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外的哨声尖锐响起，燕南泠掌心一烫，星纹微光闪了一下便沉下去。她立刻抬头，看见远处地平线上尘土翻涌，马蹄声如鼓点般压来，比刚才更密更急。
她没再想那句“药王谷禁地”的事，手指迅速从机关盒上划过，三道暗扣应声弹开。盒子贴地滑出半尺，内部齿轮开始转动。
萧无痕靠在树后，听见声音不对，侧身望向林外高地。百余人已列阵而立，手中长弓拉满，箭尖泛着红光，像烧透的炭块嵌在弦上。
“血魔箭。”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第一波箭雨腾空而起，破风声撕裂黄昏。燕南泠甩手掷出两根银针，插入前方湿泥，双手快速结印。空中电弧炸开，雷光劈下，正中箭群。
可那些箭穿雷而过，速度不减，直扑密林深处。
萧无痕抽出断剑冲上前，剑锋横扫，接连击落十余支箭。每挡下一箭，手臂就震一次，虎口裂开，血顺着剑柄流到肘部。
“挡不住。”他退后一步，喘气。
燕南泠咬牙，一掌拍在机关盒顶部。盒盖弹起，上百枚铜铁小盾飞出，在林间上空排成北斗形状，悬停不动。
箭雨撞上盾阵，爆响连成一片。几支箭穿透缝隙，钉入树干，木屑飞溅。一支擦过云汐肩头，划破衣料，留下一道细长血痕。
云汐靠着树干，抬手抹了唇角。她把玉箫抵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吹出第一个音。
音波扩散，掠过飞驰的箭矢。那些箭的速度忽然变慢，轨迹微微偏移。铜盾趁机拦截，接连爆裂，但挡住大半攻势。
燕南泠跃上高枝，踩稳后俯视战场。她看见追兵后方又有数十人策马赶到，背上箭筒颜色更深，显然是第二批箭手。
“他们要再射。”她说。
萧无痕抬头，“还能撑住？”
“机关盾只剩三十枚，音律也不能一直维持。”她盯着下方，“得想办法打断他们节奏。”
云汐停下吹奏，呼吸有些乱。她抬头看向燕南泠，“我再试一次，但不能超过十息。”
燕南泠点头，从药囊里取出一枚青灰色药丸塞进嘴里。这是她昨夜调制的提神散，能撑半个时辰不眠，代价是事后头痛欲裂。
她把剩余五根银针全握在手里，目光扫过机关盒底部刻纹。那里有一行小字，是她昨夜梦中看到的残卷内容：“以机破灵，非力可敌。”
她明白了。
不是靠挡，是靠破。
她将一根银针插入机关盒侧孔，轻轻一拧。盒内传出低鸣，剩余的盾牌突然改变位置，在空中组成环形阵列，中央留出一个缺口。
“等他们再射，我会引雷配合音律，让箭速降到最低。”她对云汐说，“你只管吹，我会在第三音落下时启动机关反冲。”
云汐点头，重新将玉箫放回唇边。
林外，追兵正在换位。前排弓手退下，后排持血魔弓者上前。他们的箭筒漆黑，箭羽呈暗红色，显然与之前的不是同一批。
领头之人站在高坡上，戴铁面，披黑袍，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
箭手上弦，弓拉满月。
燕南泠低喝：“来了！”
云汐吹出第一个音，音波荡开。燕南泠同时甩出银针引雷，电光再次劈下。这一次，她控制雷力分散，不直接击中箭雨，而是落在前方地面，激起泥土与碎石，干扰视线。
箭雨进入音域，速度骤降。
就在第三音即将落下的瞬间，燕南泠拍下机关盒。
环形盾阵猛然收缩，中央缺口喷出一股强风，夹杂着金属碎片与压缩气流，正面撞上减速的箭群。
轰——
一声闷响，箭矢被冲散大半，余下几支歪斜落地，未能深入林中。
萧无痕站在前侧，举剑护住两人方向。一支箭擦过他的肩甲，带出一串血珠，但他没动。
燕南泠从树上跳下，落地时脚踝一软，单膝跪地。她扶住树干站起来，脸色发白。
“还剩多少？”她问。
“盾没了。”萧无痕看着空中的机关盒，外壳焦黑，齿轮停转。
“我还能再吹一次。”云汐靠在树上，手按胸口，说话有些吃力。
燕南泠低头看掌心。星纹安静，没有新提示。她把机关盒收回腰间，摸了摸药囊。里面还有两枚提神散，三包止血粉，一根备用银针。
林外传来脚步声。
追兵没有继续射箭，而是向前推进。五十步外，他们停下，重新列阵。这次不再是齐射，而是分成三队，呈包围之势缓缓靠近密林边缘。
高坡上的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交出补天之人，可活。”
燕南泠没答话。
萧无痕站到她身前，断剑横握。
云汐将玉箫别回腰间，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石，握在手中。
黑袍人挥手。
左侧队伍中走出十名弓手，每人手持一支特制长箭，箭身缠绕红绳，末端刻有符文。他们将箭插入地面，围成一圈，随后同时割破手掌，让血滴在箭尾。
地面开始震动。
燕南泠察觉不对，迅速后退几步，靠到一棵粗树后。她看见那些血顺着符文流入土中，地面浮现出暗红色纹路，像一张网向外蔓延。
“他们在布阵。”她说。
萧无痕皱眉，“什么阵？”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普通箭术。”
云汐盯着那圈血箭，忽然说：“这是血引阵。用活人精血为引，能把箭变成追踪之物，除非目标死亡，否则不会停。”
燕南泠眼神一冷。
这种术法极耗命，一般只有死士才会用。对方不惜代价也要拿下他们，说明背后有人下了死令。
她看向萧无痕，“你能挡几次？”
“最多三次。”他说，“剑快废了。”
“我不行。”云汐摇头，“《放箭曲》需要完整气息支撑，现在做不到。”
燕南泠沉默片刻，伸手从发间抽出最后一根银针。她把它放进嘴里咬住，另一只手摸向腰侧匕首。
“那就拼近身。”她说。
林外，血引阵完成。十支箭缓缓升起，箭尖朝内，围绕中心旋转。黑袍人抬起手，指向密林方向。
箭群调转，对准三人藏身处。
第一支箭破空而出，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
燕南泠甩出银针试图干扰，可那针刚离手就被箭风震断。她翻身躲到树后，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整棵树都在抖。
第二支紧随而来。
萧无痕冲出，挥剑斩落，剑身发出刺耳摩擦声，凹痕更深。他落地时踉跄一下，嘴角溢出血丝。
第三支箭直取云汐。
她来不及反应，只能抬手格挡。千钧一发之际，燕南泠扑过去将她推开，自己左臂却被擦中，衣袖裂开，皮肤上出现一条焦黑痕迹。
“有毒。”她咬牙。
云汐扶住她，“还能动？”
“能。”她站直身体，从药囊掏出止血粉洒在伤口上，又吞下一颗解毒丸。
第四支箭已在路上。
萧无痕提剑迎上，中途咳出一口血。他强行提速，在空中截住箭矢，剑尖挑偏其方向。箭斜插入地，扎进泥土后仍不停，一路钻行数尺，最后卡在一棵老树根部。
地面裂开一道缝。
燕南泠盯着那支箭，忽然明白什么。她转向云汐，“你们刚才吹奏和施术时，有没有感觉脚下有震动？”
云汐一怔，“有一点。”
“不是巧合。”她说，“这些箭不只是攻击，还在探测地形。他们想找我们脚下的东西。”
“什么？”萧无痕问。
“我不知道。”她看着掌心，“但一定很重要。”
第五支箭升空。
这一次，它没有直接射来，而是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向下俯冲，目标竟是他们藏身区域的地底。
燕南泠猛地拉开机关盒残壳，将最后一枚小盾扔向箭路。盾牌在空中爆炸，冲击波迫使箭矢偏离，但它仍刺入地面七寸，随即引发一阵剧烈震荡。
泥土崩裂，露出下方一层石板。石板上有纹路，像是某种封印。
黑袍人远远看见，发出一声低笑。
燕南泠盯着那石板，心跳加快。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阵基，但她知道，一旦被破，后果难料。
她看向萧无痕，“守住这个位置。”
“你要做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蹲下身，用手去抠石板边缘的缝隙。
她没再想那句“药王谷禁地”的事，手指迅速从机关盒上划过，三道暗扣应声弹开。盒子贴地滑出半尺，内部齿轮开始转动。
萧无痕靠在树后，听见声音不对，侧身望向林外高地。百余人已列阵而立，手中长弓拉满，箭尖泛着红光，像烧透的炭块嵌在弦上。
“血魔箭。”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第一波箭雨腾空而起，破风声撕裂黄昏。燕南泠甩手掷出两根银针，插入前方湿泥，双手快速结印。空中电弧炸开，雷光劈下，正中箭群。
可那些箭穿雷而过，速度不减，直扑密林深处。
萧无痕抽出断剑冲上前，剑锋横扫，接连击落十余支箭。每挡下一箭，手臂就震一次，虎口裂开，血顺着剑柄流到肘部。
“挡不住。”他退后一步，喘气。
燕南泠咬牙，一掌拍在机关盒顶部。盒盖弹起，上百枚铜铁小盾飞出，在林间上空排成北斗形状，悬停不动。
箭雨撞上盾阵，爆响连成一片。几支箭穿透缝隙，钉入树干，木屑飞溅。一支擦过云汐肩头，划破衣料，留下一道细长血痕。
云汐靠着树干，抬手抹了唇角。她把玉箫抵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吹出第一个音。
音波扩散，掠过飞驰的箭矢。那些箭的速度忽然变慢，轨迹微微偏移。铜盾趁机拦截，接连爆裂，但挡住大半攻势。
燕南泠跃上高枝，踩稳后俯视战场。她看见追兵后方又有数十人策马赶到，背上箭筒颜色更深，显然是第二批箭手。
“他们要再射。”她说。
萧无痕抬头，“还能撑住？”
“机关盾只剩三十枚，音律也不能一直维持。”她盯着下方，“得想办法打断他们节奏。”
云汐停下吹奏，呼吸有些乱。她抬头看向燕南泠，“我再试一次，但不能超过十息。”
燕南泠点头，从药囊里取出一枚青灰色药丸塞进嘴里。这是她昨夜调制的提神散，能撑半个时辰不眠，代价是事后头痛欲裂。
她把剩余五根银针全握在手里，目光扫过机关盒底部刻纹。那里有一行小字，是她昨夜梦中看到的残卷内容：“以机破灵，非力可敌。”
她明白了。
不是靠挡，是靠破。
她将一根银针插入机关盒侧孔，轻轻一拧。盒内传出低鸣，剩余的盾牌突然改变位置，在空中组成环形阵列，中央留出一个缺口。
“等他们再射，我会引雷配合音律，让箭速降到最低。”她对云汐说，“你只管吹，我会在第三音落下时启动机关反冲。”
云汐点头，重新将玉箫放回唇边。
林外，追兵正在换位。前排弓手退下，后排持血魔弓者上前。他们的箭筒漆黑，箭羽呈暗红色，显然与之前的不是同一批。
领头之人站在高坡上，戴铁面，披黑袍，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
箭手上弦，弓拉满月。
燕南泠低喝：“来了！”
云汐吹出第一个音，音波荡开。燕南泠同时甩出银针引雷，电光再次劈下。这一次，她控制雷力分散，不直接击中箭雨，而是落在前方地面，激起泥土与碎石，干扰视线。
箭雨进入音域，速度骤降。
就在第三音即将落下的瞬间，燕南泠拍下机关盒。
环形盾阵猛然收缩，中央缺口喷出一股强风，夹杂着金属碎片与压缩气流，正面撞上减速的箭群。
轰——
一声闷响，箭矢被冲散大半，余下几支歪斜落地，未能深入林中。
萧无痕站在前侧，举剑护住两人方向。一支箭擦过他的肩甲，带出一串血珠，但他没动。
燕南泠从树上跳下，落地时脚踝一软，单膝跪地。她扶住树干站起来，脸色发白。
“还剩多少？”她问。
“盾没了。”萧无痕看着空中的机关盒，外壳焦黑，齿轮停转。
“我还能再吹一次。”云汐靠在树上，手按胸口，说话有些吃力。
燕南泠低头看掌心。星纹安静，没有新提示。她把机关盒收回腰间，摸了摸药囊。里面还有两枚提神散，三包止血粉，一根备用银针。
林外传来脚步声。
追兵没有继续射箭，而是向前推进。五十步外，他们停下，重新列阵。这次不再是齐射，而是分成三队，呈包围之势缓缓靠近密林边缘。
高坡上的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交出补天之人，可活。”
燕南泠没答话。
萧无痕站到她身前，断剑横握。
云汐将玉箫别回腰间，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石，握在手中。
黑袍人挥手。
左侧队伍中走出十名弓手，每人手持一支特制长箭，箭身缠绕红绳，末端刻有符文。他们将箭插入地面，围成一圈，随后同时割破手掌，让血滴在箭尾。
地面开始震动。
燕南泠察觉不对，迅速后退几步，靠到一棵粗树后。她看见那些血顺着符文流入土中，地面浮现出暗红色纹路，像一张网向外蔓延。
“他们在布阵。”她说。
萧无痕皱眉，“什么阵？”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普通箭术。”
云汐盯着那圈血箭，忽然说：“这是血引阵。用活人精血为引，能把箭变成追踪之物，除非目标死亡，否则不会停。”
燕南泠眼神一冷。
这种术法极耗命，一般只有死士才会用。对方不惜代价也要拿下他们，说明背后有人下了死令。
她看向萧无痕，“你能挡几次？”
“最多三次。”他说，“剑快废了。”
“我不行。”云汐摇头，“《放箭曲》需要完整气息支撑，现在做不到。”
燕南泠沉默片刻，伸手从发间抽出最后一根银针。她把它放进嘴里咬住，另一只手摸向腰侧匕首。
“那就拼近身。”她说。
林外，血引阵完成。十支箭缓缓升起，箭尖朝内，围绕中心旋转。黑袍人抬起手，指向密林方向。
箭群调转，对准三人藏身处。
第一支箭破空而出，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
燕南泠甩出银针试图干扰，可那针刚离手就被箭风震断。她翻身躲到树后，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整棵树都在抖。
第二支紧随而来。
萧无痕冲出，挥剑斩落，剑身发出刺耳摩擦声，凹痕更深。他落地时踉跄一下，嘴角溢出血丝。
第三支箭直取云汐。
她来不及反应，只能抬手格挡。千钧一发之际，燕南泠扑过去将她推开，自己左臂却被擦中，衣袖裂开，皮肤上出现一条焦黑痕迹。
“有毒。”她咬牙。
云汐扶住她，“还能动？”
“能。”她站直身体，从药囊掏出止血粉洒在伤口上，又吞下一颗解毒丸。
第四支箭已在路上。
萧无痕提剑迎上，中途咳出一口血。他强行提速，在空中截住箭矢，剑尖挑偏其方向。箭斜插入地，扎进泥土后仍不停，一路钻行数尺，最后卡在一棵老树根部。
地面裂开一道缝。
燕南泠盯着那支箭，忽然明白什么。她转向云汐，“你们刚才吹奏和施术时，有没有感觉脚下有震动？”
云汐一怔，“有一点。”
“不是巧合。”她说，“这些箭不只是攻击，还在探测地形。他们想找我们脚下的东西。”
“什么？”萧无痕问。
“我不知道。”她看着掌心，“但一定很重要。”
第五支箭升空。
这一次，它没有直接射来，而是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向下俯冲，目标竟是他们藏身区域的地底。
燕南泠猛地拉开机关盒残壳，将最后一枚小盾扔向箭路。盾牌在空中爆炸，冲击波迫使箭矢偏离，但它仍刺入地面七寸，随即引发一阵剧烈震荡。
泥土崩裂，露出下方一层石板。石板上有纹路，像是某种封印。
黑袍人远远看见，发出一声低笑。
燕南泠盯着那石板，心跳加快。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阵基，但她知道，一旦被破，后果难料。
她看向萧无痕，“守住这个位置。”
“你要做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蹲下身，用手去抠石板边缘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