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霉大王-《穿成背景板后我成了女主的白月光》

  后脑的剧痛来得猝不及防,像被人用铁棍狠狠抡了一下。

  谷幕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凶器是什么,意识就没有了。

  最后的念头是不甘。

  妈的,刚盘下那个小铺面,连招牌都还没挂上。

  攒了那么多年的钱,没日没夜地打拼,眼看就能有个自己的窝,不用再看人脸色……结果就莫名其妙地送了命。

  真亏。

  再醒来时,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尿骚味呛得她喉咙发紧。

  她躺在地上,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地,硌得背疼。

  睁开眼,头顶是狭窄灰暗的天空,被两侧高耸破旧的墙壁切割成一条线。这是一条她从没来过的暗巷。

  她猛地坐起身,第一个动作是去摸自己的后脑。

  没有血,没有伤口,甚至连痛感都消失了。

  只有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在四肢百骸里流动,比她记忆里那个疲惫不堪的身体要轻盈有力得多。

  她低头看自己。

  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外面套着件半旧不新的皮质外套,袖口磨得发亮,沾着些看不清颜色的污渍。

  下身是条同样不怎么干净的工装裤。手还是那双手,关节粗大,覆着一层薄茧,新旧疤痕交错。

  这是她常年干活打架的证明。

  可这身衣服不是她的,这种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起来撂倒几个人的充沛体力,也不是她的。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声音出口是带着点沙哑的低沉,和她原本的嗓音很像,又似乎更年轻一点。

  巷子外传来模糊的车流声和小贩的叫卖。她撑着地面站起来,动作利落得让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环顾四周,破旧的居民楼,窗户外挂着晾晒的衣服,角落里堆着废弃的家具。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绝不是做梦。

  她下意识去摸裤兜,想找根烟冷静一下,却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一张写着“张姐家常菜”的电话号码条,还有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

  没有手机,没有烟。

  一种强烈的不安包裹了她的心脏。

  她死了?然后呢?这是哪儿?这身体是谁的?

  她沿着巷子往外走,脚步因为警惕而放得很轻。

  巷口光线亮一些,能看到外面行色匆匆的人流。每个人穿着打扮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过时感,像是几年前的老款式。

  她站在巷口,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车水马龙,人声嘈杂,但她却像个被隔绝在外的幽灵,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直接砸进她脑海里的。

  【剧情修复系统激活。宿主意识载入成功。】

  【当前世界:《校草的掌心宠》小说衍生位面。】

  【宿主身份:谷幕,边缘背景人物,职业打手。】

  【宿主于今日上午十二点十分被掉落的花盆砸伤头部,抢救无效。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执念,符合绑定条件。现发布终极任务:确保本世界女主角路绵存活,并辅助其与男主角周贺然完成主要感情线,达成圆满结局。】

  【任务成功奖励:现实世界肉身修复及复活,附赠现金人民币500万元。】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意识将被彻底抹除。】

  谷幕僵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

  小说世界?女主角?任务?

  她花了足足一分钟来消化这几句话里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所以,她没死透,而是穿进了一本书里?想回去,就得帮这个见鬼的世界把剧情走完?

  去他妈的!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

  她拼死拼活刚挣出点人样,一眨眼全没了,还得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给什么男女主角当保姆?凭什么?

  “滚出来!”她对着空气低吼,声音压着怒意,“什么鬼东西!给我说清楚!”

  脑海里一片死寂,那个声音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但“500万”和“抹除”这两个词,烫得她无法忽视。

  她铁青着脸,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是没经历过更糟的情况,比这更绝望的境地她也爬出来过。

  愤怒没用,得想办法。

  她仔细回想那机械音的话。

  确保女主角存活,意思是那个叫路绵的女主角现在有危险?

  几乎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眼前猛地弹出一个半透明的红色方框,像最劣质的网页弹窗,带着刺眼的感叹号。

  【紧急警报!女主角路绵遭遇重大危机,生命体征急速下降!地点:西区三巷与和平路交叉口(距您120米)。请立即前往救援!倒计时:3分12秒!】

  后面还跟了个不断减少的红色数字。

  谷幕骂了一句极脏的脏话。

  她不想管这破事。

  但抹除两个字像一把刀悬在脖子上。

  她没上过几年学,但字还是认识几个的。

  听着也不像什么好词。

  她好不容易从底层挣扎出来,比谁都惜命,哪怕只有一丝回去的可能,她也不能放过。

  眼神一厉,那点茫然和愤怒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又带上了街头打架前特有的狠厉。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箭头指示的位置猛冲过去。

  120米不远。她速度极快,身体记忆仿佛被激活,穿梭在人群里灵活得如同游鱼。

  拐进那条更偏僻的小巷,眼前的景象让她脚步顿了一瞬。

  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小青年围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

  女孩缩在墙角,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的雏鸟,校服外套被扯得歪斜,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口已经被撕破了一道口子。

  她低着头,棕色的卷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动不动。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正试图用手去勾她的下巴,嘴里不干不净地笑着:“躲什么呀?让哥哥看看……”

  谷幕没时间思考。

  她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一个箭步上前,左手精准地扣住黄毛的手腕,反向一拧,同时右腿膝盖狠狠撞向旁边另一个想扑上了的混混的腹部。

  “啊——!”黄毛的惨叫和另一个人的闷哼同时响起。

  “看?”谷幕的声音冷冷的,手下又加了几分力,几乎能听到骨头不堪重负的呻吟,“现在看清了吗?”

  剩下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但很快骂叫着冲上来。

  谷幕松开黄毛,侧身躲过一拳,肘击、抬腿、劈掌……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点野蛮的狠劲,专挑人身上最痛的地方下手。不到十秒,地上已经躺了四个蜷缩呻吟的人。

  她甩了甩手腕,呼吸略微急促。这身体用起来还算顺手。

  这时,她才真正看向那个女孩。

  女孩似乎被吓傻了,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微微颤抖着。

  谷幕皱了下眉,上前一步,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一点,却还是硬邦邦的:“喂,你没事吧?”

  女孩慢慢地抬起头。

  巷口的光线落在她脸上,谷幕呼吸下意识地一窒。

  她很白,是一种近乎苍白的白。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眼圈和鼻尖泛着红,嘴唇却被咬得失了血色。

  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

  很大的琥珀色瞳孔,本该是漂亮的,此刻却空荡荡的,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一片死寂的、精疲力尽的绝望。

  那种浓烈的求死欲,几乎化为实质,扑面而来。

  谷幕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这种眼神,她只在那些彻底没了念想的人脸上见过。

  女孩看着她,目光没有焦点,仿佛看的不是救命恩人,而是另一堵冰冷的墙。

  谷幕喉咙有些发干。她不太会处理这种场面。“能站起来吗?”她伸出手,想去扶她。

  女孩没有任何反应,视线落在谷幕伸出的手上,像是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谷幕没了耐心,干脆弯下腰,手臂穿过女孩的腋下和膝弯,稍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女孩轻得离谱,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像一捧随时会散掉的雪。

  身体接触的瞬间,女孩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便彻底安静下来,把头歪向一边,闭上了眼睛,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已麻木。

  谷幕抱着她快步走出巷子,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去医院。”她把人塞进后座,自己跟着坐进去,对司机报了个地名,是从原身混乱记忆里翻出来的最近医院的名称。

  车里弥漫着一股廉价的香薰味。

  谷幕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又看看身边蜷缩着一言不发,仿佛已经睡着的女孩,眉头拧得死紧。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上面新旧交错的伤痕和粗硬的茧子。

  这都叫什么事儿。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谷幕抱着怀里轻得过分的人,快步走进急诊大厅。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白炽灯照得一切无所遁形,也照得女孩脸上的苍白和脆弱更加醒目。

  挂号,缴费。谷幕从那个皱巴巴的钱包里数出钞票,动作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利落,却又透着一丝生疏。

  她已经很久不需要亲自处理这种琐碎的事情了。钱包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阶段性任务完成:送医及时,女主角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奖励:积分 10。当前积分:10。】

  【新任务发布:请宿主妥善安置女主角,并初步建立联系,为后续修复剧情打下基础。建议:以朋友或家属身份进行陪护。】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谷幕嘴角向下撇了撇,没理会。

  建立联系?

  她只想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护士拿着单据过来,看了一眼被谷幕放在等候椅上的女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谷幕。

  皮外套,工装裤,眉眼间带着没完全散去的戾气,嘴角紧抿,怎么看都不像善茬。

  “病人叫什么名字?家属呢?你是她什么人?”护士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警惕。

  谷幕下意识想摸烟,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忍住。她瞥了一眼椅子上蜷缩着的仿佛一碰即碎的路绵,那副样子,说跟自己没关系都没人信。

  她喉咙动了动,半晌,才没什么情绪地吐出两个字,嘴角因为不情愿而微微抽动了一下:

  “路人。”

  护士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怀疑、惊讶、甚至还有点谴责。

  “路人?路人你垫付医药费?还……抱她过来?”她显然不信,“她这情况不是第一次了,手腕上旧伤叠新伤,这次又是……”

  谷幕不耐烦地打断她,声音强硬:“路上捡的。看她可怜。不行?”

  她实在没心情跟一个陌生人解释这匪夷所思的状况,更没心情去扮演什么“家属”。

  系统的建议被她直接当成了耳旁风。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理清这团乱麻。

  护士被她噎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横的好心路人,但看着谷幕那副“再问就不客气”的表情,最终还是没再多问,只是眼神里的不赞同更浓了。

  她转身去安排医生处理伤口。

  谷幕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路绵被推进处置室。红灯亮起。

  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这都什么事?莫名其妙穿书,莫名其妙打架,莫名其妙垫进去一笔对她现在这身份来说不算小的钱,还得看人脸色。

  【警告:检测到宿主对任务消极抵触。请尽快执行新任务,建立有效联系。】

  【倒计时:10分钟。逾期将视为任务失败。】

  谷幕在心里冷笑一声。

  她谷幕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她已经有点不想干了。

  莫名其妙的死了,莫名其妙的活了,又莫名其妙的要听这个东西的话当牛做马跑来跑去。

  从她穿过来到让她接受这个世界,只给了她十分钟。

  现实生活中打拼了那么多年,刚有点起色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也不给个痛快,给她扔的什么地方来牵线。

  抹杀她算了,好比过钝刀切肉,下辈子不开这么烂的局了。

  其实她也有点侥幸,万一现实其实没死呢?万一抹杀了就回去了呢?

  她选择按兵不动。

  十分钟在压抑的沉默中很快过去。

  【任务:初步建立联系——失败。】

  【惩罚机制启动。】

  【一级电击惩罚,持续时间:5秒。】

  毫无预兆地,一股强烈的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扔进了通电的冰水里,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眼前猛地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谷幕闷哼一声,猛地弯下腰,右手死死攥住胸口的外套,指节用力到发白。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五秒钟后,余韵还让她的小腿肌肉微微颤抖。

  她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抬起头时,眼底是一片骇人的冰冷和暴戾。

  来真的。

  不是抹杀。

  是折磨。

  她舔了舔突然变得干涩的嘴唇,尝到一丝铁锈味。好,很好。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处置室的门开了。

  路绵被推了出来,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脸色比刚才更加透明,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她醒着,那双空洞的琥珀色眼睛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护士对谷幕的态度更冷淡了:“处理好了。观察半小时,没问题就可以走了。医药费清单在这里。”她顿了顿,还是加了一句,“她需要人看着。”

  谷幕没接话,只是沉默地走过去。

  她看着路绵,女孩也缓缓转动眼珠,看向她。那眼神里依旧什么都没有,没有感激,没有疑问,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

  谷幕想起刚才那五秒的生不如死,又看看眼前这个仿佛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行。

  这活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