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军饷断链,当街劫银(六)-《凤起九霄:摄政王的猎心毒宠》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恐惧!

  身体的本能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足下在光滑的青铜鼎沿猛地一蹬,纤细的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向后倒仰!

  腰肢展现出惊人的柔韧,几乎弯折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圆弧!

  几道带着腥风的幽蓝毒矢,贴着她飞扬的发丝和急速后仰的鼻尖,以毫厘之差“嗤嗤”掠过!

  冰冷的箭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噗!噗!噗!

  毒矢狠狠钉入她身后巨大的蛟首盐岩,坚硬的岩石竟如同朽木般被瞬间洞穿!

  箭尾兀自剧烈颤抖,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幽蓝的箭头在岩缝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岩石被腐蚀的“滋滋”声清晰可闻,腾起几缕带着恶臭的淡淡青烟!

  一击落空,暗处的杀手显然并未放弃。

  又是数道破空厉啸从不同的刁钻角度袭来,封死了沈璃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狠辣、精准、不死不休!

  沈璃眼中寒光暴涨!身处鼎沿,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毒矢洞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

  一声冰冷的闷哼从对岸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隐动了!

  他并未拔剑,只是那只戴着玄铁护手的右掌,对着沈璃所在的盐权鼎方向,看似随意地凌空一按!

  轰——!

  一股无形无质、却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骤然降临!

  仿佛一只无形的遮天巨掌,猛地拍在沈璃与那几道袭杀毒矢之间的空间!

  砰!砰!砰!

  那几支快如闪电、歹毒无比的箭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壁,竟在半空中硬生生凝滞了那么一瞬!

  箭身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哀鸣!箭头前方的空气甚至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剧烈扭曲!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的凝滞,但对于沈璃这样的高手来说,已足够!

  借着萧隐这隔空一掌为她争取的、稍纵即逝的生机,沈璃丹田内力狂涌!

  腰肢一拧,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以完全违背常理的姿态,硬生生在无处借力的空中拧转半圈!

  足尖险之又险地点在另一侧微微凸起的青铜鼎耳之上!

  嗖!嗖!嗖!

  凝滞的毒矢挣脱束缚,再次加速,却只能擦着沈璃旋身带起的残影,狠狠钉入她方才悬停之处的湖水中,激起几朵浑浊的浪花。

  沈璃落回鼎沿,气息微促,鬓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眼神却锐利如初,死死盯向毒矢射来的方向,搜寻着那隐匿在暗处的毒蛇。

  同时,眼角的余光极其复杂地扫过湖对岸那道玄甲猩氅的身影。

  他为何出手?是怕她死了,失去掌控盐权的棋子?还是……

  萧隐一掌按出,逼停毒矢后,并未再看沈璃。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已如万载寒冰,蕴藏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冷冷地扫视着毒矢袭来的盐岩洞穴区域。

  “宵小鼠辈,也敢在本王面前行此鬼蜮伎俩?”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极地刮来的寒风,瞬间席卷整个盐湖,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漠然,“惊蛰。”

  “属下在!” 一个全身包裹在不起眼灰衣中、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萧隐马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踏前半步,躬身应命。

  “清理干净。”

  萧隐的命令简洁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本王要看到幕后那只‘猎心’的手。”

  “遵命!”

  代号“惊蛰”的灰衣人应声如刀切。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如同融入空气般,诡异地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远处盐岩洞穴区域,几处看似毫无异样的阴影里,骤然爆发出极其短暂、却令人心悸的利刃破体声和闷哼!

  速度之快,下手之狠,远超想象!

  玄甲军阵依旧肃然无声,唯有浓烈的血腥味,开始随着寒风隐隐飘散过来。

  萧隐的目光重新投向沈璃,隔着渐渐被血腥味侵染的湖风。

  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出手相助,似乎从未发生。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沉凝,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沈璃,看到了么?”

  他指向盐权鼎上那行“归凰”铭文,又指向惊蛰清理刺客的方向,最后,目光沉沉地落在沈璃身上,“这鼎,是权柄,亦是靶心。

  这‘归凰’之路,从无坦途。九霄之下,盯着它的眼睛,远比你想象的……更多,也更毒。”

  他微微一顿,兜鍪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紧紧缠绕着沈璃:

  “是选择在群狼环伺中独力挣扎,最终被撕扯得粉身碎骨,连你沈家最后一点印记都化为齑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冷酷,“还是……抓住眼前唯一能助你镇鼎、诛狼的‘凰旗’?”

  萧隐的话,如同重锤,字字敲打在沈璃的心上。

  盐权鼎冰冷的触感从足底传来,湖对岸玄甲军阵沉默的威压如山岳般沉重,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猎心之人”的獠牙虽被暂时斩断,但那隐匿于九霄之下的威胁,却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在晨风中猎猎招展的金凰逐日旗。

  金线绣成的凤凰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每一片翎羽都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威严、霸道,仿佛真能焚尽一切魑魅魍魉。

  “归凰……” 沈璃低声呢喃,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带着冰棱般的质感。

  她霍然抬眼,眸中所有的惊涛骇浪尽数敛去,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寒潭之下,是万年不化的坚冰与足以焚天的烈焰交织。

  她足尖在巨大的青铜鼎沿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孤鸿般飘然落下,稳稳地踏在盐湖碎裂的冰壳之上,与那尊象征着漠北命脉的古鼎并肩而立。

  寒风卷起她玄色的衣袂和如墨的长发,单薄的身影在广袤的盐湖和肃杀的军阵前,渺小得如同尘埃,却又挺拔得仿佛能刺破苍穹。

  沈璃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盐雾与冰冷的湖面,直直迎上萧隐那双深不可测、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在玉盘上,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与孤注一掷的试探:

  “摄政王的‘凰旗’自然煌煌煊赫,足以震慑九霄。”

  她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弧度,目光锐利如刀锋,仿佛要劈开对方所有的伪装与算计,“只是沈璃愚钝,尚有一问:这旗上的金凰,翱翔之日,所逐的……究竟是漠北的盐权,还是……”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一字一句,清晰地凿向对岸:

  “……我沈璃项上这颗……碍事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