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楚宫初宴,毒理辨忠奸-《星渊残卷:我每夜预见千年秘闻》

  马车停在楚宫门前,石阶高耸。燕南泠掀开车帘,脚踩上地面时,左眉骨那道旧伤又开始发紧。她没抬头看宫殿匾额,只盯着自己落在青砖上的影子。布条还挂在路边树枝上,红色,像刚滴下的血。

  她随礼官入殿,一路无话。衣裳是连夜换过的素青布裙,药囊系在腰侧,匕首藏在袖中。进宴厅前,她摸了下袖口,两根银针还在。

  厅内灯火通明。长案分列两侧,楚国官员已落座。她被引至主位下方,正对王座。空着的凤椅旁,坐着一个女人。凤冠齐整,唇色鲜红,目光扫来时带着笑意。

  “燕医官。”楚后开口,“一路辛苦。”

  燕南泠起身行礼,动作不急不缓。

  “听闻你破了山道伏击,手段果决。本宫特备一盏酒,为你压惊。”

  宫人捧上金樽,酒液澄黄偏红,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光。她低头看着,手指在袖中轻轻掐了一下掌心。

  昨夜入梦,星渊残卷浮现三行字:“赤液浮光,心腐神乱;入口即噬,解在银芒;见而不饮,反授其患。”

  她记住了。

  这酒不能喝。

  但她不能拒绝。

  她抬手接过金樽,指尖触到杯壁,微凉。她垂眸不动,像是在谢恩,实则在想下一步怎么走。

  厅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忽然转身,将酒递向身旁一名楚国侍卫。“贵国厚待,我岂敢独享。这位将士守门有功,应共饮此禄。”

  那侍卫愣住,看向楚后。

  楚后笑容未变,只微微点头。

  侍卫接过酒,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他脸色由红转青,喉头滚动,似要呕吐。他抬手抓脖子,膝盖一软,扑倒在地。口鼻溢出黑血,七窍皆染。

  满厅哗然。

  燕南泠站定原地,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大殿:“这酒毒性猛烈,留着怕是祸患。还是请皇后娘娘自行处置为妥。”

  她没看地上尸体,只盯着楚后。

  楚后面色铁青,手指紧扣凤椅扶手,指节泛白。她张嘴要说话,却被燕南泠打断。

  “若说我危言耸听,那尸体便是证物。若说您不知情,怎会专挑此时赐酒?”

  厅内无人应声。

  有人低头,有人避开视线。只有几个武官皱眉盯着地上的侍卫,似乎在判断死因。

  燕南泠收回目光,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她知道现在不能动,也不能退。这一局,必须赢到底。

  屏风后传来脚步声。

  一人缓步走出,身穿玄底绣金龙纹袍,面容沉稳。楚王到了。

  他站在台阶上,先看了一眼尸体,又看向燕南泠。

  “好。”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好一个‘见而不饮,反授其患’。”

  他走到燕南泠面前,直视她眼睛。“你不仅懂医,更懂人心。”

  燕南泠未动。

  楚王转身面向群臣:“自今日起,任燕南泠为魏楚联军技术使,统管器械改良、疫病防治、战场急救诸务。见令如见孤。”

  礼官立刻上前宣读诏书。

  燕南泠跪地接旨,动作标准,没有迟疑。

  她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不是信任,是利用。但只要她站上去,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楚后坐在高位,一言不发。她看着燕南泠起身,看着她接过令牌,看着她收下任命文书。

  她指甲抠进扶手,崩断一根。

  宴席继续,气氛却变了。

  菜一道道端上来,没人动筷。酒也不再斟。燕南泠坐在原位,面前的碗筷未碰。

  一名灰袍男子从侧席起身,走到她案前。他是楚国机关院的技术使,脸上没什么表情。

  “燕使。”他开口,“明日需查验图纸,望准时赴议。”

  燕南泠点头。“我会去。”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她在山道用草药迷敌,在宴席借毒反制,都不是普通医女能做到的事。这些人已经开始怀疑她的来历。

  但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接下来怎么做。

  宴散后,礼官引她去客驿。

  路上经过一片回廊,灯笼挂在檐下,风吹得火苗晃动。她走得很慢,手始终贴在药囊边缘。

  进了房间,她第一件事就是关门落闩。

  屋内陈设简单,床、桌、柜各一。她打开包袱,取出炭笔和一张帛布,开始画图。

  不是机关图,也不是阵法。她把梦里的三行字拆开,逐句分析。

  “赤液浮光”——酒色带红光,是毒发征兆。

  “心腐神乱”——毒素攻心,意识崩溃。

  “入口即噬”——发作极快,来不及救。

  “解在银芒”——银器可试毒,或能克制。

  “见而不饮,反授其患”——看到毒却不喝,反而能让对方受害。

  她写完,盯着最后一句看了很久。

  这不是警告,是提示。

  星渊残卷给她的从来不是答案,而是线索。她必须自己拼出来。

  她吹灭灯,躺上床,闭眼。

  她需要睡。

  只有入睡,才能再进星渊。

  意识下沉,黑暗浮现。

  三行新字缓缓出现:

  “水寒脉滞,火郁生毒;形同而异,辨在毫末;错服一味,魂归冥途。”

  她睁眼记着,一字不漏。

  等画面消失,她睁开眼,天还没亮。

  她坐起来,把新文字默写在帛上,与前几行并列。

  然后她翻出药囊,清点药材。几种镇心安神的草药已经用完,还得补。她把清单写在纸上,准备天亮后让人去采。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停下笔,手滑进袖中握住银针。

  敲门声响起。

  “燕使,早膳已备。”是礼官的声音。

  她收针,起身开门。

  礼官低头递上托盘,里面是粥和小菜。她接过,放在桌上,没动。

  她盯着那碗粥。

  热气往上冒,米粒饱满,闻不出异味。

  但她不敢吃。

  她倒了点水在碗里,放入一片银叶。银叶很快变暗,边缘发黑。

  她放下碗,转身拿起外衣。

  “我不饿。告诉他们,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