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探新城前,残卷示危机-《星渊残卷:我每夜预见千年秘闻》

  阳光照在脸上,她抬手挡了一下。

  指缝间的光有些刺眼,她眯了会眼,收回手,往前走了几步。营帐就在身后,风把帘子掀起来一角,露出里面摊开的地图和炭笔画的标记。她没有回头,径直进了工坊。

  工坊里有两人正在说话。

  周晏坐在长凳上,手里拿着一块磨石擦剑刃,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稳。顾砚站在桌前,低头摆弄一个机关兽的关节,手指沾了油,袖口卷到肘部。

  听见脚步声,两人都停下。

  周晏抬头:“你没去宫里?”

  她走到桌边,放下药囊,“不去。”

  “听说楚使送了地形图,陛下亲自召你接令。”

  “我知道。”她从怀里取出那封密令,放在桌上,信封未拆,“我不信那图是真的。”

  顾砚看了眼信封,又低头继续拧螺丝,“那你打算怎么办?朝廷已经定了出发日期。”

  “我自己找路。”她说,“他们要的是核心,我要的是活命。”

  周晏站起身,把剑插回鞘里,“所以你回来准备了?”

  她点头,从药囊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帛布,铺在桌上。上面是昨夜默画的残卷图像——三尊巨形守卫立于青铜门后,手持断戟,眼眶泛红光,脚下堆着破碎的机械残骸。

  “这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她说。

  顾砚凑近看图,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普通机关。它的结构重心在胸腔,动力源可能藏在脊柱内部。如果真能动,力量不会小于千钧。”

  “它杀过人。”她说,“图下面写了字——‘守陵者,弑机者也’。”

  工坊安静下来。

  周晏盯着画像中守卫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拿起旁边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划劈砍的动作。“眼睛是弱点,对吧?那里有光,说明是感应点。”

  “还有颈部连接处。”她用炭笔在图上圈出位置,“那里是活动枢纽,一旦损坏,头部无法转动。”

  “那就先打头。”他说,“我带重剑,专砍脖子。”

  顾砚摇头,“你冲不进去。这种级别的机关,反应速度远超人体极限。你还没靠近,它就已经出手。”

  “那你说怎么办?”

  顾砚走到角落,打开自己的工具箱,翻出一块控制板和一根信号线。“我改装过一只机关兽,加装了远程操控模块。可以让它先进去试一试,引它出招。”

  “万一失控呢?”她问。

  “我会锁死它的行动范围,只让它走直线。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引爆燃料管。”

  她沉默片刻,“你要牺牲它?”

  “它是机器。”他看着她,“我们不是。”

  她看着那张图,指尖轻轻划过守卫脚下的碎屑堆。那些残片形状不规则,有的像齿轮,有的像臂节——都是被硬生生撕裂的。

  “不能靠蛮力。”她说,“得用节奏。它再强,也有启动延迟。我们要找到那个空档。”

  周晏坐回长凳,“所以计划是什么?”

  她从药囊里取出三张小纸条,分别写下任务分工,推到两人面前。

  “顾砚带改良机关兽先行探路,保持三十步距离,随时准备引爆诱饵;周晏在我身后五步内跟进,负责清除突发威胁,必要时断后;我居中指挥,观察守卫行为模式,寻找破绽。”

  顾砚接过纸条,仔细看完,“你不带魏军?”

  “朝廷派的人里有两个楚国来的,身份不明。我不想把命交给不确定的人。”

  周晏笑了下,“就我们三个?”

  “够了。”她说,“你们信技术,我信判断,你信剑——我们三个加起来,比一支军队有用。”

  顾砚把纸条收进怀里,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黑色匣子,打开检查里面的线路。“信号装置要重新校准,不然进谷后容易失联。”

  “多久能好?”

  “今晚之前。”

  “好。”她看向周晏,“你的剑要再加固一次,特别是刃根部分。那种级别的甲壳,普通劈砍没用。”

  “我知道。”他拍了拍剑鞘,“我去校场再练几遍。”

  她说完,开始清点药囊里的东西。镇痛散、止血膏、迷烟粉各放一边,又取出三块火油布,叠成小方块塞进暗袋。

  顾砚看着她整理,“你相信残卷里的图?”

  “我活到现在,靠的就是相信它。”她抬头,“每一次我看过的文字和画面,最后都在现实中出现了。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这次不一样。”顾砚低声说,“以前是机关布局、药材配方,这次是直接告诉你危险。它像是在警告你。”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知道。”她说,“所以我更要进去。”

  “为什么?”

  “因为它让我看见了,就意味着我能改变。”她把药囊扣好,“如果我不去,别人也会去。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机器了。”

  外面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慢慢走远。

  工坊的灯被点亮,油芯烧得不太稳,影子在墙上晃。

  顾砚开始拆解控制板,手指快速拨动焊点。周晏拎起剑,出门前看了她一眼,“晚上我来找你对路线。”

  门帘落下。

  她独自站在桌前,重新展开那幅图。炭笔画的线条有些模糊,但她记得每一个细节——守卫站立的角度,地面的裂痕走向,甚至它们脚底磨损的位置。

  她拿出新的帛布,把原图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一笔都刻进记忆。

  天黑透的时候,周晏回来了。

  他带来一把新磨过的剑,剑刃边缘泛着冷光。顾砚也到了,手里抱着改装好的机关兽,外壳涂成了哑黑色,轮轴加了减震垫。

  三人围在沙盘前。

  她用银针标出行进路线,在两个拐角处画了圈。“这里最可能设伏。地面太平整,不像自然形成。”

  周晏指着第二个圈,“我走前面?”

  “不。”她说,“你跟在我后面。顾砚的机关兽打头阵,你压尾,防背后突袭。”

  顾砚把信号装置装进机关兽体内,接通测试电流。机器发出轻微嗡鸣,四肢缓缓活动了几下,随即静止。

  “好了。”他说,“可以出发了。”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药囊挂在腰侧,匕首贴腿绑好,火油布藏进袖中。

  “明天午时,裂谷入口集合。”她说,“不要穿军服,不要带标识。我们不是官方队伍,是自己去的。”

  周晏点头,“没人知道我们是谁,也没人能命令我们。”

  顾砚把油纸包递给她,“这是备用电路图,如果信号中断,可以用这个手动重启。”

  她接过,放进贴身口袋。

  三人走出工坊,夜风迎面吹来。

  营地灯火稀疏,远处校场还有人在训练,兵器碰撞声隐约传来。他们一路无话,走到营门附近才停下。

  她望着西北方向。裂谷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道横在大地上的伤口。

  “我们不是去勘探。”她说,“是去闯命门。”

  周晏把手按在剑柄上,“那就闯。”

  顾砚背上工具包,“我准备好远程操控了。”

  她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

  风沙掠过脚边,吹起衣角。

  她的右手伸进药囊,确认火油布还在。

  左手摸了摸眉骨上的疤,脚步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