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铜铃再现·夜探凶宅遇怨灵-《星渊残卷:我每夜预见千年秘闻》

  夜风贴着屋檐刮过,燕南泠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脚边青砖缝隙里的枯叶。叶脉呈放射状,边缘焦黄,像是被火燎过。她蹲下身,用指甲抠出来,指尖传来细微的脆裂感。

  这不是自然掉落的叶子。

  是有人走过时,鞋底沾带进来的。

  她抬头望向前方黑暗的街道——城西的方向。

  手指收紧,枯叶在掌心碎成粉末。

  温离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攥着那枚拼合完整的铜铃。铜铃表面有三道刻痕,内壁齿轮偏移,转动时不响,只有在特定角度才会发出短促的“叮”声。她将铜铃翻了个面,低声说:“这声音我听过。”

  燕南泠没问什么时候。

  她知道温离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两人继续前行,脚步落在石板路上,声音被夜色吸走。街巷渐窄,两旁房屋低矮破旧,多数门窗紧闭,唯有一户门缝透出微弱光亮。门楣歪斜,漆皮剥落,门环锈迹斑斑。

  这就是报案所说的凶宅。

  温离抬手示意停下,侧耳听了一瞬。里面没有动静。她抽出双刀,刀身未出鞘,只握在手中防备。燕南泠走上前,伸手推门。

  门没锁。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一股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陈年木料腐朽的味道。屋内没有点灯,但地面有一滩水迹,从门槛一直延伸到堂屋中央。水迹边缘已经干涸,中心处仍泛着微光,像刚留下不久。

  燕南泠蹲下身,指尖轻触水面。

  凉。

  不是普通的水。

  她收回手,袖中药囊取出一块白布,擦去指尖湿痕。这水蒸发得快,碰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像是沾了油,又不像。

  “和刚才地窖里的一样。”她说。

  温离点头。“阴露。我查过的案子,凡是出现这种水的,人都没了,只剩下一滩湿痕。”

  燕南泠站起身,扫视屋内。东墙挂着一面铜镜,镜面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涂抹过。东南角有个石制烛台,底座有七个插孔,其中六个空着,只有一个残留半截烧尽的白蜡。

  床榻靠北墙摆放,低矮简陋,床底积满灰尘,但靠近床脚的位置,有拖动的痕迹。

  她闭上眼。

  意识沉入星渊残卷。

  虚空浮现三行字:

  “镜面涂黑狗血,东南角点七盏白烛,床下藏骨梳。”

  文字一闪即灭。

  她睁开眼,立刻走向铜镜。发间银针抽出,轻轻刮向镜面黑色污物。针尖带下一层干结的暗红物质,气味腥苦。

  是狗血。

  她取出手帕,蘸药粉擦拭干净,露出镜面原本的光泽。随后转身走到烛台前,从药囊取出六根备用白烛,逐一点燃,插进空位。

  七盏白烛全部亮起。

  火焰由黄转青。

  屋里温度骤降。

  温离后退半步,双刀出鞘,横在身前。

  堂屋角落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布料刮过木梁。接着,屋顶上方一阵窸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燕南泠盯着床底。

  她俯身趴下,手臂伸进床下,摸索片刻,指尖触到一块硬物。她用力一拽,拉出一把乌木骨梳。

  梳身冰凉,梳齿间缠着几缕长发,颜色极深,近乎墨黑。她翻过梳背,发现背面刻着一个字。

  楚。

  她刚看清,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呜咽。

  不是人生。

  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哀鸣,带着扭曲的回音。

  她猛地抬头。

  一道青影从屋顶直扑而下。

  速度快得看不清轮廓。

  温离挥刀斩去,刀刃穿过青影,毫无阻碍。反震之力让她踉跄后退,撞上墙壁。

  青影落地,化作一名女子。

  面容扭曲,皮肤青灰,双眼全黑,嘴角裂至耳根,露出森白獠牙。她盯着燕南泠,喉咙里发出低吼,随即张口扑来。

  燕南泠没动。

  她高举骨梳,对准铜镜大喊:“若你有话要说,我听!”

  女子动作一顿。

  她盯着骨梳,喉咙里的吼声变成断续的抽气,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燕南泠抓住机会,将骨梳狠狠刺入铜镜中央。

  咔——

  镜面裂开蛛网状纹路。

  黑血从裂缝中涌出,顺着梳身向上爬,缠住她手臂。她咬牙不松手,感觉那股寒意顺着血脉往心脏钻。

  眼前闪过画面——

  一间石室,四壁刻满符文。一名楚装女子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着听不懂的话。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裹着绣有乌鸦衔月图案的襁褓。头顶悬着一把剑,剑尖滴血,落在女子额头。

  画面一闪而逝。

  镜面轰然炸裂。

  黑烟翻涌中,女子发出凄厉嘶吼:“你们逃不掉!”

  声音尖锐,带着浓重的口音。

  燕南泠认不出这是哪地方言。

  但温离脸色变了。

  她扶着墙站直,嘴唇微动,低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语气沉重。

  “这是楚语。”她说,“意思是……尔等终将覆灭。”

  黑烟彻底散去。

  屋里恢复安静。

  七盏白烛仍在燃烧,火光摇曳,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断裂的骨梳落在地上,一半插在碎镜中,一半躺在水迹边缘。

  燕南泠弯腰捡起那半片带“楚”字的梳背,用布包好,塞进袖中。她左手掌心又有血渗出,是刚才握梳时被裂口划伤。她撕下布条重新包扎,动作平稳。

  温离走过来,低头看着地上残留的水迹。

  “这女人不是魏人。”她说,“能用楚语诅咒的,要么是楚宫旧人,要么是被流放的宗族。”

  燕南泠没接话。

  她盯着那面碎镜。

  镜片残渣中,有一小块沾着黑色长发,和骨梳上的如出一辙。她蹲下身,用银针挑起那缕头发,放进药囊的小瓷瓶里。

  “她不是 cлyчan出现的。”她说,“她是被人放在这里的。”

  “什么意思?”

  “铜铃碎片、阴露、怨灵现形——这些都是设计好的。”燕南泠站起身,“有人想让我们找到这把梳子。”

  温离皱眉。“可为什么要用怨灵?直接留线索不行吗?”

  “因为线索本身有危险。”燕南泠看向她,“只有能破解残卷提示的人,才能活下来拿到证据。其他人,碰到镜子就会死。”

  温离沉默片刻。“你是说,这是一道筛选?”

  “对。”燕南泠点头,“筛选能看懂残卷指引的人。”

  屋外传来更鼓声。

  三更已过。

  两人谁都没提离开。

  燕南泠走到堂屋中央,低头看着那滩水迹。水迹比刚才缩小了一圈,但形状没变。她蹲下身,伸出手指,在水面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水波荡开。

  一圈涟漪扩散至边缘,忽然停住。

  水面静止。

  但下一瞬,水中央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迹。

  像有人用指尖在水底写下的。

  字是反的。

  她偏头去看。

  那是两个字。

  倒映出来,正是——

  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