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泠的质问卡在风里。
灵教主嘴角淌出黑血，那血落在地上不散，反而像活物般往裂缝里钻。他没答话，忽然仰头大笑，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笑声一起，他身下那道被压下去的裂隙猛地炸开，红云翻滚，一股比先前浓烈数倍的血色灵力从空中倾泻而下，像瀑布砸向地面。
“退！”燕南泠喊了一声。
她手一扬，药囊甩出，粉末在空中散开，形成一道淡青色屏障，挡在三人前方。药粉与血色灵力撞上，发出滋滋声响，像是水滴落进热油锅。屏障撑住了第一波冲击，可表面已经出现细密裂纹。
萧无痕站在她身侧，软剑横在胸前。他盯着那股灵力洪流，手腕一抖，剑尖划出三道弧线，直斩前端。剑气撞上灵力，爆开一团红雾，洪流偏了一瞬，可下一刻又压回来。软剑发出一声闷响，刃口出现一道裂痕。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把剑换到左手。
灵教圣女靠在断墙边，手指抠着地面，一点点把玉箫往唇边送。她吹不出完整的音，只是一段短促的颤音。这声音贴着屏障滑过，让那些裂纹暂时没有继续蔓延。她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发紫，握箫的手指在抖。
燕南泠看着眼前这一幕，喉咙发干。
她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经脉像是被抽空，连抬手都费劲。药囊只剩最后一点粉末，再破一次就没了。她扫了一眼萧无痕，他的剑裂了，不能再硬接。圣女也撑不了多久，刚才那声音律几乎把她最后一口气也带走了。
可头顶的灵力洪流还在加压。
血云越转越快，裂隙扩大了一倍不止。灵教主悬浮在上方，半边面具早已脱落，露出整张青灰色的脸。他的眼睛完全变红，像是两团烧起来的火。他双手张开，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每一个音节落下，空中那股洪流就变得更重一分。
屏障上的裂纹开始蔓延。
“不行了。”圣女低声说，玉箫从她手里滑下来，掉在焦土上。
燕南泠立刻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箫管，屏障轰然炸裂。碎片四溅，她被气浪掀得后退几步，背撞上断墙才停下。灰尘扑了满脸，她呛了一下，抬手抹去，看见萧无痕被震得单膝跪地，软剑插进地面才没倒下。
血色灵力直接砸在地上，焦土瞬间融化，冒出黑烟。地面裂开几道缝，热气往上冲。灵教主缓缓落下，脚踩在废墟中央，离他们不过十步远。他眉心的紫印还在流黑血，可那光比之前更亮，像是重新点燃的灯。
“你们打破形状？”他开口，声音不像人，更像是铁器刮过石板，“可阵法本就不靠形状。”
他抬起手，指向燕南泠：“它靠的是——我。”
话音落，他掌心一翻，一道血光射向地面。那光钻进土里，沿着旧符纹快速游走，原本熄灭的线条一处处亮起。不是原来的金光，而是暗红色，像凝固的血块被重新点燃。
燕南泠心头一沉。
这是在修复阵法。
她咬牙，想动，可腿像是灌了铅。刚才三次引血施术，把身体里的东西都榨干了。她摸到袖子里的银针，想扎进穴位提神，可手指发僵，针差点掉下去。
萧无痕拔出软剑，站了起来。他左肩往下滴血，不知是旧伤裂了还是新伤。他走到燕南泠前面，背对着她，剑尖指向灵教主。
“还能打。”他说。
燕南泠没应声。她知道他在硬撑。那把剑已经有裂痕，再撞一次可能就断了。她看向圣女，那人靠在墙边，闭着眼，呼吸微弱，像是随时会昏过去。
她不能等。
她把银针别回袖中，伸手进药囊，抓出最后一点粉末。她没撒出去，而是抹在自己掌心，然后按在地面。药粉顺着符纹渗进去，和残存的金光混在一起，勉强亮起一丝微光。
这是在拖延。
她需要时间，哪怕只有一息。
灵教主看穿了她在做什么。他冷笑一声，抬脚往前踏了一步。地面震动，刚刚亮起的血符猛然暴涨，红光冲天。他举起双手，空中裂隙再次扩张，新的灵力洪流凝聚成柱，直指下方。
“这一次，”他说，“我不只要杀你。”
他手掌下压。
灵力柱轰然砸落。
萧无痕冲了出去。
他没有砍那道光柱，而是斜冲向灵教主本人。剑光一闪，直取咽喉。灵教主头一偏，软剑擦过他脖颈，划开一道口子，黑血喷出。可他看都没看，反手一掌拍在萧无痕胸口。
萧无痕飞出去，撞塌一面断墙，落地时滚了两圈才停下。他挣扎着想爬起，可胸口像是被压了巨石，一口气提不上来。软剑脱手，落在几步外，剑身裂痕更大了，几乎要断成两截。
燕南泠冲过去扶他。
他摆手，示意不用。他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然后用手撑着慢慢站起来。他走回剑边，弯腰捡起，右手握紧。
“还没完。”他说。
燕南泠看着他背影，喉咙发紧。
她转身面对灵教主，发现对方正盯着她，眼里红光跳动。他眉心的紫印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爬行。黑血顺着额头流下，遮住一只眼睛。
“你说你是穿越者。”她开口，声音有点哑，“那你告诉我，我母亲叫什么名字？”
灵教主笑了。
他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掌心对准她。一道血光射出，她侧身躲开，光打在身后墙上，整面墙瞬间碳化，崩成碎块。
“你不配问。”他说。
他又抬手，这次是两道光。燕南泠翻滚避开，可第三道紧随而至，擦过她手臂。衣服撕裂，皮肤灼痛，像是被烙铁烫过。她跌坐在地，听见圣女在喊她名字。
她抬头。
圣女不知什么时候又拿起了玉箫，正对着灵教主吹出一段急促的音。那声音很弱，可确实影响了对方的动作。灵教主皱眉，抬手挡了一下耳朵，动作慢了半拍。
燕南泠抓住机会，爬起来冲向药囊。她把剩下的药粉全倒在掌心，然后咬破手指，混着血抹在符纹交汇处。金光闪了一下，随即被涌来的血光吞没。
不够。
差得太远。
她抬头看天，裂隙已经大得看不见边缘，整个天空都是红的。灵力洪流像山一样压下来，只要落下，他们三个都会被碾成灰。
她闭眼，想唤出残卷。
掌心星纹发烫，可什么都没出现。她再试一次，还是空白。时间太久，梦里看到的内容正在消失。她记不清今天早上的三行字是什么了，只模糊记得有一个“墙”字，可现在用不上。
睁开眼，灵教主已经举起双手。
灵力洪流开始下坠。
萧无痕冲到她身边，把软剑插进地面，一手抓住她肩膀：“躲后面。”
她摇头：“一起。”
他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那道毁灭性的光柱压下来。圣女还在吹箫，声音越来越弱，像是风中残烛。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紫，可没停下。
光柱离地面只剩三丈。
两丈。
一丈。
燕南泠突然想到什么。
她猛地拉开腰间药囊，把里面所有小瓶全都倒出来。她不管是什么药，全部捏碎，粉末混合着药渣洒在身前的地面上。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必须做点什么。
光柱砸下。
冲击波将她掀翻在地。
她感觉肋骨处传来钝痛，嘴里有血腥味。她抬头，看见那道屏障竟然没完全破。药粉和血光相斥，形成一层薄薄的隔膜，虽然正在快速消融，但确实挡了一下。
就是这一刻。
她翻身爬起，抓起一根银针，狠狠扎进自己手臂。疼痛让她清醒，她冲向萧无痕，抓住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剑还能用吗？”
他点头，把剑举起来。
剑身裂了，可还能挥。
“好。”她说，“等我信号。”
她转向圣女。
那人已经说不出话，可还睁着眼。燕南泠对她点头，然后看向天空。
裂隙还在，可刚才那一撞让它晃了一下。她记得残卷最后浮现的字——“破其形”。
不是毁，是破。
她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点药粉抹在银针上。她不需要引血入阵了，她要的是把药送进去。
“准备。”她说。
萧无痕握紧剑。
圣女抬手碰了碰玉箫。
燕南泠举起银针，对准空中裂隙最不稳定的位置。
她刚要掷出，灵教主突然转头，盯着她。
他的嘴一张，吐出一个字：
“死。”
灵教主嘴角淌出黑血，那血落在地上不散，反而像活物般往裂缝里钻。他没答话，忽然仰头大笑，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笑声一起，他身下那道被压下去的裂隙猛地炸开，红云翻滚，一股比先前浓烈数倍的血色灵力从空中倾泻而下，像瀑布砸向地面。
“退！”燕南泠喊了一声。
她手一扬，药囊甩出，粉末在空中散开，形成一道淡青色屏障，挡在三人前方。药粉与血色灵力撞上，发出滋滋声响，像是水滴落进热油锅。屏障撑住了第一波冲击，可表面已经出现细密裂纹。
萧无痕站在她身侧，软剑横在胸前。他盯着那股灵力洪流，手腕一抖，剑尖划出三道弧线，直斩前端。剑气撞上灵力，爆开一团红雾，洪流偏了一瞬，可下一刻又压回来。软剑发出一声闷响，刃口出现一道裂痕。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把剑换到左手。
灵教圣女靠在断墙边，手指抠着地面，一点点把玉箫往唇边送。她吹不出完整的音，只是一段短促的颤音。这声音贴着屏障滑过，让那些裂纹暂时没有继续蔓延。她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发紫，握箫的手指在抖。
燕南泠看着眼前这一幕，喉咙发干。
她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经脉像是被抽空，连抬手都费劲。药囊只剩最后一点粉末，再破一次就没了。她扫了一眼萧无痕，他的剑裂了，不能再硬接。圣女也撑不了多久，刚才那声音律几乎把她最后一口气也带走了。
可头顶的灵力洪流还在加压。
血云越转越快，裂隙扩大了一倍不止。灵教主悬浮在上方，半边面具早已脱落，露出整张青灰色的脸。他的眼睛完全变红，像是两团烧起来的火。他双手张开，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每一个音节落下，空中那股洪流就变得更重一分。
屏障上的裂纹开始蔓延。
“不行了。”圣女低声说，玉箫从她手里滑下来，掉在焦土上。
燕南泠立刻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箫管，屏障轰然炸裂。碎片四溅，她被气浪掀得后退几步，背撞上断墙才停下。灰尘扑了满脸，她呛了一下，抬手抹去，看见萧无痕被震得单膝跪地，软剑插进地面才没倒下。
血色灵力直接砸在地上，焦土瞬间融化，冒出黑烟。地面裂开几道缝，热气往上冲。灵教主缓缓落下，脚踩在废墟中央，离他们不过十步远。他眉心的紫印还在流黑血，可那光比之前更亮，像是重新点燃的灯。
“你们打破形状？”他开口，声音不像人，更像是铁器刮过石板，“可阵法本就不靠形状。”
他抬起手，指向燕南泠：“它靠的是——我。”
话音落，他掌心一翻，一道血光射向地面。那光钻进土里，沿着旧符纹快速游走，原本熄灭的线条一处处亮起。不是原来的金光，而是暗红色，像凝固的血块被重新点燃。
燕南泠心头一沉。
这是在修复阵法。
她咬牙，想动，可腿像是灌了铅。刚才三次引血施术，把身体里的东西都榨干了。她摸到袖子里的银针，想扎进穴位提神，可手指发僵，针差点掉下去。
萧无痕拔出软剑，站了起来。他左肩往下滴血，不知是旧伤裂了还是新伤。他走到燕南泠前面，背对着她，剑尖指向灵教主。
“还能打。”他说。
燕南泠没应声。她知道他在硬撑。那把剑已经有裂痕，再撞一次可能就断了。她看向圣女，那人靠在墙边，闭着眼，呼吸微弱，像是随时会昏过去。
她不能等。
她把银针别回袖中，伸手进药囊，抓出最后一点粉末。她没撒出去，而是抹在自己掌心，然后按在地面。药粉顺着符纹渗进去，和残存的金光混在一起，勉强亮起一丝微光。
这是在拖延。
她需要时间，哪怕只有一息。
灵教主看穿了她在做什么。他冷笑一声，抬脚往前踏了一步。地面震动，刚刚亮起的血符猛然暴涨，红光冲天。他举起双手，空中裂隙再次扩张，新的灵力洪流凝聚成柱，直指下方。
“这一次，”他说，“我不只要杀你。”
他手掌下压。
灵力柱轰然砸落。
萧无痕冲了出去。
他没有砍那道光柱，而是斜冲向灵教主本人。剑光一闪，直取咽喉。灵教主头一偏，软剑擦过他脖颈，划开一道口子，黑血喷出。可他看都没看，反手一掌拍在萧无痕胸口。
萧无痕飞出去，撞塌一面断墙，落地时滚了两圈才停下。他挣扎着想爬起，可胸口像是被压了巨石，一口气提不上来。软剑脱手，落在几步外，剑身裂痕更大了，几乎要断成两截。
燕南泠冲过去扶他。
他摆手，示意不用。他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然后用手撑着慢慢站起来。他走回剑边，弯腰捡起，右手握紧。
“还没完。”他说。
燕南泠看着他背影，喉咙发紧。
她转身面对灵教主，发现对方正盯着她，眼里红光跳动。他眉心的紫印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爬行。黑血顺着额头流下，遮住一只眼睛。
“你说你是穿越者。”她开口，声音有点哑，“那你告诉我，我母亲叫什么名字？”
灵教主笑了。
他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掌心对准她。一道血光射出，她侧身躲开，光打在身后墙上，整面墙瞬间碳化，崩成碎块。
“你不配问。”他说。
他又抬手，这次是两道光。燕南泠翻滚避开，可第三道紧随而至，擦过她手臂。衣服撕裂，皮肤灼痛，像是被烙铁烫过。她跌坐在地，听见圣女在喊她名字。
她抬头。
圣女不知什么时候又拿起了玉箫，正对着灵教主吹出一段急促的音。那声音很弱，可确实影响了对方的动作。灵教主皱眉，抬手挡了一下耳朵，动作慢了半拍。
燕南泠抓住机会，爬起来冲向药囊。她把剩下的药粉全倒在掌心，然后咬破手指，混着血抹在符纹交汇处。金光闪了一下，随即被涌来的血光吞没。
不够。
差得太远。
她抬头看天，裂隙已经大得看不见边缘，整个天空都是红的。灵力洪流像山一样压下来，只要落下，他们三个都会被碾成灰。
她闭眼，想唤出残卷。
掌心星纹发烫，可什么都没出现。她再试一次，还是空白。时间太久，梦里看到的内容正在消失。她记不清今天早上的三行字是什么了，只模糊记得有一个“墙”字，可现在用不上。
睁开眼，灵教主已经举起双手。
灵力洪流开始下坠。
萧无痕冲到她身边，把软剑插进地面，一手抓住她肩膀：“躲后面。”
她摇头：“一起。”
他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那道毁灭性的光柱压下来。圣女还在吹箫，声音越来越弱，像是风中残烛。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紫，可没停下。
光柱离地面只剩三丈。
两丈。
一丈。
燕南泠突然想到什么。
她猛地拉开腰间药囊，把里面所有小瓶全都倒出来。她不管是什么药，全部捏碎，粉末混合着药渣洒在身前的地面上。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必须做点什么。
光柱砸下。
冲击波将她掀翻在地。
她感觉肋骨处传来钝痛，嘴里有血腥味。她抬头，看见那道屏障竟然没完全破。药粉和血光相斥，形成一层薄薄的隔膜，虽然正在快速消融，但确实挡了一下。
就是这一刻。
她翻身爬起，抓起一根银针，狠狠扎进自己手臂。疼痛让她清醒，她冲向萧无痕，抓住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剑还能用吗？”
他点头，把剑举起来。
剑身裂了，可还能挥。
“好。”她说，“等我信号。”
她转向圣女。
那人已经说不出话，可还睁着眼。燕南泠对她点头，然后看向天空。
裂隙还在，可刚才那一撞让它晃了一下。她记得残卷最后浮现的字——“破其形”。
不是毁，是破。
她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点药粉抹在银针上。她不需要引血入阵了，她要的是把药送进去。
“准备。”她说。
萧无痕握紧剑。
圣女抬手碰了碰玉箫。
燕南泠举起银针，对准空中裂隙最不稳定的位置。
她刚要掷出，灵教主突然转头，盯着她。
他的嘴一张，吐出一个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