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谷幕扯了扯嘴角，还能触发隐藏任务。
她在张姐店里帮忙收拾到天黑，吃了碗热汤面，身上才暖和过来。
回到冰冷的出租屋，她倒头就睡。肚子偶尔还隐隐作痛，但比昨晚强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系统又开始装死，甚至日常观察任务也变成偶尔发了。
谷幕就这么5积分5积分地慢慢攒。
下午，她刚“打卡”完，看着路绵安全上了公交，5积分到手，正准备溜达去劳务市场看看，就听见街对面一阵吵嚷。
“老东西！没长眼睛啊！撞坏我的东西你赔得起吗？！”
谷幕皱眉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的衣领嚷嚷。
老头脚边掉了一地的糖葫芦，竹签和鲜红的山楂果滚得到处都是，还有个破旧的木质推车歪倒在一边。
那青年谷幕有点印象，好像叫刘三，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专挑老实人欺负。
老头佝偻着背，脸色惨白，连连作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哥……我没看清路……我这就赔，这就赔……”他说着就去掏那个脏兮兮的腰包，手抖得厉害。
“赔？你拿什么赔？”刘三一把拍开老头的手，指着自己裤腿上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糖渍，“看看！我这裤子新买的！名牌！认识吗？你这一车破糖葫芦够不够赔个零头？”
周围聚拢了些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
谷幕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她最见不得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
她几步跨过街道，拨开人群，声音冷得掉渣：“喂。松手。”
刘三一愣，转头看见是谷幕，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又梗起脖子：“谷姐？这事跟你没关系吧？这老家伙撞了我……”
“我让你松手。”谷幕没跟他废话，直接扣住他揪着老头衣领的手腕，用力一拧。
“哎哟哎哟！”刘三吃痛，惨叫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老头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摔倒，被谷幕另一只手扶住。
“他撞了你，该赔多少赔多少。”谷幕盯着刘三，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但你这条破裤子，值多少？地摊货充什么大牌？”
刘三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嘴硬道：“谁、谁说是地摊货！就是名牌！”
谷幕嗤笑一声，松开手，懒得再理他。她弯腰，帮老头把推车扶正，又默默地把散落一地的糖葫芦一个个捡起来，可惜大多都沾了灰，没法卖了。
老头看着那些脏了的糖葫芦，眼圈有点红，喃喃道：“谢谢姑娘……没事，没事，我回去洗洗……”
谷幕没说话，直起身，看向还想纠缠的刘三：“还不滚？想让我帮你认认牌子？”
刘三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想起谷幕以前的凶名，到底没敢再放屁，骂骂咧咧地挤开人群走了。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
谷幕看着老头颤抖着手收拾残局，那佝偻的背影看得人心酸。
她摸遍全身口袋，只找出几张零钱，加起来不到五十块。这点钱够干嘛？
“系统，”她认命地在心里喊，“兑两百块。”
【收到指令。消耗2积分，兑换人民币200元。当前积分：213。】
裤兜里多了两张钞票。
她掏出来，连同那点零钱，一起塞到老头手里：“拿着。车坏了，糖葫芦也没了，总得有点本钱。”
老头愣住了，看着手里不算厚但也不薄的一沓钱，手抖得更厉害了：“这……这使不得啊姑娘……太多了……我……”
“让你拿着就拿着。”谷幕语气硬邦邦的，打断他的推拒，“天冷，早点收摊回去。”
说完，她不等老头再说什么，转身就走，步子迈得飞快，仿佛怕被什么缠上。
【突发任务：助人为乐。奖励积分 15。当前积分：228。】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谷幕脚步顿了顿，心里那点因为花了积分而升起的不爽，奇异地被这提示音冲淡了些。
还行，没亏。
她没回出租屋，拐去了张姐店里。
晚饭时间还没到，店里没什么人，张姐正坐在柜台后打盹。
“张姐。”谷幕敲了敲柜台。
张姐惊醒，看到是她，露出笑容：“小谷来啦？饿不饿？姐给你下碗面？”
“不急。”谷幕靠在柜台边，状似无意地问，“张姐，你认不认识卖糖葫芦的赵老头？就住这片儿的。”
“老赵头啊？认识啊！”张姐叹了口气，“可怜哟，老伴儿去得早，儿子媳妇在外地打工，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就留他一个人，靠着卖点糖葫芦过活。人老实巴交的，就是命苦……”
谷幕听着，没说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怪不得那老头看着那么苍老无助。
“怎么了？突然问起他？”张姐好奇。
“没什么，刚在路上碰见了。”谷幕含糊道，“刘三那混蛋找他麻烦。”
“又是那个天杀的刘三！”张姐一听就来了气，“整天游手好闲，专门欺负老实人！老赵头那样的他也下得去手！真不是东西！”
她骂了几句，又压低声音：“小谷，你以后见着刘三也躲着点，那家伙混不吝的，听说最近跟城东那帮人扯上关系了，更横了。”
城东？谷幕想起上次那个老疤瘌，眉头皱了起来。那地方确实乱。
“知道了。”她点点头，“有活干吗？闲着也是闲着。”
“有有有！后厨土豆还没削呢！一堆！”张姐赶紧说。
谷幕洗了手，钻进后厨，拿起削皮刀开始对付那筐土豆。
机械性的重复劳动让她脑子放空，暂时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削到一半，听到外面传来几个熟客的聊天声。
“……真的假的？就那个经常低着头、不太说话的女学生？”
“可不是嘛！看着挺乖的，没想到啊……听说把隔壁班那个谁的书包都划烂了，就因为人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没道歉。”
“现在的小孩啊……真是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谷幕削土豆的动作慢了下来。
女学生？
经常低着头？
她下意识想起了路绵，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那丫头胆子小得跟兔子似的，被欺负了都只会哭，哪敢干划人书包的事。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瞎想什么。”她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手下用力，一块土豆皮飞得老远。
那丫头就是怂，就是弱，标准的美弱惨，能自保就不错了，还能主动惹事？不可能。
肯定是别人。
“胳膊还疼吗？”谷幕拧着眉问，语气硬邦邦的。
路绵轻轻摇头，声音细弱：“不怎么疼了……谢谢姐姐。”
又是这句。
谷幕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她盯着路绵被她捏的发红的手，仿佛和自己刚才看到的淤青重叠在一起，心里那点没由来的烦躁更盛。
她把琴笭苓给她的项链扔给路绵：“行了，赶紧回家。”
她摆摆手，转身就想走。
这丫头总能让她心里堵得慌。
“姐姐！”路绵却突然叫住她，怯生生地拿着那条项链，“这个……”
谷幕瞥了一眼那亮闪闪的玩意儿，嗤笑一声：“我要这破玩意儿干嘛？你自己留着玩吧。”
她看着路绵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又莫名有点不自在，补了一句，“卖了换点钱也行，买点好吃的，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
路绵默默收回手，把项链攥紧在手心，指尖硌得生疼。
她看着谷幕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直到那高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才缓缓低下头。
摊开手心，项链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清醒。她走到旁边的垃圾桶，面无表情地将项链扔了进去。
姐姐不要的东西，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慢慢走回那栋冰冷的家。
继母刺耳的抱怨和父亲漠然的视线像往常一样袭来，但她今天似乎完全屏蔽了这些。她径直走进自己狭小的房间，反锁上门。
从枕头底下，她摸出一个旧笔记本和那本谷幕给的数学辅导书。
她翻开本子，里面不是笔记，是一些零散的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句子。
“姐姐今天帮我了。”
“姐姐拉了我的手。”
“姐姐说让我多吃点。”
“那个不认识的女生……真讨厌。”
她的笔尖在“女生”三个字上狠狠顿了顿，几乎要划破纸页。
另一边，谷幕回到出租屋，把自己摔进床里。系统依旧安静如鸡，积分停在245一动不动。
她骂了一句，翻了个身。
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她昨晚刚进过医院。张姐的粥早就消化完了，饥饿感和不适感一起涌上来。
她懒得动弹，摸出手机，下意识点开微信。羡锦纾的头像又蹦到了最前面，发来一堆市集的照片和叽叽喳喳的语音。
“谷姐姐！你看我今天画的扇子！”
“有个老外买了我三个胸针呢！”
“你明天还来不来呀？我请你喝奶茶！”
谷幕皱了皱眉，想起路绵今天那句“看到姐姐有朋友要陪”，手指悬在半空，最终只回了个：「不了，忙。」
几乎瞬间，羡锦纾的消息又弹回来：「啊？好吧……那下次哦！[兔子沮丧.jpg]」
谷幕没再回复，退出了微信。心里莫名其妙的烦。
“妈的。”她低骂一声，认命地爬起来，打算去张姐那儿找点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零活干。
体力劳动能让她停止这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刚到张姐店门口，就看到张姐正和一个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男人说话，脸色不太好看。
“李老板，不是说好月底再交吗？这突然提前……”
“张姐，我也难做啊，上面催得紧。”那男人皮笑肉不笑，“你这店生意不是挺好的吗？这点租金还拖？”
谷幕脚步顿住，靠在门边，眯着眼打量那男人。是这片的一个小管事，平时就没少刁难这些小店。
张姐一脸为难：“最近生意是还行，但进货也压了不少钱，你看能不能再宽限两天？”
“一天都不能宽限！”李老板语气强硬起来，“今天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谷幕啧了一声，插着兜走过去，挡在张姐面前，看着那李老板：“多少钱？”
李老板被她看得心里一毛，但看她穿着普通，又壮起胆子：“你谁啊？关你什么事？三千！拿得出来吗？”
谷幕盯着那李老板，心里快速盘算。
三千块按她现在的积分不是大数目，她拼命挣得积分就是要用的。
张姐对她不错，不能眼看着人欺负到头上来。
“系统，”她在心里喊，“兑3000块。”
【收到指令。消耗30积分，兑换人民币3000元。请指定接收方式。】
“右边裤兜。”
话音落下，右边裤兜立刻一沉。谷幕手伸进去，摸到厚厚一沓钞票。
她面不改色地掏出来，也没数，直接拍到李老板怀里。
“三千。点清楚，拿了钱赶紧滚。”
李老板被那沓崭新的钞票拍得一懵，下意识接住，狐疑地捻了捻票子，又仔细看了看谷幕。
这女人穿着破旧，眼神却凶得很，不像善茬。
他掂量着手里的钱，厚度手感都不像假的，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讪讪地扯出个笑：“早拿出来不就完了……行了，这个月的算结了。”
说完，揣好钱，转身溜得飞快。
张姐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拉住谷幕：“小谷！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你可不能干糊涂事啊！”
“放心，张姐，”谷幕拍拍她的手，语气轻松了些，“正经来的。以前……攒的老本。”
她含糊地解释，“以后他再来啰嗦，你叫我。”
张姐眼圈一红，连连点头：“哎，哎……谢谢你了小谷，这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不急，当我的饭钱了。”谷幕打断她，心里却松了口气。
【协助街坊解决困难。奖励积分 10。当前积分：215。】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谷幕扯了扯嘴角，还能触发隐藏任务。
她在张姐店里帮忙收拾到天黑，吃了碗热汤面，身上才暖和过来。
回到冰冷的出租屋，她倒头就睡。肚子偶尔还隐隐作痛，但比昨晚强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系统又开始装死，甚至日常观察任务也变成偶尔发了。
谷幕就这么5积分5积分地慢慢攒。
下午，她刚“打卡”完，看着路绵安全上了公交，5积分到手，正准备溜达去劳务市场看看，就听见街对面一阵吵嚷。
“老东西！没长眼睛啊！撞坏我的东西你赔得起吗？！”
谷幕皱眉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的衣领嚷嚷。
老头脚边掉了一地的糖葫芦，竹签和鲜红的山楂果滚得到处都是，还有个破旧的木质推车歪倒在一边。
那青年谷幕有点印象，好像叫刘三，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专挑老实人欺负。
老头佝偻着背，脸色惨白，连连作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哥……我没看清路……我这就赔，这就赔……”他说着就去掏那个脏兮兮的腰包，手抖得厉害。
“赔？你拿什么赔？”刘三一把拍开老头的手，指着自己裤腿上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糖渍，“看看！我这裤子新买的！名牌！认识吗？你这一车破糖葫芦够不够赔个零头？”
周围聚拢了些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
谷幕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她最见不得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
她几步跨过街道，拨开人群，声音冷得掉渣：“喂。松手。”
刘三一愣，转头看见是谷幕，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又梗起脖子：“谷姐？这事跟你没关系吧？这老家伙撞了我……”
“我让你松手。”谷幕没跟他废话，直接扣住他揪着老头衣领的手腕，用力一拧。
“哎哟哎哟！”刘三吃痛，惨叫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老头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摔倒，被谷幕另一只手扶住。
“他撞了你，该赔多少赔多少。”谷幕盯着刘三，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但你这条破裤子，值多少？地摊货充什么大牌？”
刘三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嘴硬道：“谁、谁说是地摊货！就是名牌！”
谷幕嗤笑一声，松开手，懒得再理他。她弯腰，帮老头把推车扶正，又默默地把散落一地的糖葫芦一个个捡起来，可惜大多都沾了灰，没法卖了。
老头看着那些脏了的糖葫芦，眼圈有点红，喃喃道：“谢谢姑娘……没事，没事，我回去洗洗……”
谷幕没说话，直起身，看向还想纠缠的刘三：“还不滚？想让我帮你认认牌子？”
刘三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想起谷幕以前的凶名，到底没敢再放屁，骂骂咧咧地挤开人群走了。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
谷幕看着老头颤抖着手收拾残局，那佝偻的背影看得人心酸。
她摸遍全身口袋，只找出几张零钱，加起来不到五十块。这点钱够干嘛？
“系统，”她认命地在心里喊，“兑两百块。”
【收到指令。消耗2积分，兑换人民币200元。当前积分：213。】
裤兜里多了两张钞票。
她掏出来，连同那点零钱，一起塞到老头手里：“拿着。车坏了，糖葫芦也没了，总得有点本钱。”
老头愣住了，看着手里不算厚但也不薄的一沓钱，手抖得更厉害了：“这……这使不得啊姑娘……太多了……我……”
“让你拿着就拿着。”谷幕语气硬邦邦的，打断他的推拒，“天冷，早点收摊回去。”
说完，她不等老头再说什么，转身就走，步子迈得飞快，仿佛怕被什么缠上。
【突发任务：助人为乐。奖励积分 15。当前积分：228。】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谷幕脚步顿了顿，心里那点因为花了积分而升起的不爽，奇异地被这提示音冲淡了些。
还行，没亏。
她没回出租屋，拐去了张姐店里。
晚饭时间还没到，店里没什么人，张姐正坐在柜台后打盹。
“张姐。”谷幕敲了敲柜台。
张姐惊醒，看到是她，露出笑容：“小谷来啦？饿不饿？姐给你下碗面？”
“不急。”谷幕靠在柜台边，状似无意地问，“张姐，你认不认识卖糖葫芦的赵老头？就住这片儿的。”
“老赵头啊？认识啊！”张姐叹了口气，“可怜哟，老伴儿去得早，儿子媳妇在外地打工，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就留他一个人，靠着卖点糖葫芦过活。人老实巴交的，就是命苦……”
谷幕听着，没说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怪不得那老头看着那么苍老无助。
“怎么了？突然问起他？”张姐好奇。
“没什么，刚在路上碰见了。”谷幕含糊道，“刘三那混蛋找他麻烦。”
“又是那个天杀的刘三！”张姐一听就来了气，“整天游手好闲，专门欺负老实人！老赵头那样的他也下得去手！真不是东西！”
她骂了几句，又压低声音：“小谷，你以后见着刘三也躲着点，那家伙混不吝的，听说最近跟城东那帮人扯上关系了，更横了。”
城东？谷幕想起上次那个老疤瘌，眉头皱了起来。那地方确实乱。
“知道了。”她点点头，“有活干吗？闲着也是闲着。”
“有有有！后厨土豆还没削呢！一堆！”张姐赶紧说。
谷幕洗了手，钻进后厨，拿起削皮刀开始对付那筐土豆。
机械性的重复劳动让她脑子放空，暂时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削到一半，听到外面传来几个熟客的聊天声。
“……真的假的？就那个经常低着头、不太说话的女学生？”
“可不是嘛！看着挺乖的，没想到啊……听说把隔壁班那个谁的书包都划烂了，就因为人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没道歉。”
“现在的小孩啊……真是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谷幕削土豆的动作慢了下来。
女学生？
经常低着头？
她下意识想起了路绵，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那丫头胆子小得跟兔子似的，被欺负了都只会哭，哪敢干划人书包的事。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瞎想什么。”她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手下用力，一块土豆皮飞得老远。
那丫头就是怂，就是弱，标准的美弱惨，能自保就不错了，还能主动惹事？不可能。
肯定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