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份疑云:七娘试炼藏玄机-《星渊残卷:我每夜预见千年秘闻》

  刀刃贴着皮肤,燕南泠没有动。

  她能感觉到那把匕首的冷意顺着颈侧往下走,像一滴水滑进衣领。云七娘的手很稳,一点没抖。

  “残卷的事,你知道多少?”声音压得很低。

  燕南泠慢慢抬起眼,看着前方香案上的铜炉。炉里香灰还热着,有细烟往上飘。她没答话。

  过了几息,云七娘收了匕首,转身就走。

  “跟我来。”

  燕南泠跟上。猎户躺在竹榻上,呼吸平稳了许多。药童站在旁边,不敢抬头。地上那滩黑物已经被扫去,只留下湿痕。

  后院门推开时发出吱呀声。药王殿比她想象中更小,墙角堆着旧药篓,正中立着一尊青铜像,手里捧着一本卷边的书。香炉摆在像前,三支香刚点上。

  云七娘从袖中取出一支新香,点燃后插进炉里。

  “跪下。”

  燕南泠照做。膝盖压在蒲团上,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

  云七娘开始念词,语速很慢,像是在背一段很久没人提过的规矩。最后她说:“你母亲也曾站在这里,她说……星渊不该被唤醒。”

  燕南泠抬头:“我母亲是谁?”

  云七娘转过身,眼神变了。不是刚才那种试探,而是像看见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你不配问。”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本书砸在她面前。纸页散开一角,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星渊杂记》。”云七娘说,“三百二十页,三月内背完。错一字,断一指。”

  燕南泠低头看那本书。封面是暗褐色的皮,看不出材质。翻开第一页,边角发黄,有些地方颜色更深,像是沾过液体又干了。

  “若我不背?”

  “逐出药庐。”云七娘盯着她,“永不得习医。”

  燕南泠合上书,抱在怀里。重量不轻,纸张厚实,翻起来会有脆响。

  “三月太长。”她说,“我明日就能复述。”

  云七娘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回到西厢房,她把门关上,把书放在桌上。窗外有人影闪过,是药童在偷看。她不去管。

  先通读一遍。

  书里的内容杂乱。有时写某年某月某地出现赤星,有时列几个人名和出生时辰,还有几张图,线条歪斜,像是随手画的。部分段落用的是倒字、反文,需要转过来才能认。

  她翻到中间一页,看到“守卷人”三个字。下面写着:癸未年,守卷人林氏入殿焚契,言星渊将启,血光盈野。其女尚在襁褓,交由边境孤户抚养……

  字迹到这里被墨涂掉,后面的内容看不清。

  她停下笔,把这句话默念三遍。

  天黑前,她把书翻完两遍,记下所有标题位置。然后含了一片冰片,躺下闭眼。

  意识沉下去的时候,眼前出现三行字:

  “忆如织,神如梭。”

  “心灯燃处,万卷自通。”

  “子时起,寅时止,可窥全篇。”

  字迹浮现又消失,重复三次。

  她睁开眼。屋里漆黑,只有窗缝透进一点月光。她坐起来,摸到桌上的纸和炭笔,开始写。

  一页一页抄录《星渊杂记》,不是照搬,而是按记忆重新整理顺序。她发现那些看似无关的信息其实能连起来——某个地名出现在星象记录里,也在灵觉者名单中;一个日期对应两次天象异常,但记载人不同。

  写到第一百三十页时,手开始抖。炭笔断了一次,她换了一根继续。

  快到子时,她重新躺下,再次含住冰片。

  这次进入残卷空间,文字不再只是浮现在眼前,而是像书页一样展开。她伸手去碰,指尖触到虚空中的一行字,整本书的内容突然清晰起来。

  她开始在梦里翻书。

  一页一页过,一句一句记。尤其留意提到“守卷人”的段落。有一页写着:守卷人血脉,夜梦可通星渊,唯识残卷三日不灭。

  她心头一跳。

  再往后翻,看到一幅图:两个女人站在祭坛两侧,一个抱着孩子,另一个手持铜灯。图下标注:双生契,代代相承,一人守卷,一人镇渊。

  图被撕去一半。剩下的那个女人脸上,依稀看得出眉骨轮廓。

  像她。

  寅时刚到,她猛地睁眼,额头全是汗。拿起桌上那本《星渊杂记》,翻开任意一页,闭眼背诵。

  一字不差。

  她把书放下,靠在墙上喘气。天还没亮,但她已经读完了整本书,记得每一个细节。

  第二天清晨,云七娘来了。

  她站在门口,没进来,只说:“背给我听。”

  燕南泠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哪一段?”

  “北境灵觉者名录,戊辰年补录三人,报备时辰与命格。”

  燕南泠开口就背。名字、出生时刻、所属村落、异能表现类型,全部准确。

  云七娘翻书核对。手指划过纸面,速度越来越慢。

  “继续。”

  她又抽问一处:某年冬至,南州天降黑雨,持续七日,记录人是谁?

  “赵九章,时任南州医官,守卷人外门弟子。”

  云七娘合上书,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说你一夜之间看完这本书?”

  “是。”

  “那你说,最后一页写了什么?”

  “最后一页无字。”燕南泠说,“但背面用隐墨写着一行小字:‘非亲传不得阅,违者目盲’。您昨天没告诉我这个。”

  云七娘脸色变了。

  她低头看手中的书,发现页角已经卷曲,边缘被汗水浸软,显然是反复翻动所致。有些地方甚至磨出了毛边。

  “比我想的还快。”她说。

  语气不像夸奖,也不像满意。更像是确认了一件麻烦事真的发生了。

  她把书拿走,临走前停了一下。

  “今晚还在这屋睡?”

  “是。”

  “别让火种过夜。”

  门关上了。

  燕南泠坐在床沿,没动。

  她知道云七娘会派人来看。也许就在屋檐上,也许藏在院墙角落。但她不在乎。

  她从药囊夹层取出一张麻纸,上面是她昨夜默写的《星渊杂记》全文。她把它折好,塞进墙缝里。

  然后她脱下外衣,把左臂露出来。那里有一道旧伤,是之前采药时留下的。她用银针挑破伤口边缘,挤出一滴血,滴在指尖。

  血珠落在地上,没有立刻散开。

  它停在那里,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