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暗夜惊变,谷中内鬼现形-《星渊残卷:我每夜预见千年秘闻》

  燕南泠的手指贴在玉匣边缘,温度比之前低了一截。她立刻明白,里面的东西被动过。假寐时积攒的倦意全消,她缓缓坐起,没惊动角落里的林疏月。

  她记得昨夜那道背光的身影,袖口滑落时手腕内侧有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灼烧过留下的印记。此刻再回想,那痕迹形状规整,并非偶然受伤,倒像是某种标记。

  她不动声色地将银针插入玉皿残留的液体中,针尖泛出一层极淡的青光。这是劣质替代品才会有的反应,真正的灵草髓遇针应有温润金晕流转。她收针入袖,目光扫过地面。

  石缝间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拖痕,通向禁地侧面的通风暗道。那条路平日仅供排烟,人钻进去只能匍匐前行。她解开外衣,只穿短裤,弯腰进入。

  通道狭窄,爬行片刻后前方透出微弱光亮。她放轻呼吸,从缝隙望出去,正对长老甲的居所内室。桌上摊开一张信纸,一角写着“子时焚册,引火掩踪”,落款是一个扭曲的符文。

  她认得那个符号。残卷中曾浮现过一次,与灵教传递密令的方式一致。

  她退回几步,取出药囊中的薄荷油混入湿布,塞进通道出口上方的瓦缝。这种气味不会引发警觉,却能干扰人的判断力。又等了半炷香时间,屋内传来脚步声迟缓的响动。

  长老甲走进来,眼神涣散,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他走到床边,掀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从暗格取出一只玉匣。那只匣子材质与她的一模一样,但封口的蜡印位置偏了一分。

  他拿着匣子走向门口,嘴里低声念着:“不能耽误……圣祖要醒了……”

  燕南泠提前绕到屋外阴影处等待。见他开门出来,立刻迎上前,压低声音模仿林疏月的语调:“师父,火脉不稳,您得去看看。”

  长老甲停下脚步,抬头看她,神情恍惚。“你说什么?”

  “火脉跳动异常,再不去控制,整个提炼阵都要炸。”她语气急促,像真出了大事。

  长老甲皱眉,手中的玉匣下意识往前一递,“那你先拿稳,我去看看就回。”

  她接过匣子,入手便知是真的。温度微暖,掌心星纹隐隐发烫,与灵草髓产生共鸣。她迅速藏入怀中,转身欲走,却不小心碰倒门边的香炉。

  炉灰洒在地上,沾湿了刻有符文的石板。地面突然震动,一道机关被触发。那是药王谷千年前设下的“燃心阵”,一旦察觉叛徒行为,便会引动地底火脉自燃。

  远处传来噼啪声响,接着是浓烟升起。火势从地下蔓延,很快烧到了药材库外围。

  她立刻吹响铜哨——这是昨夜她临时教给几名年轻弟子的应急信号。哨音尖锐,在寂静夜里传得很远。

  不到半刻钟,五名弟子从不同方向跑来。他们按她之前讲的方法,用湿布封住通风口,切断火源供氧。还有人抬来沙土袋,层层堆叠隔绝火焰扩散。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主殿前陆续有更多弟子赶到,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林疏月也来了,披着外袍,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她问。

  “有人动了机关。”燕南泠指向长老甲,“就是他。”

  长老甲这时才完全清醒,发现玉匣不在手中,猛地扑过来想抢。两名弟子上前拦住,却被他推开。他嘶吼着:“你们不懂!只有献祭灵草髓,才能唤醒圣祖!药王谷的旧法已经死了,只有血祭能让它重生!”

  林疏月盯着他,声音发颤:“你是三老之一,母亲临终前托你照看谷中典籍……你竟然和灵教勾结?”

  长老甲冷笑:“你以为守旧就是忠?我守了三十年,看着你们用古法慢吞吞熬药,浪费天地至宝!灵教许我新道,让我掌火脉、控秘方,这才是未来!”

  燕南泠打开自己怀中的玉匣,举高让众人看见里面的金色液体。火光照在上面,流转出柔和光泽。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亵渎’?”她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我用机关术提纯,一夜完成;你们守着古法十年,也不过得半滴。可你们宁愿相信一个背叛者,也不愿看一眼新的可能。”

  她转向人群,“昨晚有几个人照我的图纸临摹?站出来。”

  一名年轻弟子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又有三人跟上。

  “你们记住了结构?”她问。

  “记住了。”其中一人点头,“导管角度、进风口大小,还有玉皿的位置。”

  “好。”她把玉匣交给林疏月,“看好它。我要查清楚,还有多少人被换了脑子。”

  她押着长老甲走向主殿前院。火势已被控制,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焦味。其他弟子围成一圈,没人说话。

  她在众人面前展开那封密信,逐字念出内容。信中提到“七日内清除异端”、“借火毁证”、“接应使者入谷”。

  念完后,她问:“你一个人做的?”

  长老甲闭嘴不答。

  她伸手抓住他右手,翻过来,露出手腕内侧的红痕。“这个标记,不是烧的,是种下去的。你们每个人都有,对不对?只要听到特定音节,就会执行命令。”

  长老甲脸色变了。

  她继续说:“昨夜我在禁地看到你,你还没接到指令,所以只是查看情况。今天你来取匣子,是因为有人吹了箫,三长两短,是行动信号。”

  林疏月站在旁边,手指微微发抖。“我知道那段音律……是我小时候练过的入门曲。”

  “他们用你的曲子当暗号。”燕南泠看着她,“不止是你,可能还有别的长老,甚至弟子。现在每一声箫响都可能是命令。”

  林疏月摇头,“不可能所有人……一定还有干净的。”

  “那就从今晚开始,所有人集中住宿,不准单独行动。药材库加派守卫,火脉区封闭,没有我和林师共同签字,谁也不能靠近。”

  她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低语响起。有人怀疑,有人害怕,也有人点头。

  长老甲突然笑了,“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挡住一切?灵教早就埋好了路。你们这些人,守着破规矩等死,根本不配拥有力量。”

  燕南泠没看他,只对身边的弟子说:“把他关进地牢,别让他见光,也别让他听见任何声音。明天我会审他。”

  她转身走向林疏月,低声说:“你信谁?”

  林疏月沉默几息,“我能信的,只有现在站在这里的人。”

  “那就让他们站在一起。”她说,“今晚谁都不准回房。所有人集中在前院,轮值守夜。我要知道,下一个动手的人,会是谁。”

  火终于熄了大半。天空开始发灰,快到清晨。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或坐或蹲的弟子们。有些人抱着药箱,有些人握着工具,脸上写满疲惫和不安。

  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确认还在。昨夜没睡,但她不敢闭眼。

  一名弟子捧着水碗走来,递给她。“您喝点水。”

  她接过,喝了两口,把碗还回去。就在那人转身时,她注意到对方左手小指缺了一截。

  那手指断口整齐,像是被利器一次性削去。

  她记得这人叫陈三,是负责晒药的,平日话少,做事踏实。可她昨天画图时,这人一直站在最前面,眼睛盯着她的手,一眨不眨。

  她忽然想起,昨夜香炉倒地时,除了灰烬,地上还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鞋底纹路。

  而陈三,穿的是粗布靴。

  她站着没动,目光落在那人背影上。

  那人走到角落,蹲下身,把手伸进怀里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