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祠堂密室见剑谱·将军旧物-《星渊残卷:我每夜预见千年秘闻》

  晨光斜照在檐角那块翘起的瓦片上,萧无痕的手停在半空。他指尖刚触到瓦沿,就听见机括轻响,整片屋脊微微震动。他迅速收回手,低声道:“这机关要压得准。”

  燕南泠站在断墙之上,呼吸仍有些不稳。她盯着那道缝隙,脑中闪过昨夜梦中残卷浮现的三行字——“星图落位,光引其门”。她立刻从发间取下铜镜,调整角度,让阳光折射进瓦片下方的小孔。

  光斑缓缓移动,落在暗处一点凸起上。

  咔哒一声,檐角翻转,露出一道狭窄阶梯,直通地下。

  周晏握紧剑柄:“下面可能有埋伏。”

  “我知道。”燕南泠将铜镜收起,“但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萧无痕率先跃下,贴着阶梯边缘缓步下行。墙壁两侧刻着古纹,隐约可见“非周氏血脉,勿启家魂”八个字。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周晏。

  “你先走。”周晏说,“我断后。”

  燕南泠走在中间,从药囊取出一颗药丸含在舌下。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腐香,闻久了会头晕。她屏住呼吸,手指按在腰侧银针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机关。

  阶梯尽头是一扇石门,闭合严密。门中央有个掌印凹槽,边缘泛着暗红血渍。

  “是活印。”萧无痕说,“用血才能开。”

  周晏上前一步,划破手掌,按了上去。

  血渗入石缝,门缓缓开启。

  密室不大,四壁无窗,只有一盏长明灯搁在中央木案上,火光微弱。案上放着一卷古旧剑谱,封皮已泛黄,上面写着“周氏家传·破军十三式”。

  没人说话。

  周晏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很慢。他伸手拿起剑谱,指尖发颤。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他展开看了下去。

  笔迹熟悉,是他父亲的字。

  “吾儿周晏,若见此谱,必是齐国已堕。以剑破局,以心护民。”

  他站着不动,手却开始抖。

  第二页还有字:“我知你不肯信我,说我助纣为虐,说我贪恋权位。可有些事,不说才是保你性命。今日所做,皆为留一线生机。望你持此剑,不为复仇,而为救世。”

  周晏喉咙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燕南泠轻轻走到他身边,手搭在他肩上:“你父亲不是叛国者。”

  “我知道。”周晏声音哑了,“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不想承认。”

  他低头看着剑谱,眼眶发红。他跪了下来,把剑谱抱在怀里,头垂得很低。

  萧无痕背对两人,盯着门口方向。他右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

  燕南泠收回手,转身走向木案。她没有碰剑谱,而是仔细查看纸张背面。灯光太暗,她取过长明灯,凑近那张遗书。

  火光一晃,纸背浮现出极淡的墨线。

  她立刻叫萧无痕:“拿灯来。”

  萧无痕走过来,把灯举高。

  细密线条在火烤下逐渐清晰——是一幅地形图,标注着齐都北郊的几处位置。其中一点正对着这座废祠堂,旁边写着“粮三万,兵营五百”。

  “这是秘密据点。”燕南泠说,“你父亲早在这里布防了。”

  周晏抬起头,接过纸张细看。他的手不再抖,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他还留了东西。”燕南泠指着剑谱夹层,“这纸不对劲,太厚。”

  周晏用刀尖小心挑开夹层内页。

  一层薄纸脱落,下面压着一张折叠的油布图。展开后,是一幅更详细的兵防布局,包括城门暗哨、水源通道、粮道岔路,甚至标注了灵教在齐都的三个藏身点。

  “他早就知道灵教会动手。”燕南泠低声说,“也早就准备好反击。”

  周晏把图收好,站起身,将剑谱紧紧绑在背上。

  “我们得走。”萧无痕突然开口,“有人来过这里。”

  “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进来前。”他指向长明灯下的地面,“灯灰被扰动过,不是自然落下的。”

  燕南泠蹲下查看。灯座周围确实有细微划痕,像是有人匆忙翻找过什么。

  “他们没找到剑谱。”她说,“说明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入口。”

  “但他们会回来。”萧无痕说,“而且不会一个人来。”

  周晏已走到门口,握住剑柄:“那就等他们来。”

  “不行。”燕南泠摇头,“我们现在走,还能抢在他们前面布置。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她最后看了一眼木案,将长明灯吹灭。黑暗瞬间吞没密室。

  三人沿原路返回。萧无痕断后,一手扶墙,动作比之前慢了些。他的右肩伤口又裂开了,血浸透布条,顺着胳膊往下流。

  “你撑得住?”周晏问。

  “能走完就行。”他说。

  回到地面,晨光已铺满废墟。风穿过断墙,吹起碎瓦和尘土。燕南泠把剑谱用油布包好,塞进怀中。

  “接下来怎么办?”周晏问。

  “先离开这里。”她说,“然后查清楚谁来过密室,找的是什么。”

  “未必是敌人。”萧无痕忽然说。

  “什么意思?”

  “那人没触发机关,也没留下打斗痕迹。他知道怎么进密室,也可能……本就是周家人允许进入的。”

  周晏皱眉:“除了我,不可能有别人。”

  “你确定?”燕南泠看着他,“你父亲有没有提过其他可信的人?副将?亲兵?旧部?”

  周晏沉默片刻:“有个名字……陈九。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传令官。十年前失踪,再没消息。”

  “现在有线索了。”她说,“如果他活着,很可能就是刚才来过的人。”

  三人正准备离开,萧无痕忽然抬手示意噤声。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低声说:“地道深处有动静,不止一次脚步声,是来回走动。”

  “守卫还没撤?”周晏手按剑柄。

  “不像。”萧无痕摇头,“脚步很轻,节奏乱,像是在找东西。”

  燕南泠立刻想到什么:“密室里除了剑谱,还有什么?”

  “牌位。”萧无痕说,“进门时看见了,在角落供桌上,写着‘周氏列祖之位’。”

  “他们要的不是剑谱。”她说,“是别的东西。”

  “比如?”周晏问。

  “身份。”她看着两人,“能打开密室的人,必须是周家人。如果有人想冒充你父亲的意志行事,就必须拿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比如印章、信物、或者……骨灰。”

  话音未落,地道口传来轻微摩擦声。

  像是有人正从暗道爬出。

  萧无痕一把将燕南泠拉到身后,抽出软剑。周晏横剑挡在前方,目光锁定地道出口。

  尘土落下,一只沾满泥的手扒住了地面边缘。

  一个身影缓缓爬出。

  浑身是血,衣服破烂,左臂几乎断掉,挂在身上晃荡。脸上全是灰,只能看出是个男子。

  他抬头,看到三人,嘴唇动了动。

  “……周……将军?”

  周晏上前一步:“你是谁?”

  那人挣扎着爬了几步,终于看清周晏的脸。他眼睛猛地睁大,像是看到了不敢信的事。

  “你……你还活着?”他声音嘶哑,“老将军……没看错人……”

  “你认识我?”周晏蹲下身。

  “陈九……”那人吐出两个字,随即昏死过去。

  燕南泠立刻检查他的伤势。失血过多,手臂骨折,背后有烧伤痕迹,像是被火器所伤。

  “他还活着。”她说,“但得马上处理伤口。”

  萧无痕看了看四周:“不能在这里治。”

  “带他走。”周晏说,“他是我父亲的人。”

  萧无痕没反对。他弯腰将陈九扛上肩,动作利落,只是肩上的血又渗出来一片。

  燕南泠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道通往密室的入口,低声说:“你等的人,来了。”

  风刮过废墟,吹散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